风花雪月,铁血柔情,道一声承诺。
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时不时的一道闪电划破长空。乌云遮日,沉闷非常。冬日里竟是有了欲下狂暴的雷雨之势。终于,雷公电母似是咆哮够了,顷刻间,倾盆大雨直落而下。黑云的一天,一时之间冲刷掉了宋师道一行三千余人转战三千里的血路。
凭窗而立的宋师道依旧是一袭黑衣,静静的望着窗外的暴雨。时不时的雨水四溅在窗台之上,便连衣襟都已打湿了几分。狂风呼啸着,时节早已是冬日,一袭单衣的宋师道看起来竟似有些萧瑟。一时之间,几千里的奔袭疲劳被冲去。然而,多日来的征战,此次谋划和氏璧的成功,又岂是区区话语能够诉说的。
正在宋师道沉思之际,屋内转出一人,一身紫色衣裙,三千青丝随意的扎了个马尾,直挂而下,畅达腰部。五官清秀,一双美眸张阖间竟是极具聪慧之意。虽非绝美,却仍有一番独特风情。
此女拿着一件大衣,默默走至宋师道身后,轻轻的将大衣披在他的身上。美眸中尽是复杂的感情。或有敬仰,或有感激,时而更是闪过爱慕之意。
“公子,风大了,莫要着凉才是。”嗓音温婉柔和,闻之便让人有沉静之感。
披上大衣的小手刚欲拿下,却包容在了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里。
“怎的如此冰凉?”却是宋师道轻轻握住了此女的手。
谢碗此时美眸中闪过一丝羞涩,更多的却是欣喜若狂。一时间一丝红晕闪过白皙的面容。一切尽收眼底的宋师道便轻轻的握住温软冰凉的小手轻轻说着。
“碗儿,你跟着我很多年了罢?”谢碗轻轻抿起小嘴,莞尔一笑。温柔开口。碗儿跟着公子已经六年又两个月了哩。”
“竟都这么久了……”宋师道看着窗外,语气有些低沉。
宋师道似是亦曾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笑。“碗儿也长大了呢。”听闻话语,回过神来的谢碗有些迷茫。
“公子?”看着温婉的谢碗,宋师道满意的笑了笑。将谢碗的小手放置在自己的右手中,左臂却微微扬起,轻轻的揽上谢碗的肩头,将谢碗拥在自己的怀里。突逢此变的谢碗尚在惊愕之中,却听见宋师道再度开口。
“碗儿,等这天下太平了。便做公子的妻子如何。”默默之间,宋师道在内心加了一句,“当我君临天下,许你十里桃花。”
娇躯猛然颤抖了一下,谢碗面上尽是不可置信之色,美眸里却是欣喜若狂。轻轻的,颤抖着抬起温软冰凉的小手,温柔的抚上面前这个男人的面庞。嘴角,依旧是熟悉而好看的弧度。
长长的睫毛扑闪之间,一种叫眼泪的东西,潸然而下。谢碗却是死死的咬住了下唇,不欲出声,皓齿间,竟隐隐是溢出血丝。阵阵抽咽中,圆润的双肩更是不停颤抖。
抬起手,轻轻抚去怀中女人的泪珠,就如当年那般,轻声开口。“想哭便哭把,是我害了你。”
话音刚落,倔强的女孩儿便再也抑制不住,泣然出声。
六年了,没有人明白这个聪颖温婉,坚忍的女孩十年里付出的一切。孤独的习武,不停的学习韬略,更是坚持练习过度开发潜能的“极魔剑道”,从此失去了作为一个母亲的可能。
第一次用诡计,让她惊惶失措;第一次杀人,让她大病一场。只是,每当想起男人传来的赞赏的目光,每当眼前浮起多年前那。,她便能焕出惊人的斗志与力量。
而一切的一切,却只是为了追赶这个男人永不停步的背影。她也曾幻想被这个男人拥入怀里,她更梦想着为这个男人生个孩子。然而一切一切都被现实打破。
在今天之前,她只能默默的将所有的感情冰封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她只能永远藏在这个男人的身后,那一片黑暗的阴影里,为他掌控一切。
而今,六年了。六年的付出终是换来了男人的承诺。这一刻,她的眼中不再有狂风,不再有暴雨。有的,只是男人轻笑的面庞。放声大哭间,倾泻而出的,却是无尽的狂喜,无尽的满足。静静的望着怀里泪人儿一般的女孩,宋师道的心中涟漪阵阵。她为他做的一切,尽在他的眼底。
如今,道了一个承诺,给了一份情丝,心志似铁如他,心中亦是唏嘘万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是他隐藏的更深罢了。此刻,之后,他将是那个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的绝代枭雄,也是一台永不停步,不停转动的野心机器。
谢碗终非寻常女子,一场痛哭,倾泻了所有的感情之后,便迅的恢复了常态。眼角间,仍是挂着一颗泪珠,美眸里,尽是欣喜。巧笑嫣然间,竟是别有另一番动人之极的美态。
不知不觉间,风静了,雨停了。二人皆非常人,相拥片刻后。便各自落座,回到正事上来。
“婉儿,如今的情况如何,你给我说说罢。”轻轻的饮了口茶。宋师道轻轻问着。
“一切皆在公子预料之中,虽偶有小变,但也俱在掌控之中。无碍大局。”碗儿悠然的说着。
“嗯,如此甚好。详细的说说。”
“公子夺取玉璧回到扬州后,林士宏似有异动,只是,此人背后似乎尚有另一只手。”
“嗯,不错。林士宏背后乃是祝玉研。”轻轻一笑,宋师道回答道。
“阴癸派?难怪此人武功诡异不俗。”
“萧铣呢?他可有什么动作?”
“萧铣倒是颇为沉静,未曾有什么大动作。”
“嘿,这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啊。休看他表面上一派道貌岸然,欲寻明主投靠之势,实则也是胸怀天下之人啊。”再加上,其身后有兰陵萧氏支撑,是个对手。宋师道轻语道,顿了顿,继而说道。
“既然萧铣暂时不欲有所动作,那么,便且不管他。盯住便可。南方的重心仍放在林士宏的身上。”静静的眯起双眼。断然说。
“碗儿,你办事我放心。只是仍不可大意。林士宏与阴癸派皆是心思叵测,武功绝伦之辈,你需得慎之又慎。”
“公子放心,这些年来,碗儿可曾办差一件事情?他日公子大军驾临之日,便是碗儿为公子献上九江之时!”秀目圆睁,小手紧握茶杯。谈吐间,那智珠在握,掌控一切的气势竟比那俏军师沈落雁更是犹盛三分!而这就是宋师道培养,出自名门诗书世家谢家的绝代女子谢碗。
满意的笑了笑,宋师道便闭目沉吟起来。望着仰慕的男人,碗儿面上尽是满足之色。轻轻问道。“公子,瓦岗寨的密碟,自徐将军被发现之后,瓦岗细作全面崩溃,各方安插在江淮军里的细作,可要?”
闻言,并未张开眼,便断然说着。“不用,瓦岗离灭亡不远了,李阀有岂是区区瓦岗能档的。”微微歇了歇,继而又说道。
“还有。碗儿儿,九彩龙卫训练的事情如今怎么样了?”
“一切稳妥。请公子放心。再过三个月,九彩龙卫便可成军了。”
“唔,甚好。只是,倒是辛苦你了。这多事情耽在你的肩膀上。”虽未睁眼,谢碗仍是感觉到了一丝歉意。
当下甚为满足的开口说:“公子毋需挂怀。能替公子分忧,碗儿很开心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