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推了贺叶之,贺箮之进账。他们二人会做出深夜来西蒙军营,除了寻楚云雁,其实还想证明自己比贺君鸿强。
当初楚云雁虽然嘴上说不喜欢贺君鸿,可是在英雄宴上,贺叶之,贺箮之看见她脸上闪过的红晕,亦感觉到她近来心绪不宁。
所以那时贺君鸿劝说他二人放弃,他们才没有多加纠缠。只是心中还是心结难解。所以才会做出来西蒙军营刺杀安平宇都的鲁莽举动。
而后紧随着三位姑娘亦进了帐中,却是与贺君鸿在无涯谷外就分开的一对表姊妹,第五瑾萱和连雨玲还有一位是丐帮魏长老的女儿魏婷。
自出了无涯谷,贺君鸿便叫第五瑾萱和连雨玲离去,他不愿此事与她们有所牵连,即使连雨玲再不舍,亦阻止不了,遂伤心看他同他师姊相携离去。只是终是不放心,便与师姊连夜去往安阳,却不料在路上看见悄悄往西蒙军营而去的贺叶之。
二女忖然片刻,明白他此去之意,恐他出事,遂即跟随其后,到得营中,见他在营中左右查看,观其行迹,似在找人,而并未有其他举动。
至后来,未找到所找之人的下落,又见他悄然潜入安平宇都帐中,知他起了刺杀安平宇都的念头,暗道不妙。
果不多时,惊动了安平宇都的下属,刀无霸,假和尚带着手下兵士,与贺叶之激战。二女见贺叶之打得连连后退,衣衫凌乱,身有血污,力有不逮,而后耳听得帐后又有激战声。莫不是还有一人来行刺安平宇都?
激战声越打越近,二女往那一望,在火光的映照下,看清那人竟是贺箮之和一位穿着橘色长衫的清秀姑娘。
那清秀姑娘乃是丐帮魏长老的女儿魏婷。自见到贺箮之便心悦于他。只是贺箮之一心都在楚云雁身上,哪里看得到她半点,一颗芳心难以相寄,一抹情丝安放何处?只能躲在暗处自怜自伤。
今夜,看着他独自立于房门廊下,呆呆看着明月半晌,突然未告及诸人,独自出府往西蒙军营而去。魏婷暗叫不好,立即紧跟而去。
只他去西蒙是为何事?莫不以为是西蒙将楚云雁藏起来啦?
但见他小心谨慎在军营查探一番,未发现任何线索。却见他又去了西蒙王爷安平宇都的帐营。难道他要去刺杀安平宇都!魏婷暗道糟糕,担忧他的安危,跟随前去。
果见他悄悄从安平宇都营帐后潜入帐中,却不料未进帐中就惊动安平宇都及铁三环,梧桐子等人与他们激战正酣。未及多想,魏婷亦即刻现身与贺箮之一起对付西蒙等人。
贺箮之原想着去刺杀安平宇都以证明自己并不输于贺君鸿,自己亦是为国为民的忠诚侠义之士。
却不料还未进账就惊动他们。无奈奋力与之相拼,然却见一橘色衣衫的女子窜了出来,暼眼一瞧,见是魏婷,闪过诧异,又担忧急恼道:“你怎么来啦?!”
魏婷边打边说:“我不放心你!”
“你快回去!”
“现在还回得去么!快打吧!”惊动的人越来越多,贺箮之无奈,不再多言,专心制敌。耳闻得帐营另一边亦有打斗声。
暗猜:莫不是还有人前来敌营偷袭?
一路打至那一边,偷眼往那一望,与敌人交战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家哥哥贺叶之。才知自己哥哥也和自己一样来这敌方大营找寻师妹楚云雁,人未找到却起了刺杀安平宇都的念头。
连雨玲心中暗自埋怨:这贺家两兄弟可真是会找麻烦,武功不济就想贪功冒进,到这西蒙军营中行刺安平宇都。他们有那本事么!真是鲁莽至极!
第五瑾萱不认识二人,但从他们武功及行事手法上也知他们此举过于莽撞。二女也不愿眼睁睁看着他们有事,遂出手相救。
最终亦敌不过对方,与他们交战激烈,激战一番,失手被擒,兄弟二人用牛皮筋反手捆住双臂双手以及双足,而三位姑娘则用麻绳捆住双手双脚看押了起来。
到如今楚翼来了,他们才放出。
贺叶之,贺箮之两人手足都被牛筋绑得结结实实,双足间的牛筋长不逾尺,不能跨步而走,只能慢慢挪动。
而三位姑娘比他们好些,皆是用麻绳绑住双手,双脚,可以跨步而走。
贺氏兄弟见到师父,满面羞惭,叫了声“师父”,低头再也不敢抬头看他,只觉羞愧难当。
他兄弟俩寻人不着,却去刺杀安平宇都,贪功冒进,不告而别,又连累三个女孩子陪着他们受累,实是鲁莽至极。
但现见他俩衣衫凌乱,身有血污,面色疲惫显示经过一番激战才失手被擒。
又见他俩被绑得如此狼狈不堪,想来他们也是为了寻女儿云雁,诛杀敌寇,也是一片为国为民之心,不由心中一软,由怒转怜,温声道:“习武之人,一生中必受无数磨砺,无数挫折,那也算不了什么。”
安平宇都假意斥责手下:“我命你们好生招待两位贺爷以及三位姑娘,怎地竟如此无礼?快快给他们松绑!”
左右连声称是,伸手去解,一时却解不下来。用水浇,牛筋深陷肌肤,哪里解得开,一时不知该当如何。
这时,却见楚翼离座,走至二人身边,双手扯住他们胸前的牛筋,用力一扯,只听“剥”的一声,牛筋应声而断,再扯断肩上的绑缚,也连着扯断三位姑娘身上的绑缚。
这一拉一扯间虽看着轻描淡写,轻轻松松,不足道哉,然却非极深厚之力可得。刀无霸,假和尚等相顾望了一眼,皆暗赞其武功了得。
安平宇都吩咐手下:“快去取五碗酒来给两位贺爷及三位女侠赔罪。”
楚翼心下暗道:想来他们并不是诚心要与我相谈结盟之事,真正目的怕是要将我除去。今日之行,决不能善了,定有一番恶战。叶之,箮之还有三位姑娘在此,我定然难以分心照顾,只能先遣他们回去。
当下向他们作了个揖,朗声言:“小徒鲁莽玩劣,蒙王爷及各位教诲,楚翼在此谢过。”
又转向两徒儿道:“你们先带着三位姑娘回去禀告师母,说我得遇故人之子,略叙谈片刻,稍待便归。”
贺叶之不由担心道:“师父,你……”
他昨晚来营中寻楚云雁,却不见她下落,知她可能不在西蒙军中。就想起往日楚云雁的戏言,说他们谁杀了安平宇都就嫁给谁。
虽说现今他放弃楚云雁了,但心中难平,遂起了刺杀安平宇都的念头。而贺箮之不愧是亲兄弟,亦生此想法。
于是,二人深夜潜进安平宇都营帐,却被刀无霸,梧桐子擒住。他们才知西蒙军中也高手如云,不由担心楚翼的安危。
楚翼手臂一挥:“快些走吧!你们禀报袁将军,请他严守城门,无论有何变故,一律不得打开城门,以防敌军偷袭!”
几句话说得神气凛然,威仪赫赫,即使自己遭遇不测,也叫安平宇都等人知道安阳决不降敌。
贺氏兄弟见师父亲涉险相救,感激不已,又愧又悔,当下不敢多言,拜别师父,和三位姑娘回城。三位姑娘知她们留在此处于他们也无多助益,便也沉默跟随在后回安阳城去了。
见他们五人平安离去,楚翼才放下心。
安平宇都笑笑道:“两位贤徒深夜前来刺杀小侄,想必楚叔父亦不知。”
楚翼点头:“我事先并未知晓,两小徒不知天高地厚,胡闹中玩劣得紧。”
安平宇都道:“是啊,我与楚叔父相交三世,楚叔父念及故人之情,想必亦不会如此。”
楚翼正色言:“那却不然。公义忠道在前,私交故情为轻。昔日加贺哥哥领军前来攻打安阳,我亦曾不顾私交之情,起意刺杀义兄,以退敌军。恰逢西蒙大汗安平沧病重,加贺哥哥带兵撤退,这才全了我的兄弟之义。为全忠义,古人尚可大义灭亲,何况友朋乎?”
这几句话侃侃而谈,说得理所应当,听得柳生雄一,战天等人皆相继变色。贺君鸿胸口一震,心下道:是了,刺杀义兄义弟本是他的拿手好戏,却不知我先父做过何等错事,致遭他毒手。楚翼啊楚翼,难道你一生之中就从未做过任何错事么?”想到此,胸中一股怨毒之气渐渐升起。
安平宇都并不生气,反而含笑言:“既是如此,楚叔父又何故说两位贤徒是胡闹玩劣呢?”
楚翼道:“他二人想来学艺未成,不自量力起了行刺之心,冒进贪功,鲁莽行事,焉能成功?他二人失陷被擒不打紧,若是被你等知晓,起了防备之心,下次若再派人前来行刺偷袭怕是难了。”
安平宇都听得哈哈大笑,心想:闻楚翼忠厚朴实,言拙口钝,哪只言辞如此锋锐,倒叫他更刮目相看,若不是二人分属不同阵营,实是期望与之相交。
他却不知楚翼并未多想,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心中通达,言辞便凌厉。柳生雄一等人亦被他孤身闯入敌营,于千军万马中泰然自若,毫无惧色,气概非凡,无不钦佩敬服。
安平宇都见他器宇轩昂,有着他们西蒙人的豪爽大气,实是喜欢,不禁起了惜才之心,想着将之收入麾下,胜过得了几十座安阳城,便道:“楚叔父,南夏朝廷腐败,君昏臣庸,百姓困苦,奸佞当朝,宦官专权,忠臣良将,含冤受屈,我没说错吧!”
楚翼道:“确实,你说的不错。元祯皇帝昏庸无能,宦官高能和宰相傅弋同时把持朝政,携私弄权。”
众人一怔,皆未料其会直斥南夏君臣。却接着听他讲:“我楚翼纵然不肖,岂会效忠昏君奸臣?身为南夏子民,又怎会弃国求荣?只是愤恨西蒙残暴,尔等不仁,侵我疆土,杀我同胞,毁我河山,我楚某一腔热血当为了南夏千万百姓挥洒!”
安平宇都一拍桌案朗声叫道:“说得好!楚叔父当真是侠肝义胆!大家敬楚叔父一碗!”举碗相敬,喝了一碗羊奶酒。
随侍众人暗自焦急,生怕他念及先世旧情,又被楚翼言辞打动,放他归去,再要擒楚翼可就十分不易了。然见安平宇都举碗相敬,也只得各自陪饮了一碗。左右兵士在各人碗中又斟了一碗。
接着听安平宇都言:“想来楚叔父亦是如先贤圣人所言最重百姓,社稷次之,君为轻。天下者乃天下人的天下,唯有德者居之,实是在理。"
"我西蒙朝清政和,君臣一心,民安乐业,各得其所。我大汗不忍见南夏子民陷于疾苦之中,无人解其困苦,这才为百姓请命,挥军南下,征讨昏君庸臣,不辞烦劳,还天下一个盛世太平,百姓一个和谐安宁。这番心意与楚叔父却无二致,可谓是英雄所见略同。"
"楚叔父,何不另谋高就,另寻明君,一展抱负,还百姓一个太平天下?何苦独守安阳,苦苦支撑?”
楚翼袍袖一甩,劲风过去,只听吭吭呛啷几声,众人眼前的酒碗尽数摔落,跌得粉碎,怫然大怒:“住口!你西蒙侵兵伐夏以来,残害百姓,白骨为墟,血流成河。我大夏百姓不知有多少被尔等兵士的刀刃箭矢杀害,无辜丧命,家破人亡。你还在这说甚么为百姓请命,还天下一个盛世太平,百姓一个和谐安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