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结果,就是翌日醒来,头昏脑涨的。
凤秋梧知道第二日醒来她定会头痛,早早备好了醒酒汤,等贺云泷醒来喝。
贺云泷喝下他端来的醒酒汤,原本胀痛的脑袋才好受了些。
"以后不要喝这么多的酒了。"
"我这不是高兴么。"突地看向他,说:"我觉得你越来越有子书的样子了。变得越来越婆妈了。"
小没良心的,他这是为了谁。
收拾好,两人下楼,子书突然急匆匆从外头走了进来,三人迎面碰上了。
子书手里拿着一封书信,见着凤秋梧,赶紧递上前说:"公子,有您的信,是表小姐寄过来的。"
凤秋梧拿过信展开一看,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两人见着他凝重的脸色,有些担心,还是贺云泷开口问道:"怎么了?"
凤秋梧移开看着信的目光:"我们要回云州一趟了。"
说回云州,三人就立即收拾好行囊,骑着快马启程。
途径一杏子林的时候,碰见有人在路上打斗。
打马上前一看,却是十几二十个人围着一个白衣少年在打。
白衣少年看着年纪和贺云泷差不多大,眼神却冰冷似铁,容颜如霜,有着他那个年纪不应该有的冰冷淡漠。
而围攻少年的那些人个个凶神恶煞,动起手来狠辣无比,毫不留情,看着就不是个好的。
等他们打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贺云泷手中"唰唰唰",弹了一连串的珠子,纷纷打在那群人的手上,他们的武器纷纷脱落于手。
那群人还有少年这才注意到他们。
那群人为首的一人,扶着被打痛的手,惊怒看着贺云泷,凤秋梧还有子书三人,嚣张叫嚷:"你们是谁?竟来管我们的闲事!"
此时的贺云泷已带上人皮面具,容颜平凡,只是一双眼睛清亮如山泉,璀璨如繁星,眯眼一笑:"这闲事本姑娘爱管便管,不爱管求着我也不管。你算哪根葱,敢对本姑娘叫嚣!"
"你……"
"要我是你,就赶紧带着你的小弟们滚得远远的,要不然本姑娘定打的你们屁股开花!"
凤秋梧,子书甚至白衣面瘫少年被她的话逗得一笑。
子书更是大笑出声:"没错,你们再不滚,就把你们打得屁滚尿流!"
凤秋梧无奈一笑,子书跟泷儿在一起,也学会说不雅的话了。
为首的那人虽然愤恨气怒,但也知道他们几个不是好惹的,硬碰硬他们讨不着好,还会吃瓜落,索性识时务的带着众小弟灰溜溜跑走了。
凤秋梧含笑向白衣少年抱拳道:"敢问小兄弟高姓?"
白衣少年除了刚才勾起一下唇角,其余时候都是一副面瘫脸,不过,眼里柔和了些:"我叫阿肆。"
"阿四?"
贺云泷面色有些古怪,这什么名字呀!
白衣少年见她误会了,又解释了一下:"是酒肆的肆。"
"哦~"原来是那个肆呀,还以为是一二三四的四呢。
"那你姓什么?"
"我没有姓。"
"没有姓!怎么会没有姓?"贺云泷惊讶微张着嘴。
少年冰冷的眼里划过一抹黯色:"母亲说我是个没爹的孩子,所以没有姓。"
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难道他母亲和他父亲发生了什么过节吗?
"那你母亲总有姓吧,她不会让你跟她姓。"
他明朗的星眸更加黯淡,良久才说:"我不知道我母亲姓什么,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这……"
那他父亲和母亲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使得他母亲不愿在他面前提起他父亲,甚至不愿自己的孩子冠上男人的姓。
贺云泷不愿过多的问,便转移话题:"那刚才那些人是什么人?你得罪了他们?"
凤秋梧这时开口:"他们是虞山派的人。"
"没错。刚才为首的是虞山派的大徒弟,他旁边的几个都是他的师弟,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欺负碧霄派的三名弟子,我看不过去就教训了他们一顿,谁知路上就被他们几兄弟带着人对我围追堵截,我才与他们动手打了起来。"
"原来如此。"凤秋梧点点头,"虞山派自封禹接管,收的弟子一个不如一个,虞山派也再不复从前了。"
贺云泷才不管虞山派怎么样呢,看那群弟子的样子就知道,虞山派是个什么门派了。
她更对这个白衣少年感兴趣,满面笑容对少年发出邀请:"阿肆,我叫贺云泷,旁边这位是凤秋梧,他旁边的是子书。我们打算去云州,你若无事,可愿与我们一起?"
白衣少年想了想,点头说:"好啊。"随后他剑眉微蹙:"可是,我没马。"
贺云泷粲然一笑:"这你不用担心。"随即她吹了句口哨,林中一匹白马飞奔而来,奔到贺云泷的身前,与她亲昵地打招呼。
"这是白风,送给你当坐骑怎么样?"
阿肆看着白马,白马全身雪白,无一丝杂毛,高昂着马头,眼里透着桀骜不驯,是个不可多得的品种优良的好马。
阿肆摇摇头说:"这太贵重了,恕阿肆不能收。"
贺云泷淡然笑笑:"这有什么,好马就要有一个能驾驭住它,配得上它的主人,我觉得白风和你很相配,送给你当坐骑也不算辱没了它。"
她既然都这么说,他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
当即感谢道:"那就多谢贺姑娘了。"
"我和你差不多大,直接叫我云泷就可。"
"好。云泷,凤大哥,子书。"分别叫了他们三个。
白风还有丝倔强,不愿阿肆上马。被贺云泷拍了拍马头,瞬间安静下来了。
阿肆暗暗吃惊:"它可真听你的话。"
"你也可以的。"
阿肆骑上白风,和贺云泷三人一同去了云州。
路上,阿肆渐渐与他们熟悉,特别是和凤秋梧特别合得来,惹得贺云泷直说明明是她邀请阿肆过来的,为何阿肆更亲近凤秋梧。一路上吃了一坛子干醋。
"凤大哥,你们去云州做什么?"
"我表妹送了信来,说是云州出现盗贼,让我回云州一趟。"
"哦。"
贺云泷也从子书的口中了解到一些凤秋梧和他表妹之间发生的事情。
其中内情子书也不清楚,只是有一天凤秋梧和凤归云在书房谈了一会话,凤秋梧就失魂落魄地出来了,脸色惨白如纸,衬着雪白的肌肤,显出几分脆弱,眼里闪过惊痛,哀伤,心碎,绝望等好几种情绪。
他独自喝酒醉了一晚,第二日就离开了归云山庄,多年后都没有回去。
直到凤归云病重,凤秋梧才回家。
凤归云去世后,凤秋梧也没有走,只是与表妹保持了距离,就真的像对待妹妹一样对待她了,再也不复从前的浓情蜜意。
他表妹想不通为什么那一天他会一走了之,多年不归,也想不通为什么回来之后,他对她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明明他们是亲密无间的爱人,为何如今却只剩下兄妹之情?
后来,凤秋梧从外头带回来一个男人。他说那个男人救了他,是他的拜把子兄弟。
既然救了他,又是他的兄弟,她自然会好好招待他。
她俨然把自己当作他的妻子,归云山庄的女主人了。
当那个男人问起她是不是弟妹的时候,她心里别提有多开心,多甜蜜,可是下一秒就打回了原地,心碎了一地。
"不,她不是我夫人,她是我妹妹。"
妹妹,居然是妹妹。
她不可置信地瞧着他,杏眼里有泪光闪烁,却强自不让它落下,显得柔弱又倔强。
凤秋梧一直将目光放在他认的兄弟身上,不去看她,亦不敢看她,他怕一看到她的眼泪,他就弃不成军,心软了。
男人听到这句话,很是高兴。自从看到那女子的第一眼,他就惊为天人,对她生出深深的渴望。
男人算不得英俊,是个平平凡凡的江湖汉子,膀大腰粗,站在神清隽秀,风姿俊朗的凤秋梧身边,简直是云泥之别,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男人其实有些自卑,特别是站在与他不是一个级别的凤秋梧身边,更是自惭形秽,不过,他还是鼓足勇气向凤秋梧求娶他表妹。
两兄妹谁也没猜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当下愣在场。
凤秋梧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也不是看不起男人的平凡,反正他已经决定将归云山庄作为嫁妆送给表妹了。
即使娶她的男人没有什么建树,只要有归云山庄和他这层关系在,就不会有人来找他们夫妻麻烦。
只是当听到有人向他求娶表妹的话,他一时心绪不宁,心情复杂,有些心伤难过而已。
毕竟是他深爱过的女人,即使不能在一起,当听到别人要娶她时,他还是难以接受罢了。
不过,最后他还是答应了这门亲事,也没有去问问表妹的意愿,就将婚事定了下来。
他表妹虽不情愿,可长兄如父,她是从小学习女戒,读过女书的大家闺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不敢说什么。只能将一腔哀怨委屈往肚里咽,戴上凤冠,披上嫁衣,嫁给了她不爱的人。
见表妹出嫁了,第二日,凤秋梧便离开了归云山庄,只小侍童子书陪伴。
之后,凤秋梧回归云山庄看望他们,第二日,却发现他躺在了他表妹的妹妹的床上,不一会儿,房间里就涌满了人。
他们个个指责他奸污了清白的少女,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要拉着他去见官。连表妹也含着幽怨谴责的眼神看着他。
他是冤枉的啊,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可以确定他没有碰过床上哭泣的女人。
其他人不相信他可以,为什么连表妹也不相信他?
就在他百口莫辩,被他们围困住的时候,刺客一剑飘红将他救了出来。
他没有办法再待在云州,便带着侍童子书一路北下,走走停停,来到一处海边的城镇。
没过几天就被人误会为采花贼,为了躲避麻烦,就租了一条船,划到人迹罕至的海边,在船上度过了几月。
正是在那些时日,有一天,凤秋梧看到一个如海燕般盘旋直掠而下的雪白身影,还有听到了泠泠如天山泉水般清澈的笑声。
从此这曼妙的身姿和泠泠笑声就住进了他的记忆深处,往后的年年月月,即使她没有在身旁,他依然记忆犹新,难以忘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