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衣在房门外估摸着时间,一遍又一遍的擦拭他手中的菜刀。
等下应该不会手抖吧,他问着兴奋的自己。
柳白衣手中这把菜刀杀过鸡鸭鱼,可独独没有对人下过手。
外面的雨声渐渐小了起来,柳白衣知道时间到了,猛然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自己过于兴奋的身体,轻轻的敲门:“彦之兄,彦之兄~”
房间里面没有传来回应,柳白衣稍微将房门打开一点缝,往里面看了一眼。
刘彦之已经倒在了地上,盘子里的饭食掉的四处都是,而他那把剑已经和饭食躺着一起了。
柳白衣见状悄悄的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门。
正准备下手的时候,忽然看到刘彦之的呼吸急促起来,心中大惊,刘彦之还没有死!
柳白衣轻轻的移动着脚步,他不确定刘彦之有没有后手,毕竟柳白衣只是一个普通人,对江湖人的手段并不了解。
柳白衣和刘彦之就这样僵持着,连房间里面的空气也逐渐凝重了下来。
刘彦之伏在地上,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犯了这种错误,柳白衣先前老实的印象让他下意识放下了戒备,等他意识到来不及的时候,已经中了手段。
时间一点点过去,看着刘彦之的嘴唇逐渐溢出黑色的鲜血,柳白衣松了口气。
刘彦之快要死了,那现在柳白衣不介意跟他多聊几句。
柳白衣依旧温声对着刘彦之说道:“其实我是不大想杀你的,要是你安静的躲避追兵,我们大可以相安无事,可惜你对我动了杀念,我不太想死,还是只能请你去死了。”
刘彦之猛然张开了眼:“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杀意的,我自问掩饰的很好。”
柳白衣耐心的回答刘彦之的问题:“我将白布端出来的时候,特意在转角停了一段时间,果然看到你按耐不住就提着剑过来了,另外你接过白布的时候,我在你手上看到剑雨楼标记,你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我和你起先是没有什么关系的,按照老人的话来说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你只考虑了你自己的感受,却忽略了我。”
刘彦之惨笑道:“这样啊,那你就陪我一起去死吧。”
话音刚落刘彦之就按下了手中一直藏着的暗器。
砰砰砰的声音连绵不绝,这是飞针射在木板上的声音。
柳白衣将手边布满飞针的桌子放下,摇头叹息:“笨倒是不笨,可惜了,下辈子你还是不要做人了,不配啊”
慢步走到刘彦之身边,挥起手中的菜刀准备下手。
刘彦之却回光返照似的抓住柳白衣的手,哀声说着:“我栽在你手中,认了,还请你放了我师妹,行……”
柳白衣手上的力气猛然加大,刀光闪过,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你不必再说了。”柳白衣面无表情:“死人是不配说话的,我也不会听,你的话还是留给下辈子吧。”
说完后柳白衣目光望向床上颤抖的女子,他知道女子醒了。
女子张开眼睛,大声哭喊着:“我不想死,你放过我吧,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也是迫不得已的。”
柳白衣
依旧摇摇头,既然他下了决心要杀人,那就一个都跑不了:“很抱歉,我算不了什么好人,你再怎么挣扎也得死,我的刀功很好,没有痛苦的。”
女子看着在自己瞳孔里面逐渐放大的菜刀,想要说些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
柳白衣扶着床边喘息着,第一次杀人自己果然还是不适应啊。
稍微休息了片刻之后,柳白衣伸手翻找着两具尸体。
在动手之前,柳白衣就已经做好了离去的准备。现在是收拾物品的时候。
两把刻了名字的剑和一本写满了鬼画符的书。除此之外就是零零散散的银两,柳白衣掂量一下,大约在二十两左右。
“果然,还是这些江湖人有钱。”
柳白衣所在的酒家平时是没有多少人过来的,这个小镇江湖人并没有多少。
在解决这两个人之后,柳白衣估摸了一下现在的时间却发现已经申时了,这可不妙啊。
这时间镇上的捕快也都换了班了,捕头也应该会按照以往的习惯带着换了班的捕快来这里喝一壶小酒。
现在屋里全是血腥的味道,瞒不住这种老手。
为今之计,只有逃。
大凉的律法很严,杀人若是判实会以命抵命。柳白衣可不想受这样的苦,他只能粗略的带上细软地锲,换了一身衣服。
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生活十七年的地方,他知道自己以后再也回不来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但却渐渐的变小,柳白衣打着伞走在路上,看着路上稀稀拉拉的行人,不由的放下心来。
“柳老弟,你这大包小包的是准备去哪呢。”随着话语而来的还有一只粗壮有力的手。
柳白衣回头看去,心脏猛然跳动了起来,他勉强摆出笑容对着手的主人说道:“是王捕头啊,小弟正准备去给李大叔送点油粮,他一个老人在家又犯了病怪可怜的,我这不是看今天下雨想去照顾下他。”
柳白衣还提了提刚在杂粮铺买的油粮。
王捕头隐隐的感觉到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俺老王就知晓你是个心善的,李老头自己一个人也是可怜,既然如此那你快走吧,今天就不去你那喝酒了。”
柳白衣向王捕头点头,快步的走了。
李大叔家柳白衣将手中的油粮递给了李大叔,拒绝了李大叔留自己吃饭的好意。
看着天上还有着光亮,柳白衣抄着小道离开了云镇。
王捕头越想越是不对劲,柳白衣那一身包裹到是像个出远门的游子,就算柳白衣和姓李的那老头关系再好也不可能全送给他吧,于是打定主意去柳白衣的酒家看看,如果没事的话顺便喝点小酒。
看着依然紧闭着的大门,王捕头皱着眉头。这都酉时了,柳白衣怎么还不回来,他平时出去都是这个时辰回来的。
忽然王捕头鼻子猛然的抽动起,他嗅到了血液的味道,似乎是从酒家里面传来的。
他一脚踹开了酒家的门,顺着气息最浓郁的房间就奔走过去。
入眼的是两具无头尸体,和满屋子的鲜血。王捕头上前探查,看这服饰和手腕上的印记,应当是剑雨楼
的弟子。
“柳白衣啊柳白衣,你可真是做了件不得了的事情啊!”王捕头低声说道。
——
在镇外的山道上,柳白衣看着前面逐渐逼近的孤狼,有点苦恼。自己身上的武器也就只有那把菜刀,可自己不会武学。对付不得孤狼,怕是会被这孤狼给咬死在这里。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一支羽箭,柳白衣看着羽箭直插孤狼的眼睛不由不为惊叹:“大晚上的还能飞箭直射这孤狼的眼睛,这定是一个神射手。”
“哈哈哈哈,当不得小兄弟如此夸张。只是一些混饭吃的手段罢了”
柳白衣闻言看去,一个铁塔般的壮汉出现在他的眼前。
柳白衣学着江湖人双手抱拳的样子,躬身对着壮汉谢道:“在下柳白衣多谢壮士相救,若不是壮士这神来一箭在下怕是已经葬身狼腹了!”
壮汉看着一身大包小包的柳白衣,不解地问道:“柳兄弟是吗,某叫做孙大力是这附近的猎户。某看你这大小包的是准备出远门吗?”
柳白衣听到孙大力的话语,含糊不清的回答着:“是极是极,在下家中因为出了点事,所以在下才在这晚上赶路。”
孙大力点头:“这样啊,看来柳兄弟你是个顾家的,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你也不好赶路,万一再碰见什么野兽某可是救不了你了,要不你今晚就去某家中过夜吧,恰好今晚托你的福猎到了这只狡猾的畜生,某请你吃狼肉。”
说完后孙大力便伸手向前引路,柳白衣思索着大晚上自己走的确不大安全,便半推半就的随着孙大力走去。
孙大力的家就在前面不远处,还未到家的时候门里就扑出了一个男孩的身影。
孙大力摸着男孩的头,对着柳白衣说:“这是某家的儿子,叫做铁头,这孩子皮的很,天天就晓得会他娘,铁头还不叫柳叔叔。”
铁头正在用孙大力的衣服擦着鼻涕,听到父亲的话抬头看向柳白衣,吼着嗓子叫喊着:“柳叔叔好!”
孙大力被铁头一嗓子吓一跳,狠狠的赏给铁头一个脑瓜崩:“大晚上的嚎桑啊,这一天天的吃饱了没事干,还不滚回房去”
教训完自己调皮捣蛋的儿子后,孙大力摸着头一脸不好意思对着柳白衣说:“柳兄弟抱歉啊,铁头这孩子野惯了,没啥子礼貌。”
柳白衣满脸笑意的看着一蹦一跳的铁头:“孙兄不必如此,铁头这孩子我是很喜欢的。比其他同龄人更有朝气活力。”
两人边说边聊,很快就进了屋子。
“芸儿,芸儿,你快出来,为夫今日打了头野狼请朋友来吃,你去料理了。”孙大力刚进屋就大声呼喊着。
对此柳白衣只能揺头,这对父子俩啊,还真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铁头牵着一个女子的手走了出来,还不忘对孙大力吐了吐舌头。
女子对柳白衣点头笑了笑算是行了一礼,便从孙大力手中接过狼尸转身向厨房走去了。
“都不让我省心,兄弟不要介意,芸儿不大习惯和外人交流。”
孙大力摸着头嘿嘿的笑着,脸上充满了温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