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仙儿看着柳白衣,神色惊奇,好似他是个怪物。
这才过了没多久,境界直入纳气,武器虽然从黑刀换成直刀,但威势不解。
若是有那把刀,他应当能使出通明全力一击。
“你的刀为何换了,我听那些刀客说,真正的刀客不会轻易的换自己的刀。”
“那不是我的,是白狼的。”柳白衣指着手中的归年,说道:“这把是在铁匠铺花了三两银子买的,我叫它归年,是我的配刀。”
墨笔一直都是白狼的刀,柳白衣能用只是白狼允许。
每把刀都有自己的傲气,认定一个刀主,就永远跟着刀主。若是刀主死前没有将刀传下去,配刀就会跟着主人一起死去。
在梅花林时,白狼魂飞魄散,墨笔也化为腐朽。
它不愿意在其他人手中杀敌,就只能死去。
柳白衣从身上拿出一块布,轻轻的擦拭归年,眼神很是温柔。
归年是柳白衣真正拥有的第一把刀,材质可能不好,但柳白衣认为,上神仙榜斩圣还是可以的。
用自身气息蕴养,刀主强则刀强。
不断厮杀,直至上榜斩神仙!
这是我要走的新路。
归年!你可愿陪我一起走!
柳仙儿走了,她来这里是为了确认队友实力,既然柳白衣战力如此之强,那就不必再去看浮云的剑。
有柳白衣,便足够了。
……
刘青松是一名学子,整日研读四书五经。本以为这个世界靠着圣贤道理,就能平定一切。在今日之前,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可现在他看着自己支离破碎的家,很是不解。
自己与人亲善,又仗义疏财,老师同门都称赞自己,可是!
为何会是这样!
手中的经书掉在地上,他浑然不觉。
慢慢的走在院子里,在一具尸体前停了下来。扑通一声,刘青松跪在地上。
抱着尸体低低抽泣,这是他的母亲。
刘青松是个孤儿,只有他母亲将他拉扯大。
他静静哭了一会,忽然将母亲的尸体背上,他要去衙门讨个公道,他知道是谁。
还是信这个,天地间自有公道。
刘青松慢慢的转过身,向门口走去。看到掉在地上的书,在原地呆愣着。
想了想,还是捡了起来,书上有圣贤道理。
柳白衣看着背着尸体的刘青松,很是好奇。
正好没事,就跟在刘青松背后,心中打算,若是情况紧急就出手助他。
读书人在冬天背着尸体,如果不是卖身葬母,那就只能是,去官府讲道理。
刘青松站在大都沉冤司,吃力的背着自己母亲。走上前,敲响沉冤鼓。
旁边的门卫本欲阻拦,却感受到一股气机,围绕着脖子,只能看着刘青松敲鼓。
沉冤司今日主事都去风月坊快活,只留下捉笔吏看守坊司。
捉笔吏姓陈,叫做陈浩,是大主事侄子。因为没权力断案,就吩咐下去,让门卫看好沉冤鼓,有案等主事回来再敲。
本以为自己能轻松不少,却没想到鼓声还是响了起来。
陈浩扶着头,又不得不去堂上坐镇。
主事不在,这里就他最大。
大凉刑法,但凡有人敲鼓,须有人出来主持,否则和凶手同罪。
陈浩坐在审冤台上,看着下面跪着的刘青松,一阵头痛。
这是凶案,不可轻判,自己也审不得。正欲出口说个明白,刘青松就向着他不断磕着头。
“学生刘青松,大都福气街人。今日状告黑虎帮徐阿鞭杀学生老母,还请大人主持公道。”
陈浩紧紧盯着刘青松,面色凝重:“刘青松,你可确定是徐阿鞭。”
陈浩想从他的嘴里听出不是,这样事情就好解决多了。
刘青松又嗑了头,指向母亲尸体,声泪俱下:“大人,这便是我的母亲,人证物证皆在,还请大人捉拿此人。”
陈浩知道徐阿鞭和沉冤司大主事的关系,大主事纳了他的姐姐做妾。
这是个烫手的麻烦,陈浩不想惹上麻烦,于是说道:“今日主事皆休沐去了,你所呈案件太大,我审不了,你明日再来吧。”
说完之后,陈浩正欲走,却不由流下冷汗。
柳白衣站在堂中,手中归年摇指陈浩,说道:“你说沉冤司今日没有主事,判不得案。可是当真?”
陈浩苦笑着:“这位侠士,大凉法度如此,我也无能为主,这种杀人大案非要主事亲判不可。”
柳白衣只是点头,看着刘青松说道:“徐阿鞭我认识,上次饶过了他,却没想到他会杀人,是我的过错。这件事我会帮你解决,不必担心。”
说完后,柳白衣便提刀走出去。他要去找徐阿鞭,将他带过来。
听着柳白衣的话,刘青松呆了呆,就不停向柳白衣背影磕头。
柳白衣身前跟着浮云,他对这里人生地不熟,需要浮云带路。
在去寻徐阿鞭的路上,柳白衣将事情同浮云讲了。
柳白衣有些自责,要是上次出手杀了徐阿鞭,就不会出现这种事。
两人沉默着,忽然浮云开口说道:“你不必自责,这是他人的命数,怨不得你。”
“可是他母亲死了,没了寄托。”
“那就给他找个寄托。”
柳白衣听着,眼睛渐渐亮起,如此甚好。
站在一座赌档面前,柳白衣面色奇怪,浮云也是如此。
这家赌档是浮云家产业,而徐阿鞭躲在里面。
浮云家族产业很大,涉及到大凉的方方面面。也有个规矩,会保护里面的客人。
浮云走了进去,拿出一块玉牌放在掌柜面前,指着徐阿鞭,说道:“将他拿住,跟我走”
掌柜验过玉牌,这才发觉来的是家主。正准备跪下,却被浮云扶住。
“这是第二遍,将他拿住,跟我走。”
掌柜连连点头,召过两个好手按在徐阿鞭,驱散了赌档的人。
徐阿鞭一脸痴呆,大叫着:“你们十里春风不是会保护客人的安全吗,为何要抓我。”
掌柜只是摇头,家主的命令,遵守即可。
一路上,
徐阿鞭仍在吵闹不休。掌柜就从地上拾条烂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沉冤司,徐阿鞭低着头,不敢看着刘青松。
他知道自己杀了他的母亲,于是就躲在浮云的赌档里面。
但他没有想到,赌档就是浮云的产业,他栽了。
刘青松紧紧盯着徐阿鞭,满脸通红,恨不得现在就上去将他杀了为母亲报仇。
但他知道他不能,所以他又向柳白衣磕头。
柳白衣长叹一声,扶起刘青松,缓缓说道:“你不必如此,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可轻易跪。凶手我给你抓来了,怎么处置全看你。”
刘青松猛然转头,向堂上的陈浩行了一礼,解释起了事情的缘由。
“学生是京兆书院的学子,和徐阿鞭相识。曾多次借钱财给他,这些日子因为天气寒冷,想要给家中老母添置几件衣服,就去找他要钱。却没想到他竟然杀害了老母,拒绝还钱。还请大人为学生主持公道。”
陈浩听着刘青松的解释,浑身不自在。
他知道,这个案件不能轻易的判,否则在大主事面前,他没有好果子吃。
可是下面的刀剑就指着自己的脖子,若是敢说出一个不字,怕是会死。
这些江湖侠客也不怕杀官,那可就真的白死了。
陈浩焦急的等着时间,他已派出人去风月坊请大主事,应当是快来了。
柳白衣在堂中站着,也不说话,但刀气却蓄势待发。若是敢说一个不字,你真的会死。
时间慢慢过去,整座沉冤司都弥漫着淡淡的刀气。
一个披着官服的胖子走了进来,刚站在门前就打个哆嗦。
“这鬼天气,不光冷还刺骨。”
陈浩看着胖子走进来,面色大喜,快步走下去,一边扶着一边讲述发生的事情。
胖子听着眉头直皱,又是他在惹事,自打纳他姐姐为妾之后,就帮他处理了三次事情。真是让人厌烦。
胖子坐在位置上,擦了擦脸边的唇印,缓声说道:“台下何人,状告何事,若是无事就散吧,退堂。”
刘青松听着胖子的说,红着眼睛,就想冲上去。却被柳白衣按住。
柳白衣走到胖子面前,将归年抽出,架在他脖子上,温声说道:“陈浩说他判不了这个事情,我就让他请你来。本以为,人证物证都在,你会主持公道,还刘青松一个道理,但你没有。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要怎么判。”
胖子感受着脖子上冰凉的触感,一阵阵寒意顺着脖子游走在他身体里面。
他慌忙点头,相比于徐阿鞭,还是自己的命重要一些。
于是他重新下了判词,又印了文书交给柳白衣,就飞一般的走了。
以他的体重,也是不易。
将文书递给刘青松,灌输了一道气息给他,柳白衣便和浮云走了出去。
徐阿鞭被捆住,反抗不了,如何做就全看他了。
“你觉得他会如何”
“我猜,那人会死。”
良久,刘青松背着他母亲的尸体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本书,上面带了大片血迹,身上也是一样。
很显然,徐阿鞭是被圣贤道理砸死的,倒也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