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不久，但大都城百万民众差不多消失无踪，只有依稀几个地方还存在人烟，但相比于之前的百万人，留存下来的人，显的那样微不足道。

在大能修士面前，凡俗人从来都没有反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又或者是等待另外一个大能来拯救，但姜令被拖在天上，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林海是吧，你说这一切都是你做的，那就得承担后果，大都百万民众因你而死，这份仇可是记在心头，你既然想拦着我，那死在我剑下为他们殉葬，也是理所当然，用一位武圣境界的魔头来陪葬，值得了。”

姜令持剑而立，任凭微风吹拂长发，话语平淡而又杀气四露，用心观看姜令身边的场景，会蓦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四周悬浮密密麻麻的长剑，哪怕是用微风和云彩造就的，但光光看着，也是寒气十足。

他缓缓提剑上指，看着仍然挡在身前的林海，猛然一刺。

有一道明亮剑气由然而生。

紧随其后的，是漫天长剑，龙卷长风一般向林海袭杀而去。

姜令差不多是全力出手了，在以往他都是藏着掖着，今日不同，他是真真正正想斩杀林海，于是这一剑是他最强的一剑，毫无意外。

林海虽说是要拦住姜令，但也仅仅是拦住就行，要是自己送命就不值了，自己实力自己知道，在圣人里算是中等，和太子长琴打也能五五之分，可要是面对更强的圣人，只能抓瞎，比较巧合的是，姜令在这世界，是真真正正的能排进前五，突然发力之下，斩杀他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拦住姜令是裴修吩咐的，固然是很重要，但对于自己的小命，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于是林海很从心的躲开，但姜令含怒出手，哪里是这么好躲的，就算是这样，林海还是被斩掉一条手臂。

手臂在空中直接粉碎，一点都没有留存下来。

姜令神色漠然，看向狼狈不堪的林海，冷声道：“还没完呢，还有一剑请君品尝。”

先前一剑是为自己泄愤，而现在这一剑，则是为大都的百万民众报仇。

林海看向姜令，咧咧嘴，他是真的觉得自己不该来，裴修和陈晓打的热火朝天，又帮不到自己，自己实力不足，面对姜令还敢说出那种大话，简直就是找死。

虽说是这样，但他还是不惧，无非就是这身体死了罢了，能活到现在，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争斗手段可能不强，但要是比起保命的手段，不差任何人。

姜令再次有了动作，一挥剑，于是天边生出一道和烈日等同的剑光，照在人身上并不觉得炎热，反倒是觉得深寒无比。

剑气杀力之重，无可比拟。

林海看着天空出现另外一个太阳，自嘲笑了笑，知道自己躲不过去，破釜沉舟之下也发了狠，既然都要死了，还不如狠狠咬他一块肉，算是出一口气。

于是在太阳底下，出现一大堆阴影，是一条千丈长的碧玉毒蛇，身边白色的云彩都被染成绿色，咕

噜噜冒着泡，远远看上一眼就觉得恶心。

林海变换出法相之后，就代表一件事情，他也是用了全力，只不过终究是徒劳，还是那句话，姜令含怒一剑，能拦住的人不多，那几个人中唯独不包括他。

于是剑光掠过，姜令走下云端，随他而下来的，还有一场血雨。

只不过没有哭声。

姜令不管这些，他要的只是清理掉拦路的石头，现在手头没有了，正正好好。

——

太庙中，身穿黑衣的浮云持着剑，脸上满是懊恼，外面传来的惨叫，他听在耳里，和祖地沟通一番之后得知，除了被大修士守护的地方，其余地方都是空无人烟，其结果不言而喻，大都的人，怕是荡然无存了，他看向悬浮在自己身前的于剑圣，质问道：“你是剑圣，为什么不出去帮忙，凭借着你圣人的杀力，在事情没发生之前斩掉他们，轻而易举。”

于剑圣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外面许多的血色人影，平静道：“我是剑圣没有错，但我已经死了很久了，现在留在这里，只是当年的他一丝灵魂，能勉强保住你已经费劲了，更何况你要是不那么啰啰嗦嗦一大堆，直截了当将她斩杀，哪会出这么一档子事情。”

于剑圣指着皇后，反问浮云。

浮云默然不语，先前他是可以直接了当一剑，但他又深深好奇，皇后不明不白来这里，身上又有了修士气息，无论是谁都会忍不住想问。

看着里面血色人影在逐渐膨胀，浮云知道再懊恼又没什么用了，先保住自己小命才重要的，浮家的人员没有伤亡，那就足够了。

其他人，都已经死了。

于剑圣冷哼一声，想了想，心中闪过一种想法，思量过后觉得可行，于是他认真问着浮云：“借你一剑，我两人合力将其斩杀，可行可愿？”

浮云好奇，忙问道：“什么意思？”

于剑圣指着浮云手中的剑帖，平静道：“这本剑帖应该是一位剑圣写就的，并且还不弱，放在上个时代也算是个人物，在这个时代就更加不一般了，你要是同意，就将这份剑帖贴在我身上，借用剑帖主人留在里面的剑气，说不定能暂且达到那个境界，哪怕不能，挥出一剑也是绰绰有余的。”

浮云知晓于剑圣是为自己好，血色人影已然变得极其庞大，眼看着就要复活，到时候自己在这里，首当其冲。

点头答应。

将剑帖贴在于剑圣身上，于剑圣说是剑圣，其实用剑灵来称呼更加恰当，他能活到现在依靠的就是那把剑，和剑已经息息相关了。

剑帖散发出白光，一股脑的涌入于剑圣身体，与此同时，剑帖上面的黑色字迹一个个消散，到了最后，只留下空白的书页。

于剑圣身上亮起金光，闭着眼睛化作一把剑，悬浮在浮云身前。

“握住，紧紧握住。”

浮云一把握住剑，狂暴无比的力量，从他体内升起，推动他的境界一路往前，半点关口也不存在，到最

后，气息到了悟道顶峰，只差一些就能和圣人无异，但剑帖只是姜令随手写就的，留存下剑气本来不多，更多的还是剑意，浮云能到悟道顶峰，还得多亏于剑圣下了死力。

轻抚手中长剑，浮云满是怀念开口大笑：“饮霜，今日且再战一场！”

饮霜是长剑的名字，而浮云已经不是浮云了，是于剑圣。

这就是两人合力，由浮云承担剑气，由于剑圣掌控躯体。

“血画，有我在，你今日是活不了。”

血色人影已经聚合在一起，伴随着浓厚无比的血腥味道，缓缓睁开眼睛。

血画扭了扭脖子，看着气息大变的浮云，笑道：“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从上个时代就跟着我，就连死了也跟我埋在一起，我现在复活了，以为你早已经死掉了，没想到一复活就能见到你，还真是缘分甚多。”

浮云往地上吐了口口水，愤愤然：“你作恶多端，我在人皇面前发过誓，你不死我怎么能死呢， 用这么多人命来造就自己复活，你可还记得自己以前也是个人啊。”

血画摇摇头，伸出三个手指，轻声道：“第一，我早就不是人了，第二，这么多人轻松死了毫无痛苦，可是一件大善事，第三，今天你也得死。”

“那可说不定了，毕竟我还在这里。”

姜令从外面走进来，神色不善。

——

柳白衣在一条山道上，嘴里叼着一根野草，牵着马悠然自得。

最近这段日子平安无事，就算有事也被明松处理了，相比于了尘的不敢杀人，他可是爽快多了，毕竟活了那么久，心肠早就黑了，有人平白无故的冒犯，死了也是活该，只能怪自己没有眼力见。

心情固然不错，但时常听着两人的争吵声，再好的心情也能变坏。

于是柳白衣骑马走在前头，但声音还是一字不落的落入他的耳中，毕竟他修为不错，耳力很好。

忍无可忍之下，柳白衣终于发飙了，将马拴在原地，气呼呼走向争吵的两人。

打算着要是两人不听自己的劝告，就毅然决然的挥刀，相比于用嘴讲道理，他更喜欢用武力用刀。

于是他开始劝架，但是口舌都说干了，两人还是在讨论着晚上去哪里吃饭，如何睡觉，喝水又是几时。

起初听着觉得有趣，到了后来就是烦躁之音。

看着说着不停的两人，柳白衣握住腰间的刀，想要给两人一些颜色看看。

但还没等他拔出来，腰间归年刀自行飞出，在他身前划过一道弧形，找到方向向天边而去。

留在他耳中的只有一句话。

“你小子不错呀，活的倒是舒服，既然这样刀借我一用，不日就还给你，不会留下什么损伤的。”

柳白衣愣住，脸上是苦笑，这声音太熟悉了，是陈晓的声音，只是不知道他拿刀去有什么用。

应该是遇上麻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