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
宫梦冉在白可心家里留宿。
床上,她不断地翻来覆去,心神不定。
“该死的陆平!”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生我气了?出事了?你到底要怎样嘛!”
宫梦冉盘腿坐在床上,不停地揪着头发,心里一阵慌乱。
“几点了还不睡?瞎折腾!咳咳。”白可心使劲儿地咳嗽了两声,床头柜上的智能台灯亮了起来。
她揉了揉惺惺睡眼,望着眼前的宫梦冉,定了定神后,伸手挠挠了挠她的脚心。
没反应?
于是白可心干脆也腾地坐了起来。
不好……我的衣服?
掀起被子一看,下面也没了。
“梦冉,你有没有看到,谁把我衣服脱了?”白可心晃了晃宫梦冉的胳膊,凑了上来。
宫梦冉扭头瞪了她一眼:“还能谁啊?你自己呗。真不嫌害臊,多大个人了还裸*睡,丢不丢人?”
“我在我自个儿家里裸*睡怎么了?”白可心据理力争道:“倒是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坐在床上盘腿干什么呢,练九阴白骨爪呢?”
“愁死了,都。”宫梦冉撇着小嘴望着白可心,一脸委屈。
白可心反问:“你愁什么?愁嫁啊?我呸!你要是想嫁,全华夏的豪门能有一半站出来向你求婚。”
“白娘子你说,陆司机他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呀?”宫梦冉呢喃道。
白可心惊呼道:“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呀!就为这个?你至于吗,这大半夜的,人家肯定早就睡着了,哪能听得见你的电话?”
宫梦冉道:“我都打了N个了。而且,微信也不回。”
白可心哼唧了一声:“要我说呀,你是活该!谁让你平时对小陆陆那么凶了?这回得报应了吧,人家撂……撂……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
宫梦冉苦笑:“撂蹶子,也叫撂挑子。”
“曾经有一个那么好的司机摆在你面前,你没有珍惜,直到失去后才追悔莫及,如果苍天再给你一次机会……”白可心声情并茂地抒发着此时此刻的感想。
宫梦冉打断她的话:“别跩电影台词儿了行不行,没看出来吗,正烦着呢!”
白可心伸出手去精准地一探:“不会是姨妈提前来了吧?”
“正经点儿行不行?”宫梦冉恼羞成怒地掀开了盖在白可心身上的毯子,让她这一副浪里白条一展无遗。
谁料白可心根本无所谓:“看吧看吧,反正你又不是没看过,随便看,不收费。”
“别勾引我,我要是个男的,哼……”宫梦冉伸展出一只小手,便虚晃着朝她身上抓了过去。
白可心冲她扮了个鬼脸:“可惜你不是,人家小陆陆才是。”
嗯?
什么话?
宫梦冉觉得这话信息量有点儿大。
“别提他了,再提他跟你急!”宫梦冉嘴巴快噘到鼻子上去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哼,不接电话更好,他还有工资没发,他还有提成没领,切,好像汽贸城离了他就不能转了似的,以前他没来的时候,汽贸城不也运转的挺好吗,牛什么牛啊,哼……”
话说的很霸气,很果敢。
但语气却跟内容不同步,一副受欺负回娘家的小媳妇儿模样。
“我好像看明白了,你……你……你该不会是爱上小陆陆了吧?”白可心
望着身边这一个受伤的小精灵,不失时机地冲她警示了一句:“别跟我抢。知道没?”
宫梦冉还击道:“你?早知道你对我们家陆司机没安好心,原形毕露了吧?”
白可心一亮胳膊:“怎么,想打一架?”
宫梦冉不甘示弱:“打一架就打一架,怕你啊?”
俩人像是达成了默契一样。
你推我一下。
我推你一下。
你施展一个白鹤亮翅。
我还你一个蜻蜓点水。
打着打着,俩人就都忍不住笑了。
“行了白娘子,不跟你闹了。”宫梦冉率先停了手,说道:“这样,我委托你给我们家陆司机打个电话,如果他接了,从此我宫梦冉不再用司机。如果没接……就证明,他不是故意针对我。”
“这主意好啊!”白可心从一旁抓过手机,试探地问道:“但是风险与收益并存,你真的确定要让我给他打这个电话?”
宫梦冉做了一个深呼吸,厉声道:“打!”
这个‘打’字,何其厚重!
那简直就像是两国交战,总指挥官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那我真打了?那我先穿上内裤,万一被他听见就糗大了。”白可心试探地翻开聊天纪录,找到了‘小陆陆’的名字,但却迟迟没有拨出去。
关键是,没穿内裤,这也能听见?
正所谓闺蜜情深。
白可心不可能那么自私。
万一这个电话真打通了怎么办?
宫梦冉盯着白可心的手机,心里五味翻腾。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对一个司机,如此牵肠挂肚,乱了方寸?
脑海里。
仿佛又开始回荡起那首熟悉的旋律:
“是谁在敲打我窗?”
“是谁在撩拨琴弦?”
“记忆中那欢乐的情景 ,慢慢地浮现在我的脑海……”
“……”
……
2号公馆。
杨天霸带着陆平来到了后院。
硕大的后院,有几间神秘的小屋。
陆平隐约能听到其中一间屋子里,有说话的声音。
有些嘈杂。
而且那声音中带着一种凄惨无奈的气息。
杨天霸晃了晃手上的片儿刀,上面血迹已干:“无常兄,这里是我的一个秘密监狱,您猜里面关着的是什么人?”
陆平反问:“宋家村的村民?”
“无常兄你太厉害了,这都被你猜到了。”杨天霸神秘地一笑,说道:“这些泥秧子太尼玛好骗了,没文化,智商就是上不去,我弄了辆假警车和几个假警察,就把他们给弄这儿来了。哼,钉子户,我让你钉!到了这儿,不死也得让你扒层皮。”
陆平说道:“里面有多少人?”
杨天霸掐着手指头略微一数:“大约十来个吧,有两个已经被哼哈二将快给揍死了。尼玛的,谁敢挡我财路,我杨瞎子就弄谁!当然,也是挡了无常兄您的财路。”
陆平试探地说道:“你们搞拆迁,不会是真弄死过人吧?”
“这话……这话问的。”杨天霸用一种特殊的眼神望着陆平,啧啧地说道:“好像无常兄没弄死过人似的,你弄死的肯定比我还多。”
陆平点了点头:“这话倒是没假。”
“哈哈,我在您面前那不是班门弄斧吗?”杨天霸一边朝前走一边
说道:“一群贱骨头贱命,胳膊肘子老想拧过大腿,能拧得过吗?弄死一两个出头鸟,换来大片的高楼大厦,值不值?这年头,哪有不见血就能建起来的楼盘啊,您说是不是?”
“啊……是啊是啊,你说的对极了。”陆平附和了一句,若不是考虑到这些被私自囚禁的村民们,他真想一拳送这头畜生走。
欠老百姓的血债。
又岂能让他一条人命偿还了之?
还有他幕后的上家。
还有那财大气粗的鼎盛地产。
陆平实在想象不出,就一个楼盘开发,能引申出这样一条条吸血噬骨的利益链。
这些人的心。
难道都让狗给吃了吗?
“无常兄,您要不要参观一下这几个刁民的嘴脸?”杨天霸走到了一个结实的大铜门门口,说道:“这些狗蛋,在特么村里闹腾的厉害,来我这儿一个个全认怂了。但是认怂也不能放,不是想当钉子户吗?我杨瞎子就要让他们心理上留下阴影,以后见到钉子都要吓的六神出窍。再找个茬儿弄死他一两个,我保证这帮人以后全特么成孙子。”
陆平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看看也行。”
“那您得捏好鼻子了,他们吃喝拉撒全在里面。”杨天霸掏出钥匙伸出了锁孔里,并提前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陆平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咔嚓。
门开了。
一阵臭哄哄的复杂气息,卷集着一股强烈的热浪扑面而来。
里面紧接着传来了一阵凄惨的呼救声。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不闹了不闹了,我们再也不敢闹了。”
“拆房子,让你们拆。”
“我们不要房子了,我们也不要赔偿了,求求你们了,放我们出去吧……”
“……”
那种凄凉。
那种无助。
声声刺痛人心。
陆平心里异常不是滋味。
为了个人的些许利益,人心怎能恶毒至此?
这些畜生把人当成什么了?
谁给他们的权利?
一时失神之间,陆平感觉身后被人猛地推了一把。
紧接着。
大铜门被关紧。
这个还未看清样貌的屋子里,便陷入到了一种极限的黑暗之中,虽然嘈杂一片,但却什么也看不见。
这时。
自外面响起一阵得意的笑声:
“哈哈,跟我玩儿,你还嫩了点儿。我刚才就看出来了,你根本不是真的黑白无常,但我还是将错就错了,你能把哼哼哈哈一脚踢飞,你真的很厉害,我不能跟你硬碰硬。但你现在傻眼了吧?还不是照样被我杨瞎子给骗进去了?”
“嫩啊,太嫩了你!现在你进了这屋,你的生死就拴在我手里了,我想让你死,你肯定就活不了。大不了我饿死你丫的,让这些钉子户一块给你这个大钉子户陪葬!”
“唉,可惜了可惜了,姓陆的小子,你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当钉子户,不该挡爷的财路。曹刚那家伙怂,没本事,他弄不过你,你以为我杨瞎子跟他一样怂啊?我有脑子,我会用计。不光如此,我尼玛上面还有通天的路呢,能吓死你!”
“顺便跟你说一声,别做无畏的挣扎,你真的出不来。”
“乖乖等死吧,小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