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暖风十足,周家奕把速度提起来,街边的灯影便迅速向后倒退。周家奕双手握着方向盘,专心致志地开车,目不斜视,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流动的光影将他的脸照的极亮,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鼻梁,薄毅的嘴、唇,像是用壁刀雕琢的艺术品。陈之叶靠在车窗上,看着他的侧脸,总有一种恍惚的感觉,沉积心里多年的疑问再一次冒了出来:当初怎么会和他发生*呢?
车子拐了几个路口,终于在一幢别墅前停下。周家奕下了车,从车头绕过去替她拉开车门。
陈之叶皱了皱眉,满是防备地看着他:“这是哪儿?”
“我家。”他答。
“你在A市有房子?”
“前阵子新买的。”
陈之叶错愕地咂咂舌,有钱人果然与不一样,挥金如土,豪奢无度,哪里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但他的家明明是在M市,却又在A市花大手笔置了这样一座豪宅,难道,他是想?
答案呼之欲出,陈之叶觉得不可思议,但种种迹象表明,周家奕的确有长期居住的打算,不免令她觉得头大。
见她不说话,周家奕又把车门敞开了一些,催促道:“下车。”
她坐在车上一动不动,只是声无波澜地说:“我要回家。”
仿佛是听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周家奕哧地一声笑了出来:“我既然把你带过来,自然不会就这么让你回去。我不介意在这里和你耗,这周围都是别墅群,一会儿你们台长从这里过,或许你还可以和他打个招呼。”
他又威胁她?陈之叶咬呀切齿地斜眼瞟他,一眼便识破他眸中的那份笃定与暗含的笑意,于是轻哼了两声:“你以为我这么好骗?”
他只是笑,眉梢眼角舒展开来,却是对着车外的另一个人:“崔伯伯,这么有兴致出来散步?”
“送个老朋友。你怎么,刚回来,还是要出去?”
果然是台长?陈之叶一听这声音当即吓了一跳,来不及纠结,干脆俯低了绅子趴在了车底。
“出去跟朋友喝了点酒,刚回来。”
崔台长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又继续道:“对了,家奕,上次你说想跟台里合作,为企业做一期节目,我想过了,可以以你们公司为背景,以突显企业发展和企业文化为主线,搞一期晚会。初步意见我已经跟下面打过招呼了,到时候你直接去找综艺台的王主任详谈。”
“那就先谢谢崔伯伯了。不如,咱们进去聊?我爸让我给您捎了茶叶呢。”
陈之叶一直趴着,怪异的姿势简直苦不堪言。听他说要请崔台长进去坐,地立即拧眉怒目地拿眼瞪他,他迅速瞥了她一眼,目光立即归位,脸上笑意倒是更深了几分。
“算了,我还有事,你要是有心,改天到家里来坐坐。”
幸好周围光线很暗,车窗上贴了膜,崔台长又不是多事之人,自然也不会往车里张望。陈之叶在车底趴了一会儿,确定他走了,这才直起绅子来。
周家奕看着她苦大仇深,一脸愤懑的表情,不由弯了弯嘴角,道:“你还不下来?”
卑鄙,小人,伪君子!陈之叶在心里将他里里外外骂了个遍,这才愤愤地下车,用力把车门拍上。
只听啪地一声响,惜车如命的周家奕忍不住皱了皱眉,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走到门口,迅速在电子锁上按下一串数字。
喀嚓一个轻响,门自动打开一条缝,周家奕把门推开,眯起眼来,极为客气地对她说了句“请”。
电子锁上的按键诡异的红光一闪一闪,那门的背后是一片黑暗。她走进去,身后的门即刻关上,发出嘀的一声。
周家奕开了灯,客厅立即亮了起来,陈之叶朝四周望了望,果然是一贯的整洁、利落。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拿件东西。”
说完,周家奕头也不回地径自上了二楼,她只好一个人在客厅里四处欣赏。
米色的壁纸,米色的沙发,红色的地毯,白色的家俱到处都是温暖的气息。记得在M市的时候,她第一次和周家齐去参观周家奕的房间,门一推开,把她吓了一跳,好好的一个房间,竟然被极有个性的黑白两色的墙纸和家具装饰的像一架三角钢琴。她肆无忌惮地嘲笑他,他也不以为然,没想到四年不见,他竟然换了品味。
这样漫暖的色彩让她觉得舒服,不由自主地轻松起来,甚至想泡上一杯咖啡,躺在沙发上去看杂志。
过了好一会,她才意识到周家奕似乎进去了很久,不安地往楼上望了望,没有一点动静,只看见走廊墙上亮了盏壁灯,昏暗的光线落在墙上,映出一个轮廓分明的凹型亮环。
他怎么去了这么久?他带她这里,究竟想干什么?
电光石火之间,她猛地想起前些天在家里发生的事,心里隐隐地升起一种不安,仿佛一根羽毛,轻轻地挠着心底的每一处。
陈之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而且越来越强。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于是起身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儿?”周家奕拿着文件,一步一步地下楼,又尖又亮的黑色皮鞋踩在木制楼梯上,动作不急不缓。
“我要回家。”
他走下来,却是吊儿郎当地靠在墙上,慢慢地点了一支烟,而后抬起头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们台里的几个部长也都住在附近,我可不敢保证他们不会出来送朋友或者遛狗。”
言外之意,他不敢保证陈之叶私自出去,会不会碰到熟人。
陈之叶不理不睬,继续往前。
“当然,如果你不介意他们知道你和我的关系,我也可以带着你挨家挨户地登门拜访。”
见她真的不为所动,周家奕才知道,她是打定了主意想走,眸中的光茫瞬间一敛,往前追了几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陈之叶忿忿地拿眼瞪他,随即用力地甩开他的手,一字一句地低吼道:“我跟你有任何没关系,别拉着我,我要回家!”
“你不觉得现在说回家,有点为时过晚?”有什么东西在眸中一闪,周家奕哧地一声笑出声来。
“你想干什么?”
她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他就前进一步,她再退,他再跟。
“想知道?你最好先看看这个。”他眼里隐着一缕光,笑的仿佛是一位守株待兔的猎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