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才走出有着朝花楼的街道,就被一位丫环打扮的少女拦了下来,还未说些什么,那位丫环就已跑远,看方向并不是回朝花楼,倒有点像是去买什么东西。
这传信方式还真简单直接,不动神色的收起手中的纸条,苏木有些无语的吐槽一句,先前的传信也是如此。
回到客栈房间后,苏木取出纸条,上面只有一句,“亥时,海角崖,不见不散。”
捏了捏眉心,苏木有些犹疑不定,一开始他对清荷的印象还不错,毕竟无缘无故的前提下,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对有着倾城姿色的少女有什么恶感。
之后在了解清荷的背景和一些事情后,感官就渐渐有些复杂,有敬佩,有好感,有同情,有怜惜,可他并不想靠近,相反想要疏离。
因为清荷的身份意味着麻烦,而天涯海阁与海云国的恩怨也非是他一个小人物可以参与其中的,一个不慎,很有可能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事实上,他还未完全卷入就已遇到了数次刺杀,而这些刺杀还都是来自海云国。
苏木轻叹一口气,想要逍遥江湖实在太难,哪怕此刻他想帮助清荷,可也有心无力。
身在江湖,没有实力又如何逍遥。
将纸条收起,苏木开始静心参悟各式剑法,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今晚就再见一次清荷,等引荐夜教主之后,他就不在插手此事,回中原静心突破宗师境。
亥时,海角涯。
还未靠近海角涯,就见破败的崖顶上,柔和的月光下,有一道曼妙身影正在翩翩起舞,舞姿优雅,柔美动人,与海上明月相映成辉,令人神往。
海月祭舞,清荷的海月祭舞依然美妙无比,可舞者与观众的心情与先前截然不同。
“清荷,何故如此?”苏木叹息一声后,来到清荷身边,语气复杂的说道。
方才那一段舞蹈并非开始,而是中间靠后,显然清荷并不知道苏木已至,而是很早之前就已开始跳了起来。
看着眼前少女额间细密的汗珠,有些急促的喘息,显然已跳了不短的时间,如此用意不言而喻。
“苏公子,伤势好些了吗?”清荷平复气息后,关切的向苏木询问道。
“无妨,再有几日就能痊愈了。”苏木摆了摆手,平静的说道。
清荷攥着衣袖,神情有些急促,有些不安,“苏公子,昨日那些人并不是奴家指使的,等奴家的人过去后,海角涯就已是这幅模样了。”
“嗯。”苏木望着远处月光粼粼的海浪,有些漫不经心的应道。
清荷紧抿着嘴唇,“苏公子是不相信奴家吗?”
苏木转身看向清荷,神色认真的说道:“我一直都相信你,哪怕遇到昨日的刺杀也并未彻底翻脸,而是应约而来。可是,清荷,你真的对得起我的信任吗?”
清荷神色微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苏木伸手拦了下来。
“我知道昨日的刺杀之人不是你指使的,可关于出游行踪的具体信息我只跟你说过,为什么会有人先你一步行刺杀之事?!”
清荷脸色有些发白,嘴唇颤抖数下,想要开口辩解,可最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份过失她无法避免,也甩不开,当日苏木确实是将行踪信息交到她最信任的丫环手中,她也收到了这份信息,按理来说只有她知道苏木等人的具体行踪。
可现在看来,那份信息已被人篡改,或许地点没变,可时间却变了,而能做到这些的,唯有她的大哥而已。
虽然她确实未谋害苏木,可她却间接参与其中,因为她的疏忽,差点害的苏木身死,还差点牵连到苏木的朋友。
看着眼前少女越来越白的脸色,苏木暗自叹息一声,可语气渐渐严厉起来:“清荷,我始终都相信你,可你的能力却无法配的上这份信任。
这次还好,只来了两位武道宗师,可下次呢,你能确定下次这种事不会在发生吗?”
还是有些天真,或许一直都是养尊处优,尽管客串舞姬,可也被保护的很好。
这份天真难能可贵,更可贵的是那份拳拳爱国之心,可想要救国,只有这些不是够的。
虽然有些怜惜此时泪眼连连,我见犹怜的清荷,但苏木并不打算就此放弃点醒清荷的机会,神情开始渐渐冷漠:“你现在连你身边的可信之人都没有,又如何让我相信你,又如何能确保这次的事件不会再重演?
清荷,不,明珠公主,你还是离开朝花楼,回海云国做回高高在上的明珠公主,这江湖,不适合你,而救国,也非是儿戏。”
清荷双手紧紧攥着衣袖,脸色发白,紧紧咬着嘴唇,力道之大,隐有血丝显现,可这些都比不过锥心之痛。
苏木的最后一句就像是一把刀子朝着她的心窝处狠狠戳了一刀,痛到令她有种窒息感。
接着就是愤怒,怒火攻心,怒发冲冠般的愤怒,凭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无视清荷眼中的怒火,苏木依然火上浇油般说道:“夜教主不日就会抵达神秀岛,到时我会先跟夜教主禀明情况,具体如何行事由夜教主自行决定。”
“苏木,这话是什么意思?”清荷只觉得愤怒无法抑制,却还在强压着,一字一顿的向苏木问道。
“意思很简单,夜教主见不见你,见不见你背后能做主的人,都看夜教主的意思,与我无关,我不会为你引荐,更不会为海云国引荐。”
转过身,苏木并未看着清荷有些歇斯底里的愤怒表情,“明珠公主,我等交情早在昨日就已耗完,我不欠你什么,你也不欠我什么,将海云国之事禀告给夜教主已是看在方才那海月祭舞的份上。”
紧握着倚天剑,苏木顿了顿后继续说道:“明珠公主,后会无期。”
说完,苏木直接离开海角崖,步伐坚定。
那声后会无期让清荷冲天的怒火一下子消失无踪,直到此时她才明白因为疏忽和大意她失去了什么。
她并不是蛮横不讲理的女子,相反还很明事理,所以她知道苏木所说的其实都是正确不过的道理,而苏木自始至终都不欠她什么,即使有,也在昨日还清了。
如水的月光下,泪水止不住的流淌,远处的背影越来越模糊,直至完全消失。
清荷神色呆滞的站在海角崖顶,看着苏木离去时的方向,站立许久。
儿女情长,是非对错,是理不清的乱麻,一刀切下后,得到的也许是更加复杂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