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统领好俊的刀法,若您在江湖,必然是一代宗师。”
武惊鸿笑意盈盈,表扬狄元忠。
后者立刻恭维武惊鸿道:
“二小姐更令人钦佩,一日之间,便可以将银针打穴的手法练习的如此老道,若您在江湖,也必然是一代宗师。”
武惊鸿没有反驳。
这幅身体根骨不弱不假,但天资之强,远超自己想象,如果真的练武,恐怕只需要五年,便可以当世无敌。
奈何这个世界元气稀薄,修炼到极致,也不过是花拳绣腿。
武惊鸿跟狄元忠两人互捧一番后,就都将注意力放在黑衣人身上。
后者后腰中了一针,浑身酸麻,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武惊鸿示意狄元忠揭开她的遮掩。
面巾下,竟然是一张颇为美丽的容颜。
武惊鸿这才知道,今晚来偷窃的,是个女子。
狄元忠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要偷窃雪域幽莲?”
黑衣人也不说话,怒气腾腾的蹬着狄元忠。
武惊鸿皱了皱眉头,对狄元忠道:“带下去直接用刑,咱们队伍当中想必有刑讯的好手,不坏人名节、不死就可以。”
狄元忠心中一颤,没想到武惊鸿如此心狠手辣。
但他转念一想,似武惊鸿这般赏罚分明,不拖泥带水,才是好的主上。
狄元忠道了一声“诺”,转身就让人扛着黑衣人出门。
武惊鸿则盘膝而坐,静静调息,将有限的一点元气贪婪的吸入体内。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狄元忠并另外一个侍卫求见。
武惊鸿走出外间,见红樱还处于昏睡状态,也不管她,让她顺便好好休息一下。
开门,武惊鸿示意狄元忠直接在院子里说。
后者道:“招了。”
武惊鸿叹息一声,道:“江湖呀,江湖!”
狄元忠嘿嘿的笑了一声,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情感。
也许是嘲笑黑衣人的骨气,也许...是感慨江湖的衰落吧。
笑过之后,狄元忠道:“黑衣人本名何玉华,是鬼医的老婆。”
武惊鸿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惊讶。
“看样子,鬼医下毒害我母亲,应该是确有其事。”
武惊鸿结合那日邢继儒的话,说道:“他们真正的目的,就是雪域幽莲,不过这药真的有如此神奇?”
狄元忠道:“这件事,老夫不知道,听何玉华说,她们夫妻二人,之所以想了这么多办法,要找雪域幽莲,是因为一个人。”
“谁?”
“新一任的南溟天女。”
武惊鸿眉头一皱,只觉事情复杂了:“你的意思是,南溟天女有了传人,还是罗刹教卷土重来。”
武惊鸿觉得,南溟天女这个称号,很可能就是罗刹教圣女的称号。
“二者都是。”
狄元忠道:“现在罗刹教已经死灰复燃,新任教主就是当年的南溟天女——练红妆,现在的南溟天女,是她徒弟,名叫琴念行。”
“琴...念行,有趣,是怀念邢继儒吗?”武惊鸿反复琢磨,心道这琴念行八成也是为了练红妆来寻找雪域幽莲的。
“再去问何玉华,如何解开我母亲的毒,如果她不知道,就把她落网的消息放出去,守株待兔,等鬼医上门。”
武惊鸿想了一下,“另外你叫一个可靠的人,拿着我的信物,去湖广布政使那里借一些侍卫,是侍卫,不是军队。”
武惊鸿强调的东西,狄元忠很明白。
借侍卫,是私人问题,多少人朝廷都不会管,但调集军队,一个人就是罪责。
至于民兵,虽然可以调派,但武艺低微,现在他们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能坏事。
狄元忠赶忙下去操办这事,武惊鸿则不断思虑前因后果,心道要在这里长住了。
三日后,十几个湖广布政使的侍卫到来。
他们一个个目露精光,太阳穴高高鼓起,明显都是高手,武功上也就狄元忠能够稳压他们。
领头的叫白六安,是个异族高手,武道修为不高,但刑讯、追踪、解毒、保护主人这些都是顶尖。
狄元忠对他也很推崇,在武惊鸿面前说了很多好话。
武惊鸿道:“这次对付的人,乃是江湖上闻名的鬼医,此人武道修为高强,更有一手下毒的本事,神出鬼没,防不胜防,白六哥擅长解毒、追踪,乃是他的克星,全靠六哥了。”
白六安被武惊鸿说的,有些害羞,他是个沉默的汉子,爬到今天的位置全靠真本事。
不过听到鬼医的名字,他的眼睛就亮了。
“二小姐,白某这辈子抓人无数,鬼医也打过照面,是个强劲的敌人,不过白某自信,必然保护二小姐周全。”
武惊鸿摇摇头,“我不需要你保护我,我要的是捉住鬼医。”
白六安一愣,茫然的看向狄元忠。
后者哈哈大笑:“白兄弟,咱们今日可不是守株待兔,而是主动出击。”
......
武惊鸿这几日深居简出,很少见人,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暗器的练习上。
倒是狄元忠跟白六安经常来求见,不知道说些什么。
直到黑衣人被抓的第六天,武惊鸿叫人将邢继儒叫了过来,并且摆了一桌宴席。
菜不多,六菜一汤,酒很多,好几坛。
邢继儒这两日有些委顿,身上因为长久没有洗漱,多少有些味道。
武惊鸿揉了揉鼻子,为他倒了一碗酒,自己也满满的倒了一碗。
“邢大哥,请。”
武惊鸿将酒碗送到邢继儒面前。
后者神情复杂,还是很有风度的接了过去。
他喝了一口,酒有些冲。
倒是武惊鸿一口饮进一碗,豪气干云。
邢继儒被震惊了,他盯着武惊鸿,仿佛看到了记忆中某个潇洒的身影。
武惊鸿美酒入喉,只觉浑身舒坦,畅快无比,不经意间将乾国女君的做派带了出来。
“痛快,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邢大哥,你终日闷闷不乐,实在不像大丈夫风范,美酒在前,还如此抑郁,人生那里还有乐趣。”
武惊鸿喝一口酒,吟一句诗,只觉憋闷已久的情绪得到释放,恣意妄为,天然纯真,比之邢继儒见过的盖世豪侠都洒脱。
武惊鸿当然不天然纯真,不过她身居高位,威压一世,世俗目光、流言蜚语都不能影响她,如此而已。
“你很像一个人。”邢继儒说出一句话,叹一口气。
武惊鸿道:“练红妆是吧,我听说过她的事情,当年罗刹教的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