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惊鸿的话没错。

她想杀死百里渊。

百里渊也想杀死她。

如果不是无名氏太过强势，武惊鸿是不愿意跟他合作的。

现在双方已经彻底撕破脸皮。

后者死在虚空当中也就罢了。

真的活了下来，事情就有趣了。

也许是战争。

也许是和平。

没人能够预料。

“你到底靠什么说服百里渊的？”

吕一对这个问题很关心。

后者现在掌握一道九五龙气，又是青阳国国王，不像是能跟武惊鸿合作的样子。

“如果我说，是他主动找上门的，你信吗？”

吕一点点头：“我信。他是那样的人，为了某些事情，可以放下一切，仇恨、尊严都不在乎。”

武惊鸿道：“这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对手。所以我才肯让他加入，也暂时答应了他的一些要求，只为最后这一击。”

吕一道：“没关系，我们反正是彼此的仇敌，仇恨已经是化解不开的石，早晚要死掉一方。”

......

另一侧，廖钟并没有闲着。

而是将整个王宫的人都控制了起来。

其中包括被他俘获的赢炎。

还有后来加入的太后跟魏王后。

与其他两人不同。

太后安静的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青鸟会的人知道其中的事情，对她十分敬重。

虽然名义上是被看管。

实际上她更像是换个寝宫休息。

唯一让她不安的，是米王妃不见踪影。

廖钟也正在为这个事情发愁。

米王妃似乎人间蒸发，翻遍了整个王宫，都找不到她。

需要知道，她可是武惊鸿下一步计划的重要人物。

一旦找不到，事情就坐蜡了。

就在焦急中，武惊鸿到来了。

她没有胜利者的高傲，仍保持君臣之间必要的礼节。

特别是对赢炎跟太后。

“不得不说，你很有气度，面对失败，你比我想象中更加镇定。”

武惊鸿难得夸赞赢炎。

当年那个冲动少年，如今真的有王者风范。

可惜，只有风范是不够的。

“如果我赢了，我会更有风度。”

赢炎的嘴很硬。

他虽然表面平静，但内心却巴不得立刻将武惊鸿千刀万剐。

武惊鸿道：“本来我还不想杀你，但看你现在的情况，你不得不死。可怜赢无伤，为了乾国付出这么多，我却要杀害他的孩子。”

赢炎似乎也预料到了死亡，没有做过多的挣扎，反而问道：

“我想知道为什么，事情突然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武惊鸿陷入了沉思。

是因为乾国吗？是因为无名氏吗？

也许是，也许都不是。

她本身就野心勃勃。

虽然这个词用在女子身上有些不合时宜。

但不可否认，武惊鸿就是这样的人。

她喜爱权利。

喜爱权利带来的那种荣耀。

说起来可笑。

她一直以来都很羡慕的对象，是相里氏。

在武家，相里氏真的做到了言出法随，想要做什么，没人能拦得住。

幼年时的记忆会影响一生。

在武惊鸿潜意识中，也想要这样。

如今她做到了。

她甚至都做不到矫情的否认一下。

她只想说，权利的感觉，真美。

所以她对赢炎实话实说。

“其一，是因为你真的无法带领乾国登上列国的巅峰。

其二，是你的那位先生，对我穷追不舍，要置我于死地。

其三，因为你的能力不够，我想取而代之，做乾国一言九鼎的那个人。”

赢炎觉得回答很中肯。

“所以科举只是你的迷惑手段？”

武惊鸿摇摇头，“不，我是真的要推行科举。”

她的目光越过赢炎，越过乾国王宫。

“我要继续改革乾国，将它打造成最强大的国家，直到乾国有统一天下能力的那一天。”

赢炎笑了：“我想起继位之前叔父跟我爹对你的评价。”

武惊鸿道：“他们怎么说。”

赢炎道：“权欲滔天的枭雄，心怀天下的圣人，爱吃红烧肉的女人。”

武惊鸿道：“评价有些复杂。”

赢炎道：“叔父说，这就是每一个人。有隐藏在深处的欲望，有超脱凡尘的理想，更有平凡普通的人性。”

武惊鸿道：“他们看人很准。”

赢炎道：“可惜他们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快的就反叛。”

武惊鸿道：“我也没想到。”

赢炎道：“所以我快要死了吗？”

武惊鸿道：“等等吧，至少要找到你的米王妃。”

赢炎道：“魏王后也有身孕，她的孩子一样可以任你摆布。你连我都能杀，不差一个魏王后。”

赢炎心中明镜一般。

太后跟米王妃一定是武惊鸿的人。

武惊鸿道：“不，我不会杀魏王后。”

赢炎道：“斩草不除根？”

武惊鸿道：“她已经没有威胁，更何况，她的孩儿乃是无名氏...也就是你的先生利用秘术创造的。现在先生已死，那个孩儿也活不了。”

赢炎道：“可惜，我现在有些后悔，也许我当个傀儡的话，能够快乐一些。”

武惊鸿摇摇头：“你只会更痛苦。毕竟我们都心坏天下，有为苍生谋福祉的一点心思。”

赢炎道：“调子起的很高，不过你说的对。”

两个人同时笑了。

武惊鸿笑的不淑女，赢炎笑的很像他叔父。

可笑声过后，终究还是迎来一段命运的终结。

米王妃找到了。

赢炎被杀了。

米王妃稳重而端庄的来到武惊鸿身前。

没有受一点伤。

也没有一点伤心。

哪怕赢炎的尸体就在不远处。

“大王死了，你不难过吗？”

武惊鸿脸色不太好。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难过。”

米王妃还是表情不变，“我爱他，可我更爱权势。现在我即将拥有后者，那种喜悦可以抵消前者的痛苦。”

武惊鸿道：“你得话让我不喜欢，但不可否认，没有撒谎。这是我们合作的前提。”

米王妃行了个礼：“多谢女君大人夸赞。”

武惊鸿道：“赢炎死了，你腹中胎儿就是...”

武惊鸿一惊：“你没有怀孕？”

米王妃道：“你猜的没错，一切都是编的，甚至我前几日还受到了刺杀，我也假做了流产的假象。”

武惊鸿脸色冷了下来，“你已经不只是欺君之罪了，要知道欺骗我的后果更加严重。”

米王妃道：“我说过，我只需要我的儿子是大王，他是谁肚子里爬出来的，不重要。而您，女君大人，需要的，不也恰恰是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