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琴的话让端木言无法回答。
“您最大的依靠，无非是整个贵族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可以女儿看，贵族一损俱损的可能性，远大于一荣俱荣。”
“所以呢。”端木言开始尝试，将貔貅拼凑起来。
“所以我选择加入学宫。”端木琴道。
“学宫之主是武惊鸿？”端木言摇摇头，“骑墙派，两面倒，是取死之道。如果咱们家现在这么做，不但贵族这边不会接纳咱们，连武惊鸿那边也不会管咱们。”
“如果您跟端木宰鱼成了亲家呢？”端木琴突然笑了。
“你跟端木去鳞混在一起了？”端木言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儿。
“我俩在学宫中都姓端木，自然的也就联系到了一起。他心思单纯。这样的男人，当我丈夫我很放心。”端木琴道。
端木言发现自己从来没审视过端木琴。
这个印象中的乖乖女，比想象中更有野心。
“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能成为武惊鸿的座上宾，我可以准许你退婚，也可以准许你跟端木去鳞在一起。不过你的时间不多，毕竟再过一年就是你的婚期。”
“半年足以。不过有一件事情，需要您主动表示。”端木琴胜券在握。
“什么事情？”端木言问道。
“科举。”
......
少相商为阳的家里。
几位看贵族正在与他一起饮茶。
有死而不僵的令狐氏，有最近新崛起的端木氏，还有白氏，云氏的家主。
气氛很压抑。
这些人似乎都在打哑谜。
商为阳随意抓起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这是武惊鸿从寒夜天都城带回来的。
据说是青鸟会一个名叫拓跋寒锋的人种植的。
这东西有一种魔力，越嗑越停不下来。
端木言的目光在其他几位家主，以及商为阳身上来回转移。
“科举？”
商为阳不舍的将瓜子放下。
喉咙有些干。
他喝了一大口茶。
茶有些凉，但他的心是躁动的。
“玉明公子这是要干什么？”商为阳喃喃自语。
他没有称呼武惊鸿，而是称呼“玉明公子”。
这说明他已经十分愤怒。
令狐庸跟端木言识趣的没有开口。
白氏族长白经寺，云氏族长云忻则带着期盼的眼神。
但他们没有等到回应。
商为阳早已不是当年初出茅庐的少年。
他现在可以做到唾面自干，喜怒不形于色。
“不知少相意下如何？”白经寺率先开口。
他的脾气最为急躁，因此总是充当急先锋角色。
商为阳把玩着茶杯，露出一抹笑容。
“《乾国九章》不可废除。”
商为阳说完话，几个家主纷纷长出一口气，立刻起身告别。
他们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了，多留没有意义。
只有端木言皱了皱眉头。
等到他们都离开后，商为阳的夫人走了出来。
“怎么，你要和玉明公子对抗？”
“道不同，不相为谋。”
商为阳消了脸上笑容，语气如冰，让室内的空气都寒冷了。
......
乾国王宫之内。
赢炎忙的连晚饭都没吃。
王后魏氏看着赢炎宫殿内往来的人，略叹息一声，转身往王妃米氏的宫殿而去。
“姐姐，您来了。”米氏迎出门口，远远的就给魏氏行礼。
她是贫家女，在王宫之中没有任何依靠，得到如今的位置，靠的就是听魏氏的话。
“起身吧。”魏氏走过米氏身旁。
米氏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不过还是恭顺的起身，跟着魏氏往宫殿内走去。
“我听说你跟武惊鸿认识？”
魏氏随意的说道。
米氏跪坐在她对面，小心翼翼的给她调制着油茶。
这是她家乡的一种小吃，香甜可口，王宫中很多人都喜欢。
包括赢炎在内。
魏氏不算喜欢这种油、咸、甜掺杂的味道。
可她每次来，都指名米氏给她亲手做。
米氏做完油茶，先递给魏氏才回答道：“您说笑了，我是王的妃子，按规定不能接触外臣。虽然玉明公子是女子，但瓜田李下的道理我是懂的。”
“我怎么听说是她将你从仇敌手中救了出来。”魏氏喝着油茶。
“都是坊间胡乱传说的。救我出仇敌手的，不过是一个青鸟会的普通人员，以讹传讹就成了玉明公子救我。”
米氏不疾不徐，眼光温柔，看不出慌乱。
“也对，人言可畏。”
魏氏放下茶碗，“说到玉明公子，她可是好大的威风。出去一趟，非但成了学宫之主，更带回来寒夜天都城数万平民，还有一只铁骑。”
“啊，铁骑，那不是...那不是只有花飞飞将军才有的吗？”米氏惊讶的用手捂住嘴。
“可花飞飞的飞花营，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是十万人而已。武惊鸿的私人武装，已经超过这个数字，更不要说，她还有李玄机的支持。”
魏氏不无担心。
她出身贵族，对于各方势力都很关心。
武惊鸿的出现，令她不安。
更何况，武惊鸿这次回来，带来了一样杀手锏。
“在你的家乡，你听说过科举吗？”魏氏问米氏。
“科举是什么。”米氏摇摇头。
“也对，你不过是贫家女，能有什么见识。”魏氏向后靠了靠，态度随意。
“你只需要知道，科举一来，乾国将会地动山摇。”
魏氏有一种知音难觅的无奈。
......
“你是如何看待科举？”
王宫大殿中，赢炎手中拿着一份奏章。
上面汇总了各地、各阶层对于科举一事的看法。
他问坐在他对面的一个男子。
“功在千秋，如果成功实行，乾国再不缺读书之人，天下英雄尽入大王彀中。”
男子对于科举十分看好。
“说说你的但是吧。”赢炎明显很了解对方。
“但是。”
男子顿了顿：“也有可能是尽入玉明公子彀中。”
“先生是何意？”赢炎道。
“乾国四公子，明剑山庄传人，青鸟会会长，学宫之主，惊惶铁骑的主帅。再加上李玄机的玄机楼，不可计数的财富。”
男子笑道：“如果一开科举，我担心天下人再不知乾国有大王，只知道乾国有玉明公子。”
“你是在离间我们君臣。”赢炎冷哼一声，不再看男子，而是转身望向背后墙上雕刻的一句话“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我是在阐述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