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关灯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齐鸢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呛得他鼻子和喉咙被刀刮过似的疼。他模模糊糊知道自己是被人害了,双手胡乱地挣扎,正觉憋闷,就听耳边有人喊:“少爷?”

齐鸢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泛着霉味的木板床上,屋里光线昏暗,气味难闻,正中放着一个暖炉,火已半熄。

他愣了会儿,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感,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老嬷嬷。

老嬷嬷看他醒了,忙拿帕子给他擦了擦汗,又端了药汤过来:“少爷你又魇着了吧?大夫说你这是肝虚邪袭,且得养着呢,这药也不能停……”

齐鸢盯着那碗药汤怔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做噩梦了。

说起来,他已经重生十天了。

十天前,齐鸢落水后便昏死了过去,等后来渐渐转醒,却发现自己的眼前换了个天地,而他自己也成了陌生的样子――据说这具身体的名字叫祁垣,乃忠远伯的长子。

就是要被杀头的那位忠远伯……

说起来这一家也够倒霉的。那忠远伯祁卓在崖川平叛两年,和家中甚少联系。今年二月,崖川大军却突然传来战报,说忠远伯祁卓轻敌冒进,中了叛军的埋伏,左参将时现战死,祁卓离奇失踪。

消息传来,朝廷大震,然而不过半日,京中便有了流言,说那祁卓定是暗中投敌,做戏设套。

祁卓的夫人彭氏原本要带儿女回娘家探望双亲,闻讯只得半道折返。舟行半道,不知怎的,祁垣突然一头栽进了江里,一命呜呼。

不知是天意弄巧还是命不该绝,扬州的小纨绔齐鸢阴差阳错地在这人身上醒了过来。他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心里又惊又怕,木愣愣地傻了几天。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又瞎想了几天的主意,一会儿跳水一会儿投井,满心惦记着要死回自己家去。

那彭氏看儿子寻死腻活不认亲娘,几次要哭死过去。齐鸢也想自己的父母兄妹,更是跟着嚎啕大哭。

就这样两边都委委屈屈地哭了好几天,齐鸢才渐渐转过念头,心想反正死不回去了,与其在这折腾别人的父母,不如暂时先替人尽孝,等以后有了机会,再筹划着逃回扬州。

他心里转过弯,又想起那《错魂记》上老道的凄惨下场,生怕自己露了馅,于是便强迫自己暂时忘掉齐鸢的名字,日日提醒自己就是祁垣。

许是占了别人的身体,过于心虚,他每天夜里都会梦魇,醒来之后也要缓一会儿神。

周嬷嬷看小主人盯着药碗愣神,担心他又犯癔症,忙捡了开心的事情跟他讲道:“夫人昨天去松林寺上香,遇到了一户人家,可巧也是往京城走的。那家人说他们的船上还有空舱,可以捎我们一程,也不用给什么银钱,就是要多等两日。少爷且先将就些,等咱回了府,夫人自会请那宋太医来诊治,不会耽误少爷去国子监报道的。”

祁垣回过神,消化了一会儿,问她:“那户人家可知道咱是忠远伯的家眷?”

先帝时曾有叛将家眷携密令进京,后来事发,沿途所有牵涉其中的船家驿夫均以谋逆罪论处,满门抄斩。现在忠远伯叛敌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不少船家怕惹祸上身,便都找了借口不肯租船给他们。

周嬷嬷忙道:“说了说了,夫人一早就讲明了的。那家人说不妨事,那是他们自家的船,没什么乱嚼舌根的外人。”

祁垣点了点头,心想这家人胆子还挺大。

周嬷嬷看他面色微动,松了口气,转脸朝外面喊了一声:“虎伏!”

一个梳着圆髻的小丫头赶紧跑进来,怯怯地看着她。

周嬷嬷嫌这丫鬟年纪小,不够稳重,只是身边没有得用的其他人手,只得皱眉吩咐:“把药去热一热。”

祁垣才不想喝药,忙冲小丫头瞪眼,随后偷偷觑着那嬷嬷的脸色,慢吞吞道:“嬷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嬷嬷一愣,忙道:“少爷请吩咐。”

祁垣斟酌着字眼,蹙眉叹气:“我知道母亲忧心我,但这几日服药后,我反而愈发惊悸难安,倒不如不服药的时候好些。”他说完,又学着戏文里的酸腐秀才,对周嬷嬷拱手作了个揖,“烦请嬷嬷跟母亲说一声,就说我已经大好了。这药可不必继续抓了,我们还是早日启程回京才是。”

周嬷嬷半信半疑,但看他这会儿神色稳重,说话也文雅起来,只得犹豫着点了点头。

“那老奴现在就去告诉夫人。”周嬷嬷道,“少爷现在是否要用些早点?”

“不用。”祁垣吃不过这北方的面食,只一脸深沉道,“我饿了自会吩咐虎伏去买,嬷嬷先去吧。”

周嬷嬷应了,转身出去,又嘱咐了那小丫头两句别的便匆匆离开了。祁垣探头往外瞅着,见她出了院,这才哭丧着脸坐回床上,拿被子胡乱把自己裹了裹。

同样是二月,江南已是春盛,北方却才春雪初融。

原身身上仅有件半旧的绢布[衫,无法御寒,也不怎么好看,不知道这伯府的少爷为何穷成这样。倒是随身的两箱书籍用软布层层包着,显然爱惜至极。

祁垣胡乱翻了翻,发现里面都是用小楷誊抄的经史子集或大儒之作,一笔小楷体态端庄,清秀俊雅。只可惜他对这些一窍不通,翻着看了看觉得不能卖钱,便干脆挑了本厚重的,丢进了旁边的炉筒里。

半灭的火苗倏然蹿高,舔着书本烧了起来,屋里似乎暖和了一些。

祁垣努力往那边靠了靠,开始为自己的以后打算。

从他这几天听来的信息看,这原身竟是个很有才学的。据说十岁便中了秀才,并跟另两位神童一起,被当今圣上元昭帝召见,殿前作答。当朝太傅曾赞三人“少年聪敏,拜相之才,必立功名于天下”。元昭帝对三人也甚为喜爱,只是考虑到他们年龄幼小,虽有天资,却仍需磨砺心智,因此命三人须专心求学问道,探寻圣贤之理,至于科考,需十六岁之后再做考虑。

原身这才回到家中继续苦读,每日泛览百家,研穷经史,一连数年都没怎么出过伯府大门。

这次去外祖家探亲,是他这几年来头一次远行。因为十六岁之约已到,这次回来,他便要去国子监求学备考,准备来年会试了。

祁垣并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是错魂的纨绔,然而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头大。

齐府虽然也斥巨资建了家馆,延请了名人儒士做先生,但无奈他好吃懒做,每次去学堂,不断的有丫鬟送茶送果,小厮陪起陪坐,一段话颠三倒四,半天记不住。等好不容易背过一段,回去睡一觉玩一通,第二天去上学,就又忘光了。

所以这些年先生们被气走了一拨又一拨,他的《四书》也拖拖拉拉,到现在都没念完。

这时候让他去家塾点个卯装个好学生都难为他,更何况去国子监坐监?

他之前可听说过,国子监里面的先生都是有官位的,学生们若不听话,真被打死的也有。

祁垣越琢磨越害怕,瘪了瘪嘴又想哭。

暖炉里的火不知何时黯了,他余光瞥见看,赶紧先把泪憋住,又添了几本书进去,心想或许苦日子就这几天,这忠远伯好歹也算勋贵人家,总不至于不如他们一介商户吧?

到时候自己也去祖母面前撒个娇卖个好,或许就能有大把的银子了呢。当然这次要省着点花了,以后给小厮的打赏也得减减。把钱早点攒够了,回扬州认亲才是正事。

他天性乐观,想到这又转忧为喜。

再一想,还好这祁垣长的也不丑,他偷偷照了几次镜子,勉强算是满意。

第三日一早,周嬷嬷说的那户人家终于来信了。

祁垣这两天拿拿着书和客栈的木炭混着烧,断断续续,正好暖了两日。

这天一早,他便让虎伏提着两个空箱子,自己在后面溜溜达达地跟着,去找彭氏汇合。

彭氏跟女儿云岚已经收拾好,周嬷嬷挑了包袱,一行人辰时未到便往码头赶去。

江边果然停着一艘五明瓦的乌篷船,高大气派,船工夫妇在一旁忙碌,一位四十来岁的妇人早早迎出,却是穿着一身粗布长袄长裙,外罩比甲,额间裹一棉帕,朴素至极。

彭氏快走了几步,对妇人道谢。

妇人侧身避了,温声笑道:“夫人客气了,这船舱位多,我们一家三口也住不下,不过是行个方便。”说罢让船工夫妇帮几人安置行李,自己则带着彭氏一行进入船舱。

这乌篷船内里十分宽敞,几个舱位之间有圆形屏门,两侧都画着图案,有的是秦叔宝和尉迟恭的画像,有的则画了梅兰竹菊。中间的舱位最为开阔,正中放着四一张仙桌,桌上搁着一个香炉。稍后是休息的地方。船的后艄还安置着炉子,可以煮茶做饭。

妇人一家三口住在前面两个舱里,中舱和后面的两个便都借给了彭氏他们。彭氏过意不去,忙让周嬷嬷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谢礼。

祁垣头一次见这乌篷船,见那边几人还要说一会儿,自己偷偷溜出去,好奇的左右张望,又盯着船头上画的大鸟仔细瞧。

有个少年刚跳上船,见他好奇,便笑着介绍:“这是^鸟,画在船头上保平安的。”

祁垣难得见了个同龄的伙伴,心里觉得亲近,便跟人道:“我们船上就没这个。”

他指的是在扬州乘过的画舫。那些画舫是专门供人泛舟游湖,鉴赏风月用的,当然跟这种客船不一样。

那少年却只道他是忠远伯家的公子,大概以前坐过专供官差家眷坐的官船,一本正经地反驳他:“那定是你没注意了。我以前跟少爷出去坐过官船,船头也画这个。

祁垣不知道他的少爷是谁,又听他说得肯定,微微睁大眼,红着脸努力回想。

少年看了他一眼,倒是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偏开脸问:“你们没带勘合牌吗?坐驿船多快,还不用交税。”

祁垣问:“什么是勘合牌?”

“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少年惊讶的看他。

祁垣摇头。

少年道:“就是织造署发的那个,运河上关卡甚多,有了勘合牌不仅一路畅通无阻,还可以去驿站吃喝拿要,方便的很……”

祁垣心思微动,他打小就没出过扬州府,如果日后回家,少不了要租车坐船,倒不如先跟这个少年打听打听。

“我很少出门,对这些都不懂。”祁垣冲人甜甜一笑,歪着头问,“兄台贵姓?”

少年憨笑:“叫我游骥就行。”

祁垣忙拱手作揖:“在下祁垣。”

“我知道。”游骥说,“你十岁就中了秀才,是咱顺天府的少年神童呢。”

祁垣脸上突地一热,忍不住心虚,眼珠子左右乱转。

游骥却只当他是腼腆害羞,在一旁问:“祁小公子明年可要参加会试?”

祁垣咽了口水,装模作样的点头。

游骥赞叹道:“那就太好了!”

祁垣问:“怎么了?”

游骥说:“祁小公子不知道,现在那些江西才子都可傲呢!我们公子在国子监读书,说那些江西人都笃定了,下科状元定还是他们那的!”

本朝科举之风,最兴盛之地莫过江西,据说那边邑井里巷,家弦户诵,那句“翰林多吉水,朝士半江西”也并非虚言。

祁垣在扬州的第一位先生便是江西人。

他虽然不正经务学,但对这些消息倒也灵通,于是道:“也不怪他们傲气,这接连两科状元都是吉安府的,作为同乡能不得意吗!”

“那又如何,我们绍兴才子也不差啊!”游骥老家是绍兴人,浙江绍兴文风极盛,不仅出翰林,还盛产名士。

祁垣点头应和,也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比较,自己的老家扬州……

扬州向学之风也可,但终究比不上苏州,也无法跟江西和绍兴比。至于当朝的翰林阁老这些……他更是不知道哪位是老乡了。

祁垣跟人攀比惯了,心里暗暗受挫,有些不高兴。

游骥却还在一旁鼓励他:“祁小公子,你这次可要为咱顺天府争口气。北方士子一直被压的抬不起头呢!”

祁垣“嘿”道:“你不是绍兴的吗?”说完一顿,自己倒先明白过来了。这游骥的主人是顺天府的,他肯定是为小主人打抱不平呢。

看来那小主人也是个没出息的。

只可惜祁小才子淹死了,现在站在这的是祁小草包。

祁垣都忍不住为顺天府感到心痛了,白白损失了一个状元之才。

“咳咳,这都好说。”祁垣装模作样地举目远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过了会儿才问正事,“你家公子在国子监读书啊,那你可知道,国子监里情形如何?”

游骥道:“知道,当然知道!”

祁垣赶紧凑前了一点,屏息凝视。

游骥道:“那里面管的可严呢,上月考试有人作弊,刚打死了两个。”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章节报错

上一章 目 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热门推荐: 人族镇守使 万相之王 从木叶开始逃亡 星汉灿烂 我只想安静的做个苟道中人 从长津湖开始 我有一剑 修罗武神 陆地键仙 从大学讲师到首席院士
作者五军其他书: 再婚 家里有鹅 完美离婚[娱乐圈] 分手 戏精守护者 这届老攻不大行
相关推荐:天盗有缺我的聊天群不可能那么坑无限影视能力者穿越大秦当暴君穿越之大秦帝国万古第一神狐妖之圣人某美漫的凤凰之力斗罗之未来守护者斗罗之轮回眼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