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男婴背上的鬼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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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女性惨叫声,从一间木屋里传出,可以看得出来,她此刻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夫人吸气!吸气!马上就好了!用力……”一旁的产婆紧张的颤抖着脸上的褶子,不停的出声指挥着。

那女子忍着腹部那阵阵疼痛,听从那产婆的指挥,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然后深深地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雅儿,老爷……老爷他来了吗?”女子牵过她手中一捏着的小手,满脸期望的询问道。

被叫做雅儿的侍女,根本不敢看夫人王雪那期待的眼神,眼神躲闪的盯着脚尖。

“已经唤人去通知老爷了,想来此刻老爷已经在外面等着了……”雅儿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她看见了夫人已经绝望的闭上了的眼睛。

雅儿眼珠一转,盯着夫人那苍白的手,和自己那被捏的,同样苍白的小手。

虽然手被夫人捏得很痛,但想来此刻的夫人,应该更痛一些吧?

不管是身体,还是那颗心……

闭上了眼的王雪,似乎已经感受不到腹部的疼痛了,因为此刻她的心更痛,和那绝望的心痛比起来,腹部的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半年了!半年了啊!自从我王家落没的这半年里,他就从未来看过我一眼!”

“就算我怀着他的骨肉,临产的此刻,他都不打算来看一眼吗?”

“李林!你好冷漠的心啊……”王雪闭眼喃喃道,语气说不出的悲凉。

闻言的雅儿用力的回握着夫人王雪的手,表示自己会一直在的。

同时目光投向那正忙活着的产婆,眼神中充满了威胁和警告。

而看到雅儿那警告目光的产婆,急忙低下头,假装什么也没听到似的,继续忙活着。

她当了二十多年的产婆,帮这珙桐县的达官贵族们接过生,还能安稳的活到现在,无外乎三个字。

聋!哑!瞎!

不听不该听的话!

不说不该说的话!

不看不该看的事!

这就是她能享受着小富,安稳活到现在的原因!

那产婆连忙吸气镇定自己的心神,努力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不显露丝毫的说道:“夫人,用力!吸气!用力!”

孩子,是她自己的,不论怎样,她都会生下来!

“我希望你是一个男孩,并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希望着,你以后不会像娘一样,眼瞎选了个负心汉,凄凄惨惨……”王雪心里不停的祈愿着,男孩,一定要是男孩!

因为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上和她一般凄惨的生活!

一道嚎亮的啼哭声,突然在小木屋里响了起来。

“啊!出来了!夫人出来了!”产婆在看到那婴儿性别时,脸上浮现了出一抹真心的欢喜。

“夫人大喜啊!是个男孩,大喜啊!”产婆高兴得脸上的皱褶都快笑掉了。

是男孩好啊!这意味着可以得到一大笔赏赐了啊!

产婆像对待一件珍宝一般,小心的剪断那脐带扎好,对于她来说,手上接产出的这个男孩,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谁手里捧着白花花的银子,还不露出衷心笑容的?

“男孩?男孩好啊!男孩好啊……”

在听到产婆说出孩子性别后,王雪像是被抽空了最后一口气般,虚弱无力的躺在了床上,嘴角却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呵呵,是啊!男孩好啊!男孩好啊!”产婆也喜滋滋的附和道,同时用手中拎干的毛巾,擦拭着男婴身上的血迹。

产婆一只手托着,那不停啼哭的男婴胸口,在雅儿那紧张的,不停说着小心点的话语中,

擦拭起男婴的背部。

“我省的!雅儿姑娘不用担心……”产婆笑呵呵的安抚着紧张的雅儿,同时温柔得像擦拭金子一般,轻轻的抹去男婴背上的血迹。

但就在产婆刚把男婴背上的血迹给擦干净时,一个占据了男婴整个背部,猩红色的狰狞鬼面,突然浮现在产婆的面前。

“……啊!鬼啊!”产婆愣了一下,然后吓得把手里的男婴一抛,连滚带爬的闯了出去。

在听到产婆惨叫声响起后,王雪就睁开了眼睛,然而她看到了却是,自己孩子被抛飞在空中,哇哇大哭的场面。

原本已经虚弱到极致的王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像一具僵尸一般,突然就从床上直起了上半身,伸出了双手,似乎想要就这样接住自己那孩子一般。

但王雪那大量失血,十分虚弱的身子,却经不起她突然剧烈的动作,于是下一个瞬间,王雪就又重新倒了回去,陷入了昏迷。

“夫人?夫人!”突然发生的变故,让一旁的雅儿措手不及。

在腾空的婴儿和昏迷的夫人之间,她下意识的选择了自己的夫人。

在雅儿急忙探查自己夫人的气息时,那哇哇大哭的男婴,也即将摔落在地。

但就在那男婴即将落地的一刹,三双青白色的手,突然从男婴身下的阴影中伸出。

只见其中的一双手,一手托着脑袋,一手护着其脖颈,而另外两双手,一个撑着其背部,一个托着他的小屁屁。

三双青白色的大手,几乎把那男婴的小身子都给包裹了起来,让男婴没有受到一丝的伤害。

那把手指放到夫人鼻翼下,察觉到夫人还有气息的雅儿,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惊慌失措的转过头。

因为她想起了,夫人的孩子还被抛飞在空中,而此处也就还剩自己一人,无人去接住那婴儿,想来此刻……

回过头的雅儿,看到那躺在地板上的男婴,不停晃悠伸展的四肢,和那十分有活力的啼哭,心里压着的阴影瞬间散去。

“还好!还好少爷你没事!”雅儿压抑着劫后余生般的欣喜,急忙把躺在地上的少爷给抱了起来。

然后拿过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抱被,一层一层的把其包裹了起来。

就在雅儿弯身把男婴裹在襁褓中时,她没有察觉到,一个漆黑的身影就静静的站在了她身后,那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的动作。

似乎只要雅儿敢有一丝伤害男婴的举动,那迎接她的,就将会是……

“好了少爷!不哭,不哭了!”

雅儿把襁褓环在手弯里,一只手不停轻轻拍打着,然后看着四肢下意识挣扎着,大张着嘴死劲啼哭的少爷,面露为难。

她曾听那些年长的前辈们说过,安抚刚出生啼哭不止的婴儿,最好的办法就放到他母亲怀里,进行哺乳。

“可是现在夫人昏迷了啊!”雅儿听着少爷那不停的凄厉啼哭,心中越发的着急。

但雅儿也并不笨,虽然夫人昏迷了,但这不是还有自己在吗?

就在雅儿红着脸看着安静下来的少爷时,她身后那一直静静看着她动作的黑影,似乎确定了她没有危害,然后慢慢的沉进了雅儿的影子之中。

过了片刻,雅儿看到少爷在啵唧啵唧中睡着后,急忙把他当到一旁的摇篮里,然后看了床上昏迷的夫人一眼,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雅儿跑到了外面,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眼睛一酸,泪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她替她夫人感到不值。

但她还是咬着牙把眼泪一擦,去找那个冷血的负心人,看看他能不能看在夫人替他产下一子的份上,前来看望一眼。

而就在雅儿离开小院后,腹中饥饿并未得到满足的男婴,又被饿醒了,接着嚎啕大哭起来。

然而此刻房间里就只剩下他那昏迷着的母亲,还有谁会去安抚他吗?

下一刻,一个端着碗白色奶香液体的黑影,突然从摇篮的影子里浮出,猩红的眼睛看着啼哭的男婴。

然后对着他伸出了自己那青白如死尸般的手,轻轻托起男婴的脑袋,把手中那碗不知到是什么的奶,一点一点的对着男婴喂了下去。

在碗中的奶少了一层后,男婴似乎也就吃饱了,咂巴着小嘴,又继续睡了起来。

看到男婴陷入熟睡后,黑影轻轻的把他放下,然后另一只手直接一翻。

那装着奶的瓷碗,就径直往地上掉去,然后像是落入了水中一般,直接沉没进了摇篮的影子中,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那黑影看了眼男婴,又转过头看了眼昏迷的王雪,接着头颅微微转动。

看着王雪那还未清理的狼藉,猩红的眼睛露出了思考。

黑影在原地沉思片刻后,弯腰从阴影里端出一碗猩红色的液体,对着王雪走了过去。

……

“老爷!夫人她生了啊!是个男孩~生了个男孩啊!”雅儿的呼声,在一个优美的小院里响起。

雅儿在院子里,哭喊着对里面的李林大声喊叫着。

这里,其实并不是李林的卧室,而是他那小妾赵娟的闺房。

自从李林在三年前纳了这赵娟后,就很少去找自家夫人了,更不用说夫人娘家落没之后了。

而那赵娟,才入李府不到一年,就替那李林生下一个乖巧的长女,由此可知那狐狸精多有手段,与那李林有多勤奋。

这赵娟,有手段,有心计,也有着一副好皮囊,夫人王雪也曾怀疑过。

她王家落没,也许就是这赵娟的手笔,不然为何这么巧?

近百年的家族,一时间说没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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