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张尘被一阵刺痛惊醒了过来。张开眼一看,腿上竟扎着一根闪着银光的铁签。而铁签上正握在一个人手里,正刚扶他进来的杨婶。
而此时杨婶的脸色充满了紧张和焦虑。杨婶见张尘抬头看着她,拍着胸口道:“吓坏婶婶了,刚才还以为你死了呢!没事就好!”
“刚才怎么都叫不醒你,婶也只能出此下策了。别怪婶啊。”杨婶有些讪讪地收回了手。
“没事的,要不是婶给我来这么一下。我可能就回不来了呢。谢谢婶。”张尘用小得不能再小的道。刚才他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当中。虽然痛是痛了点,但要是没有外在的刺激他可能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婶,你能不能把你手里的那根签子给我,我现在真的晕得厉害。不给自己来几下怕又睡过去了。”张尘道。强烈的恶心感和眩晕已经快要封闭了他的感官。
这样下去绝对死路一条,他还没看够这花花世界呢!甚至连小女孩的手都没拉过呢。这样死了他不甘心。
杨叔已经出门去准备明天用的东西去了,而且他也说了只要他张尘能捱过今晚就有生还的希望。杨叔的话是不会错的。
眼下没人能帮助自己,能帮的人只有他自己。他张尘明天是一个活人还是一具死尸就要看今晚了。
张尘从杨婶手里接过铁签,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杨婶还在旁边不停地在说些什么,只是张尘一个字也听不清。只觉得周围静悄悄的,杨婶的身影在忽远忽近。
张尘恍惚间瞧见桌上靠墙的地方摆放着一个手机。他依稀记起杨叔经常拿来播放经文的。他便对着杨婶说道:“婶,能帮我把那手机拿过来吗?这或许有些帮助。”
杨婶一听他这话便激动起来,喜道:“能!能!你说!你要做些什么?婶帮你。”
张尘虚弱的脸上露出极度疲惫的笑容,道:“帮我,把那道度难经,调出来。”又喘了几口气,这才小声道:“要,呼,单曲循环,呼。”张尘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累,就这么几句话都要喘上几口气才讲得完。
杨婶听了张尘的话便马上把度难经调了出来。一会小屋子里便响起了充满磁性的声音,这声音以一种沉稳而坚定的声音念着一句句经文:“……当此之时,喜庆难言……寂无遗响,是时天人,遇值经法,普得济度……”
张尘隐隐约约听到经文,便也跟着细细地念了起来。这篇经文张尘原本就熟,有些听不清楚的地方凭着记忆也能跟得上,所以倒也没念丢。
杨婶看着张尘在念着经文便放下心来,也不再打扰他,只在一边搬了张小凳子撑着膝盖看着张尘。小屋里只剩下张尘跟着经文念动不止。
随着念经的次数越来越多,张尘能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至少他比较清楚地听得到。他清楚地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磁场。那种磁场令他有种很安全的感觉。
惭惭地张尘竟觉得心里有了些许的暖意。虽然只有很小的一些,但也足够他兴奋的了。那是代表着生存的希望。
月上中天,人声寂籁。整个庭院里环绕着的都是张尘低沉的声音。
许是舒服的环境会让人堕落,张尘的度难经念着念着竟然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微不可闻。头竟也渐渐地垂了下去。最后一脑袋歪倒在了床上。
只剩下那手机还在单曲循环着那曲度难经。而杨婶也早就撑不住困觉,早早就歪着头睡去了。就连张尘倒在床上发出的声响都没能把她吵醒。
天渐渐地亮了,笼子里养的公鸡也放肆地鸣叫着。朝阳也冒出了地平线,东边的天际一片火红。
杨叔也在这时候用电三轮车拉了一大车东西回来了。他一进院子便朝张尘昨晚住的那间小屋奔去。一看到张尘倒在床上脸色便变得难看起来。急忙伸手探了探张尘鼻息,拧着眉头察看了一会,这才松了一口气。再用手摸了摸张尘的身*体,刚缓下来的神色又变得紧张起来。
“喂!醒醒!你怎么睡着了?我不是让你看着他的话?要是他出什么意外,我哪里对得住他父母啊!”杨叔摇了摇在旁边凳子上睡得正香的杨婶。
“杨婶被这么一摇便惊醒了起来,惊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杨叔一夜没睡,顶着个黑眼圈。骂道:“怎么了?像这样看着人,没事也出事了!还好他平安度过来了。”
顿了顿又道:“也算他命大,竟然还活了下来。也想不到啊,他竟然想到念经文还保护自己。唔,不错,祖师爷赏饭吃。”
“把大春抱到院子外面来。”杨叔吩咐杨婶道。
事关重大,杨婶也没再问些什么转身便出去了。杨叔也没闲着,双手抱着昏迷中的张尘也往外面走去。杨婶不懂这些事情,把杨大春轻轻放到院子里便看着杨叔。在杨叔带领下,两人把张尘和杨大春在院子里摆了个盘坐的姿势。
接下来便没有杨婶的事情,都是杨叔在里里外外地忙着着。杨叔从他那辆三轮车上抬了几面镜子,沿着杨大春和张尘摆了一圈。这圆圈呈八卦状。每一面镜子上都用朱砂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等最后一面镜子安装完之后,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那镜子一安装完了就仿佛启动了某种程序一样,镜圈内的光瞬间连接在一起,全部照在他张尘和杨大春身上,整个气场为之一变。杨叔的脸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这样真的能行吗?”杨婶有些担心,但问道。
杨叔摇了摇头,叹息道:“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们们伤势有些严重,拖的时间也有些长了,特别是张尘这孩子。唉,这也是他们的命!注定是要走这条道的。”
“不行,张尘也就罢了。我决不能让大春也走你这条老路。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条道是怎么走过来的。几次都差点死了还不长记性。要不是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你现在都成一堆白骨了!”杨婶一提这事便激动了起来。
“张尘也好,大春也好,他们这辈子都注定是要走这条道的。他们注定是要经常碰到这种事的。你不让他们学,到时候一旦遇到了也死得更快了。还不如趁现在教他们一点东西,好让他们以后能有防身的本领。再说了,这怎么说也是一门本领。学好了不比在外面朝九晚五地上班和种田强吗?”
杨叔顿了顿又道:“趁现在他们吃了教训,学起来才认真。总之,听我的没错。你呀,就是因为太溺爱他们了,把他们宠成了没牙的老虎。出到外面就只有被人欺负的份。”
杨婶也是个倔脾气,见说不过杨叔便跑到一边搬了张凳子生起闷气起来。
杨叔也不理睬他,静静地盯着八卦圈里的动静。八卦镜中反射出来的光集中照射在两人的身影上,显得红彤彤的一片。只是他盯了许久也没见二人有任何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一丝丝黑烟从二人身上冒了起来,接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二人却仍然不见醒来。杨叔的脸色也渐渐地变得凝重起来。
突然,张尘的手颤动了一下。继而慢慢地抬了起来。杨叔脸色瞬间变得主高兴起来。整个人如同卸了千斤重担。
本来正在昏睡中的张尘迷糊中感到一阵焦热,眼前又有刺眼的光,便下意识地想抬起手来遮住眼睛,旁边徒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大喝:“别动,我不叫你们,谁也不能动。谁敢起来就别怪我翻脸!”
张尘一听是杨叔的声音,便知道他是在给自己治伤。不得已又把手放了下去。只是那光太强烈了,直把张尘他皮肤刺得生疼,眼睛里更是火辣辣的难受。只是在这疼痛的感觉中又察觉到了一丝丝的温暖。
这种温暖逐渐向里渗透着。尽管在身体深处依旧冰冷难耐,但至少已经可以见过黎明的曙光了。现在的张尘内在阴寒如冰,皮肤灼热似火。真真正正地体会着冰火两重天的服务。他清晰地感觉到皮肤正在干燥失水皲裂。
前几次他是头脑昏沉,不由自主地晕了过去。但这一次他便是想晕也晕不了。真真切切地受到了这种两极的‘服务’。那滋味简直没有比这个更酸爽的了。
身后的人也开始动了起来。张尘虽然没有睁开眼来,但也猜得出来。能跟他一样待遇的人除了杨大春还能有谁。两人可真是难兄难弟,连这种刺激的‘服务’都要一起享受。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杨大春已经起身了。圈里只剩下张尘一个。随着时间的推移,反射的光也越来越强烈。张尘仿佛沉浮在一个蒸屉里,整个人仿佛要燃烧起来了似的。他甚至可以听到皮肤皲裂的声音。眼睛也白茫茫的一片,仿佛要瞎了似的。
但杨叔没发话让他起来,他也不敢擅自起身。只得不停地扭动着身体,以期能减少一点痛楚。嘴里也渴得要命,但任凭他怎么喊渴也没有给他端来半碗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四周陡然一暗。张尘心里一喜,终于不用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了。他连忙睁开眼一看,眼前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心里咯噔一声:该不会是瞎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