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倒是说说看,我要你这代理人何用?”孟婆噗嗤一笑,顿时如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能为大人做大人所不能做,不屑做之事。以这两件事来定小子一生的契约,是只赚不赔的生意。孟婆可知人间有诸多恶人,阳间的律法无法拘束他们,阴间的律法也奈何他们不得。明明作恶多端,偏偏却能得善终,这样的人岂不可恶可恨。”
“小子若是成为了阳间代理人,便能替孟婆替世间铲除一些人渣,让恶贯满盈之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被他们伤害之人也得到应有的补偿。”
“而不是等这些人寿命终了之后才受到惩罚。这样即使是投入无间地狱,于人间被他们伤害之人又有何益处。天理公道又如何彰显。”
“而这些功德皆算是孟婆大人名下,待来日功德加持,得道成仙岂不指日可待。”
“小子话止于此,孟婆大人可仔细思量,小子这提议可行否。”张尘说完两眼定定地看着孟婆。
护在他身边的杨秀儿和刚刚从巨坑里站起来的明理道人,都一脸愕然地看着他。仿佛从来都不认识他一般。
两人心里已经震撼到无以加复的地步。千百年来,敢这么跟孟婆谈条件的人不是没有,但也少得可怜。
能这么干的人哪个不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哪里像他这么一个无权无势修为低劣的小子,把心一横就上去了。
“你当真是胆肥得不怕死吗?”孟婆脸色一寒,额头两边瞬间长出两条长长尖角,一张人脸迅速变成一张巨大的蛇头,伸了出来,十几米的距离一跨而过,迅速到了张尘面前,几乎跟张尘的脸都接触到了。
张尘只觉得一阵狂风袭来,心里一颤,身体正要往后退去,却见孟婆那巨大的蛇头已经到了眼前。蛇眼里自己的影子甚是分明。
杨秀儿身体一颤,就要横在张尘身前,始终晚了一步。
孟婆那巨大的蛇头盯着张尘好大一会,眼睛里闪耀着戏谑的光芒,良久才缩了回去,长角退去,又化成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仿佛刚刚那个令人胆颤的生物从未出现过。
“有趣,真是有趣,好久没碰到过这么有趣的小子了,小子,我很欣赏你的胆识,但是我不认为你有能力办到你口中的事情,我又怎么放心把事情交到你身上。岂不坏了我的大事。”孟婆微微一笑,双手抱着臂,
张尘心里咯噔一声,这个问题他倒没想到。刚刚只想着达成自己目的,才急中生智提出了这个建议。
“这个,请孟婆放心,小子一定努力修炼,把法力提上去,一定把孟婆交待的事情办好。”张尘连忙说道。
“等你修炼有成,只怕黄花菜都凉了。也罢,今日孟婆我心情好,你的条件我答应了,再送你个东西。接着。但是我有个条件,你抓的恶鬼恶人必须要送到我这里来,之后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孟婆轻轻一笑,甩出来一个黑色的盒子和一片黑色令牌。
盒子划出一道弧线,瞬间到了张尘面前。
张尘伸手接过令片端详了一会,只见这令牌触手冰凉,上面画着奇怪的图案,中间是一个大大的差字。
打开盒子一看,却是十几颗拇指大小的黑色药丸,拧着眉头问道:“小子记住了,孟婆这是何意?”
“这是提升灵力的丹药,可帮助你提升灵力,但不可多服,莫要以为可以代替修炼,该修炼的也不能落下。”孟婆叮嘱道。
“多谢孟婆!小子必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张尘弓身作了一揖,身体几乎成了九十度角。
杨秀儿和明理道人看到张尘弯腰作揖,也跟着变弯下腰去,跟着作了个揖。
“杨秀儿,且不忙着谢,我有事要交待于你。张尘法力修为低下,又兼心地仁慈,恐有临阵放水之嫌。你法力甚强,我要你监督,并在关键时刻要帮助他。我要他活着。我一盒是给你的。你可明白我的意思?”孟婆那肃然道。
“秀儿明白,定不负孟婆所托,多谢孟婆成全。”杨秀儿双膝下跪,两眼通红地说道。
孟婆说的这一番对别人来说似乎是可有可无。但对她杨秀儿来说却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
这是自认识张尘以来,第一个承认她在张尘身边地位的人。这叫她怎么不感激涕零。况且,有孟婆这么一尊大人物关照,以后即便是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都可以找他商量。
“我知你心思,不用谢我。你们的缘份从一开始就已经定下了,想要脱身都不容易做到。我孟婆又怎么会做那种让人记恨的事情。”孟婆双手遥遥一托,
杨秀儿顺势站了起来,眼睛似乎变得红了起来。
孟婆双手一挥,两道黑气瞬间没入张尘和杨秀儿的身体里。
两人瞬间感觉到了一种庞大却又陌生的气息。这种气息却在体内静悄悄地安下了。
“我把我自己的两道气息打入你们体内,以后但逢地府中人看到便知道你们是我的人。在外不可失了我孟婆威风。”
“好,也是时候兑现我承诺的时候了。”孟婆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布袋,打开袋口的松紧绳,瞬间从袋子里冒出一团白光,白光里赫然是一个张尘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影。正是于碧双的魂魄。
张尘接过孟婆丢过来的袋子,端详了一会那于碧双的魂魄,确定是她无疑,这才装进袋子里,放进了怀里。
“好了,杨秀儿和张尘两人到我的孟婆庄,在庭院里有一口井,你们可投入井里,可到阳间的城隍庙。有事寻我时可通过这井口来找我。”孟婆向两人吩咐道。
接着又指着明理道人说道:“明理道人,你随我来,我孟婆说到做到,你可以不喝孟婆汤,但转世之后一切低调行事,出了事我是不会承认的。你好自为之。”
明理道人看了孟婆一会,欲言又止,终于鼓足了勇气说道:“孟婆大人,我想跟张尘和秀儿道个别,不知可否?”
“可以,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过时不候。”孟婆背着手往回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
明理道人向孟婆遥遥作了个揖,道了声谢。便转过身来看着张尘和杨秀儿二人。
“兄弟,弟妹,为兄这就要走了,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们在外要互相扶持,不可呕气。明白吗?”
“秀儿,为兄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明理道人眼睛红红的,看着杨秀儿哑着声音说道。
“兄长请说?”杨秀儿轻轻说道。
明理道人拉着她的手到了一旁,细细叙说了好大一会,最后才拍了拍杨秀儿的肩膀说道:“弟妹,兄长愿意看到你心想事成,但愿我们以后还有再见的时候。”
“千言万语,都说不尽心里的话,还是那句话,该勇敢的时候就不能退缩。莫要坐失良机,悔之晚矣!”
“前路坎坷,请多保重。”
明理道人话未说完,两行清泪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最后几句几乎是带着口腔说完的。
张尘的心里一直沉甸甸的,虽然不知道明理道人跟杨秀儿说的什么话,但那些都不重要了。
“兄长,多多保重,小弟能做到的就只有这些了。你说的那个定心珠,若是有机会,小弟一定给大哥寻来。只是,大哥到时转世为人,我们又到哪里去找大哥。”张尘疑惑道。
“这个,随缘吧,若是有缘,我们会相见的。你家乡的地址我已经记住了,若是到时还记得,一定去寻你们。
这个定心珠其实也不是太重要的东西。我已经想明白了,修炼最是不应该假持外物的,只有内心强大才能驾驭强大的法力,不然只是引火烧身罢了。”
“就此别过,有缘再见,弟弟,弟妹!”明理道人最后深深地看了张尘和杨秀儿一眼,毅然决然转身离去。
张尘看着明理道人离去的背景,心里莫名感到心酸。虽然相处的时间不见,但终究是经历过患难的。
常言说患难见真情。这话一点不假,但愿明理道长来世能达成自己的愿望吧。
但修炼一途,怕是少不了诸多磨难,真正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的了。自己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
明理道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渐渐变成一个小点子。
杨秀儿看着明理道人离去,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眼睛里噙满了泪水,良久才流了下来。
“别看了,人已经走远了,我们也该走了。”张尘转过身去,轻轻替她抹眼眼角的泪水。
杨秀儿泪眼婆娑地看着张尘,忽然紧紧地抱住了他。久久不愿松开。
荒漠之中,一座两层阁楼的古式房屋门前站着两个年轻人。
男的长相平凡,女的娇俏可人,此刻正并排站在了一起,看向了大门上的黑色长匾。
匾上用狂劲潦草的行书写着三个大字:‘孟婆庄。’
这少年和少女正是张尘和杨秀儿两人。
“想不到大名顶顶的孟婆庄,不过是一幢两层的小楼。跟想象中相差太远了。”杨秀儿惊奇道。
“这可不是说名气多大,建筑就有多宏伟。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张尘说着,踏上了门前的台阶。
正要抓着大门上的拉环推门而入。
却见那圆环自己动了起来,并露出一张红色的人脸,口吐人言道:“你们是什么人,孟婆庄也是你们能擅闯的吗?”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张尘一下,定了定,才说道:“我乃是孟婆的弟子,奉她的命令从这里去阳间。你可查探查探。”
门上的其中一只圆环吐出一个白气,绕着张尘和杨秀儿一圈,又回到了它嘴里。
只见它像咀嚼食物一样‘叭嗒’了几下,然砸巴嘴,闭着眼睛一会,才对另一扇门上的圆环点了点头。另一扇门的圆环也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不等张尘伸出手去,门却自己开了。
“这门还挺先进。”张尘苦笑道。
杨秀儿‘噗嗤’一笑,旋即觉得失态,连忙掩嘴轻笑。
两人穿过回廊,一个阴沉沉的声音传来。
“呼,呼,呼……”
听不清是什么声音,只觉得心里乱颤。
“这是什么声音,总觉得怪怪的,一进入这里就觉得心里发毛。”杨秀儿紧紧地捱在张尘身边。
张尘心里也紧张得不行,身体也一颤一颤的。
“我,我也不知道,孟婆总不会诓我们的吧,说了是这里应该就是在这里。”
两人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去寻找声音的源头。
这四下里无人,甚至连一个活动的物体也没有。
两人把天井边上的东西挨个翻开来看,什么也没发现。
只是那‘呼呼’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一翻寻找后,最终锁定了声音的源头。
靠近窗边一个倒扣着的竹筐,竹筐上蒙着一块黑布,似乎掩盖着什么。
那‘呼呼’的声音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我们过去看看吧?”张尘咽了咽口水,低声说道。
“会不会对孟婆不敬?”杨秀儿趴在张尘身后,畏畏缩缩地道。
“应该不会吧,看看应该没什么关系。又不拿她东西。”张尘颤声道。心里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怂恿他去探个究竟。
张尘在前面,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颤抖着掀开竹筐上黑布的一角,屏住呼吸往里看去。
忽然,张尘惊叫一声,迅速往后跌了下去,连连往后退去。
“什么东西?”杨秀儿也吓了一大跳,连忙把张尘扶了起来。
“眼睛,瞪得好大的眼睛,我看到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我,好像,好像死不瞑目。”张尘颤抖着道,身上竟然湿透了。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杨秀儿拧着眉头道。
“再去看看!”杨秀儿怂恿道。
“要不,我们还是别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事要紧,我总觉得这里邪门得紧。”张尘抚着胸口,才知道心里跳的飞快。
“你就不想知道这里装的到底是什么?”杨秀儿微笑着说道,语气像是引人犯罪的魔鬼。
“你去掀开来,我怕。”张尘说道。
“我也怕,但也很想看,看看到底是什么,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未战先怯呢。”杨秀儿继续唆使。
张尘白了她一眼,纠结了一会,从边上拿出一根细木头,伸向竹筐跟桌子的交界点,闭上眼睛,猛地一掀。
再次睁开眼时,顿时被吓了好大一跳,只见桌子上摆着一个大大的花盆。
诡异的是花盆上种的不是花,而是一颗人头。
那颗人头此刻一动不动,正瞪着大大的眼睛,眼珠子似乎都快要突出眶外。看上去好不渗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