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尘环视一圈,依旧没见着孔明灯半点影子,托着下巴想了会才道:“没道理的,应该就在这片地方,分头找找。”
杨大春和杨秀儿答应一声,便往周围散去。
野外的夜晚是特别渗人的,周围几十里连个人烟也没有,山连着山,树挨着树。一阵冷风吹过,树木“哗啦啦”地响,好似好多人在说话。
清冷的月光照射下来,草木上映出一片冰冷的光。在林中穿梭的张尘三人像黑暗中的幽灵。不一会竟隐去了踪影。
张尘拿着手电筒向四处扫射着,跨过那些高高矮矮的藤蔓,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阵冷风吹来,竟感觉后背起了一身的疙瘩。
不知何时,眼前的树木上面竟覆盖了一层红霜,看上去竟像血一样妖艳。
张尘摘下其中的一个嫩枝,拿到眼前一看,却见跟寻常没什么两样。再往外看去时,血色依然。
心里狂跳不已,猛地抬头往天上看去。满月的月亮竟变得一个血盆,看上去红艳艳的,竟像是聚集了无数的鲜血。
再一看时,却见圆溜溜的月亮正挂在天上,洁白如玉,刚才那个血月仿佛只是自己的错觉。
深吸了一口气,按压下不安的心,再次向前走去。
又走了会,竟渐渐走进一片竹林。竹子异常的高大,竹子几乎都有几十米高,把月光都遮挡住了。
里面一片幽暗。风吹过竹林,竹子摇晃着‘沙沙’作响。
忽然,一点幽光在远处亮起。
张尘凝神一看,连忙往那亮光处跑去。穿过密布丛生的竹林,竟来到一片空地上,空地中间竟然盖着一座庙一样的建筑。
孔明灯正定定地挂在庙的上空处,一动也不动,看上去诡异地渗人。
“大春,秀儿,快过来,我找到了。”张尘大喊道。
这突如其来的大喊声,惊起无数沉睡的鸟儿,一阵扑楞扑楞的声音响起。
张尘拿着手电往那庙上照去。
只见那庙也不大,约摸十来平方大小。顶上的屋脊不知用什么筑成,两头竟往中间勾起。
四角飞檐高高翘起,檐角上似乎雕着个什么动物。看不清楚模样,一双眼睛却闪着绿光。
仿佛无时无刻不是窥探着张尘几人。
下面的墙壁和柱子都是青砖垒成,两米多高的大门已经破败不堪,半掩着的门口,里面幽暗一片。
过了一会,杨大春和杨秀儿两人气喘吁吁地赶到。
“没错了,就是这里。”张尘指着那庙一样的建筑道。
“这里怎么会有座庙。方圆几十里之内连个人影都没有。”杨大春喘着粗气道。
“就是间野庙,看样子很久都没人来打理过了。谁也不知道里面住着的是什么东西。”张尘沉声道。
“休息一会,缓口气,进去看看。”张尘看着杨大春和杨秀儿说道。
张尘往庙的周围走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只是心里却跳得厉害。
只是孔明灯指的地方便是这里,说明阮良母亲于碧双的魂魄极有可能就在里面。
张尘拿出一把桃木剑,而杨大春则拿出一把金钱剑。杨秀儿则跟在两人后面。
张尘倒持着桃木剑,慢慢走到大门前,把门往里一推。
门“吱呀”一声便开了,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里面的是些什么东西。
张尘深吸了口气,朝两人看了一眼,旋即往里走去。
兴许是许久没人来到的原因,地面上竟积了厚厚一层竹叶,踩在上面有些软绵绵的。
里面安静极了。连张尘几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咱们,咱们出去好不好,这里好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杨秀儿揪着张尘的衣服颤抖着说道。
张尘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你要是害怕,就在外面等我们。不要走远。”
杨秀儿咬了咬唇,纠结了一会,摇了摇头道:“一个人在外面更加害怕,我还是跟着你们好点。”
“到杨哥哥怀里来,哥哥会保护好你的。”杨大春嘻笑着说道。
“呸,净说这种混话。”杨秀儿朝他啐了一口。
张尘不理会两人的打闹,打着手电慢慢往里走去。
庙堂的后方位置供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老头却一点仙风道骨也没有,反而看起来尖嘴猴腮,一副猥琐的模样。
脚下踩着一只老鼠,手上却拄着一条一米多长的竹杖。
神像看起来有些年头,上面的漆几乎都掉光了,只能根据形状勉强猜出来。
神像面前摆放着一只二三十厘米大小的方鼎,鼎上插满了线香脚。再前面则放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瓷碗,瓷碗上积满了灰尘,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墙壁上却挂着一张张泛白的红布,红布从梁上一直垂到地上,把两边的墙壁遮得严严实实。
“这庙有些阴森森的,感觉这里面比外面还要冷得多。”张尘搓了搓手臂上的汗毛,哈了口气道。
“我,我也是。”杨秀儿颤抖着道。
其实张尘也感觉到了,只是他一直不说而已。
“这些布遮着的是什么东西?”张尘阴沉着脸,慢慢走近墙壁,用手里的金钱剑挑起一角,竟是一副破败残缺的画像。
画的竟是古代梳妆图,图上一妙龄女子正端坐梳妆台,对影自怜,边上一男子正面带笑容看向那梳妆的女子。
张尘看着那副画渐渐地竟看出神了,只见画竟慢慢地变得逼真起来,仿佛他面前不是一幅年代久远的壁画,而是一个真实的场景。
画里的女人身着红色艳丽的嫁衣,脸上薄施红粉,唇上却是鲜红的唇色,哼着不知名的曲调,缓缓地梳着头,忽然却把头拔了起来,放在梳妆台上。
那女人的双手仍旧扶着台上人头的秀发缓缓地梳着。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一梳梳到头,富贵……。”
“公子,我美么?”梳妆台上的人头哼唱完,缓缓扭过头来,一双美目含情脉脉地看着张尘。
张尘仿佛被人定住了身体,竟是一动也不能动,只能机械似的连连点头。
话音刚落,却见那人头双眼竟流出黑色的血液,继而鼻子嘴巴耳朵也流出了同样的血液。
张尘心里狂骇不已,偏偏身体一下也动不了,耳边只听到那幽幽的声音:“公子,我美么?”
“公子,我美么?”那声音依然在耳边响起,就好像有个人在咬着张尘的耳朵说话一般。
忽然身后一阵巨力袭来,张尘猛地向前倒去,整个人竟往往壁画上撞去。
“呯”的一声闷响,张尘撞了个结实,顿时只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人一下子穿过了壁画,身体却直直往下倒去。
“张尘,张尘,你怎么了,怎么这么不经摔。”杨大春连忙扶住了倒在地上的张尘。
“我,我不是故意,我哪里知道你这么弱的。”杨大春连忙道歉道。
“大春哥,你,你看!”杨秀儿指着张尘脸上颤抖着说道。
杨大春抬头看了杨秀儿一眼,见她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凝神往张尘脸上看去,这一看却吓了他一身冷汗。
只见张尘一侧的脸颊上竟印着一个鲜红的唇印。来这里之前他们一直在一起,不可能张尘去招惹女人了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
而且之前他脸上也没这唇印,唯一的可能就是刚才。可恰恰这也是最不可能的。这里就他们三人,只有杨秀儿是女孩,而且她也不会涂这么红的唇色。
杨大春缓缓抬起头来,挑开了那幅被遮挡住的壁画,陷入了沉思。
刹那间张尘出现在一个园林里。园林里假山怪石树木花草遍布,只是阴森森的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张尘沿着小路慢慢向前走着。这里的地面诡异得很,平整得跟面镜子似的。倒映着地面上所有的物体。
只是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只剩下黑白两色。茂盛的树木花草在镜子里只剩下灰色的枯枝。
张尘颤抖着往地上看去,只看到一副白森森的骷髅架子。惨白惨白的骨架,深陷的眼窝里黑漆漆一片。
尽管心里已经知道这里是幻境,却还是感觉到一阵阵的恐惧。
以前曾听人说过,有画中世界,没想到今天竟让自己遇到了。只是不知是福是祸。
不管怎么样,为了寻找阮良母亲丢失的魂魄,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张尘有种直觉,那魂魄很有可能就在这里。
张尘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听到一个院子里传出一声好听的吟唱声,那声音听着有些熟悉,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声音绵绵软软,却又带着无比的诱惑,引诱着张尘前去。
张尘双眼渐渐变得无神,身体只知道机械似的往前走去。
渐渐地来到一间房屋门前,门前挂着白花,声音便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忽然门“吱呀”一声往前打开了。
张尘神情木然地跨过门口的台阶,进入了屋里。
只见屋里一个穿着红色盛装的女子正在对镜梳妆,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忽然,那女子停止了手里的动作,身体依旧向着梳妆台,脑袋竟直直地转到后背去,看着张尘轻笑道:“公子,我美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