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时间就来到了除夕那天。
1940年的春节是二月八日,除夕这天上海滩各处都充满了浓浓的年味气息。
哪怕是战争时期,生活条件极为艰苦,但重传统爱热闹的中国人对于春节仍十分重视。
孤岛时期的上海租界区畸形的繁荣也很大程度影响了过年的气氛,四处张灯结彩,店铺商家们纷纷借机打出促销宣传,将普通老百姓一年的存款都挣进自己的口袋。
过年了,军统自然也发放了薪水和奖励,大概两千法币,不多不少。
张晋拿着这些钱先去南京路的五芳糕团点心店买了一些吃食点心,又去冠生园买了糖果果脯。最后来到永安百货买了一些别致的小礼物,打算用来送人。
今天的永安百货也多出了一些平日里不会来的平民身影,各条街头巷尾多了许多卖玩具、小零食和转筒万华镜的摊贩。
形形色色的人们都在为过年做着准备,不仅是歌舞厅受到影响,就连餐厅和咖啡厅也少了不少客人,唯一火爆的只有电影院,可谓是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
最后拎着大包小包的张晋来到了方家,一进门就听到方敏惊喜的声音。
“快让我看看,你都买了些什么好东西!”
张晋说道:“你光看东西不看我呀,太偏心了吧,好歹东西都是我买的。”
“你有不是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方敏,怎么说话呢!”屋里传来方汉洲责备的声音。
“略略略!”方敏吐舌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拎着几样东西进屋去了。
“张晋,快进来坐。”方汉洲站在客厅门口笑着招呼道。
张晋说道:“打扰了,方老师。”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看你还带这么多东西来。”方汉洲摆摆手,扭头对方敏说道,“你别拆东西了,先去把菜洗咯。”
“知道啦。”方敏捏了一颗糖果放入嘴里,甜得她眯起眼来,像只吸了薄荷叶的小猫。
张晋看着方敏欢快的背影,心道或许是没有经历丧父丧夫和失去青梅竹马的经历,再加上几个月后就能到边区跟肖途在一起,这女孩比起原剧情里要活泼开朗多了。
虽然他并没有关于方敏的任务,但还是希望这个女孩能过得比以前好,不再经历那样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
“买这么多东西,花了不少钱吧,太破费了。”方汉洲一边给他倒茶一边说道,“最近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张晋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一切顺利,从日本人那里赚了一票大钱。”
“是吗,难怪我听说这个年日伪政府可不好过。”方汉洲笑道,然后压低声音,“之前得到你的提醒,这段时间我确实发现有人在跟踪调查我。不过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没事就好,我估计还会在持续一段时间,所以不要太松懈了。”
“这点我明白,你自己也要小心,毕竟你的处境可比我危险多了。”
经过这一两个月的相处,而且还帮忙找出了内奸赵忠义,方汉洲对他已经是比较信任了,甚至猜测他就是安插在军统内部的自己人。
“方老师,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今晚我想邀请一个人来一起过年,不知道行不行?”
方汉洲笑道:“好啊,人越多越热闹,以前有肖途、赵忠义他们,现在都各自有了自己的事情,我本来还感慨今年就我和方敏两人了呢。对了,我能问一下是什么人吗?”
“军统特工。”张晋如实回答。
“军统特工?!”方汉洲愣了一下,脸色严肃认真,“说说你的理由。”
张晋将自己的想法和于曼丽的身世说了一遍。
“好可怜!”还没等方汉洲开口,方敏端着菜盆在门口忍不住说道。
“你……什么时候学会偷听了?”方汉洲脸色微变,地下工作的事情,他可不想让女儿知道太多。
“怎么了,不就是一个身世可怜的女孩想要来我们家过年吗,这有什么我不能听的?”方敏撇撇嘴,端着菜盆走进厨房,“反正我支持张晋带女孩过来,不然就你们两个男人,我都没个能说话的人!”
“那就这么定了。”方汉洲点头道,“张晋,那你现在就去把她接过来。”
“晚点,她还有工作。”张晋话中有话。
“我明白。”方汉洲点点头,扭头对方敏道,“晚点再弄吧。”
苏州河畔。
完成刺杀汪芙蕖任务的明台和于曼丽看着满天美丽的烟花,聊着彼此的心事。
张晋从树荫下走出来,笑着跟两人打招呼道:“放烟花也不叫我,真不够朋友!”
“你怎么来了?”明台有些诧异。
于曼丽对明台道:“好啦,现在有张晋陪我放烟花,你回家去吧,回去看看你大哥大姐,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吃上年夜饭。”
“那好,我回家了。”明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压抑不住对家人的想念。
张晋提醒明台记得换身衣服再拿上行李箱,别被家里人发现了破绽。
送走了明台后,于曼丽扭头看向张晋:“放烟花吗?”
“烟花好看,但也得先吃饭。走,跟我去吃年夜饭。”张晋摆头示意。
“去哪?”
“一个热闹的地方,不单单是我们两个人。”
“你在这里还有朋友?”
“当然有,否则你以为我失踪的那一个多月怎么度过的?走吧,除夕夜一个人多孤单!”
张晋上前将蹲在地上的于曼丽拉起来。
“哎,我刚点的烟花,看完再走呀!”
“我赔给你十个烟花,等吃完年夜饭,让你放个够!好不好?”张晋将恋恋不舍地于曼丽给拖走了。
除夕夜晚上没有黄包车,张晋是借了方汉洲的自行车出门,正好用车载着于曼丽回去。
一路上,满街都是烟花爆炸的声音和气味,有点呛人,但更多的是喜庆的欢乐!
“你带我去朋友家,你朋友会介意吗?”后座的于曼丽问道。
“不会,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
“好久都没有跟其他人一起过年,我都不记得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于曼丽语气幽幽,似乎是在感慨又像是在伤怀。
“是吗?拿以后就会不一样了。”
“以后?”于曼丽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