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司菲尔路76号特工总部,情报处。
办公室里,汪曼春正在大发雷霆。
“真是一群废物!死了这么多人,布置了这么久居然还让人给逃了,一个都没抓住!”
“汪处长,你消消气,我给您倒杯茶。行动处的那帮人你又不是不是知道,都是些地痞无赖,欺负一下普通的老百姓还行,对付军统那就太难为他们了。”
“都是梁仲春招进来的,真不知道当初丁长官到底看中了他哪一点!”
“或许就是看中他没什么太大的本事,这样才好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他。汪处长,喝茶,今天新出的碧螺春。”
汪曼春看了面前这个女下属一眼,淡淡道:“刚才那话在我面前说就行了。”
“知道了,汪处长。”
汪曼春拿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余怒未消道:“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军统的联络点,结果人没审就被打死了,想想就来气!”
“汪处长,你说军统拿炸药来做什么,会不会是为了对付即将召开的和平大会?”
“和平大会?你是说他们要炸樱花号专列?”
“嗯。”
汪曼春不以为然地轻笑道:“就算他们想对樱花号专列动手,以樱花号守卫之严密,根本没有可能混上去。如果他们打算半路强攻,那我巴不得他们真这么做,那真是自寻死路,一定会被沿途跟随的宪兵中队剿灭!”
“事关重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说不定军统还真会这么做。”
“除非我们有确切的证据,否则别想太多了,樱花号的保卫工作不归我们管,那是特高科负责的。随便插手提意见,会惹得日本人不高兴的。好了,晓曼,我要一个人静一静,你去电讯处给我盯着。”汪曼春说完便闭上眼睛,抬手轻揉太阳穴。
“那我先出去了,汪处长,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张晋在极司菲尔路的路口盯了一天,直到傍晚才看见目标从76号大院出来,在路口坐上了一辆黄包车。
张晋将一张法币压在茶碗下,起身来到街口也坐上一辆黄包车。
“跟上前边的黄包车。”
车夫迟疑了一下,扭头说道:“先生,刚才上车的可是76号的人,我可不敢跟。”
“跟上去,这一块大洋赏你,车钱照算。”张晋将一枚大洋弹到对方手中。
“这……”车夫低头看着手中的那枚大洋,有些犹豫不决。
张晋看着前边那辆渐行渐远的黄包车,再不追可能就要跟丢了,他只好从黄包车下来。
“算了,我也不为难你。”
“先生,这是你的……”车夫松了一口气,将那枚大洋递了过来。
张晋随手接过,便全力朝前方的黄包车追去。
其实以他的身体素质跑也能追上目标,只不过这样就会显得十分引人注目,但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早知道就应该准备一辆自行车,上次好像看到过有个骑车的日本人,有空去北区逛逛,借一辆回来。”
他一路上跟着黄包车从极司菲尔路一直来到公共租界。
说起来也有些奇怪,正在组建中的汪伪政府虽然是亲日派,但各个要员基本上都住在租界里而不是日占区。
黄包车在公共租界的一处公寓前停了下来,张晋躲在墙角看着对方走进公寓,于是连忙跟了上去。进了公寓,虽然不见人影,但是楼梯上却传来脚步声。
张晋也悄悄跟了上去,当转过拐角的一瞬间,额头就被一把枪给顶住了,他慢慢放下还没迈出的左脚,目光看向前方。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我?”
看着面前眉目冷然的女子,张晋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丝笑容:“你好,初次见面,庄晓曼,或者我应该称呼你特工飞鹰?”
庄晓曼不动声色道:“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再胡说八道,可别怪我把你抓紧76号!”
“上次在上海大饭店你开枪射中我的肩膀,这次又要把我抓进76号,你对待自己人的手段可真是够狠啊!”
庄晓曼闻言神色一动,掏出一把钥匙丢给他,然后退后两步继续用枪指着他:“去,把门开了。”
张晋依言照做。
两人很快就一前一后进了房间。
张晋看着庄晓曼关上门,也不在意对方的枪仍指着自己,在房间客厅里随便溜达。
这间公寓房间的装潢还不错,桌椅家具都是精致的西式风格,还有一柜子的洋酒,看得出来日子过的不差。
庄晓曼见他进来后就仿佛自己家一样四下溜达,不由说道:“看够没有!?”
“你过得可比我舒服多了,这一个多月来我住的可是阁楼,冬冷夏闷,全都是拜你所赐。”张晋拿起一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跟了这么远的路途他也有些渴了。
“拜我所赐?是你自己完成任务后不回落脚点,流落街头能怪谁?”
“换成你,你敢回去吗?谁知道落脚点有没有特工总部的特务蹲守?”张晋拿起酒杯晃了晃,黄色的酒在玻璃的反射下如同流动的琥珀,“军统上层向来不把我们当人看,随时都有可能被牺牲,我可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你这样编排上峰,就不怕我告密吗!”庄晓曼收起手枪,走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我觉得你不像是这种小人。”
庄晓曼不置可否:“呵,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事相求吧?”
“我想混进樱花号专列,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张晋开门见山地问道。
“樱花号专列?”庄晓曼皱眉道,“这个任务是你来执行?”
“是不是我来执行你不用知道,只要告诉我有没有办法混进去。”
“你来找我是想从特工总部派遣的特务下手吧?”庄晓曼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来意,“这恐怕很难,这些特务彼此之间少说共事了一两个月,每一个人都很熟悉,贸然换了一个陌生人,很容易被人怀疑。”
张晋想起剧情里那个假扮特务的地下党,难道对方也是一个卧底?看来地下党不仅在电讯处有人,连行动处也有人。
他不甘心地问道:“那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总不能让我去伪装日本宪兵吧!”
庄晓曼挑眉看了他一眼:“你会日语吗?”
“会。你不会真让我扮宪兵吧?”
“宪兵不行,但是扮日本人或许可以,我陪汪曼春去见特高科的南田洋子时,偶然听到一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