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敏回来啦,哟,小张还真是形影不离呀!”
“果然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我老早前就说过方先生家有文气又有福气得啦!”
“王婶、李姨,你们别说啦!一天到晚的,有完没完!”方敏抿着唇,又羞又气,只能低头从这些路边摘菜的街坊妇女面前匆匆走过,打开自己家的院门飞快地躲了进去。
然后,里边就传来一声催促,“你快点,我要关门了!”
于是,张晋就在一片加油鼓励的调侃声中走进了方家院子。
咣!
方敏把门关上,又不解气,嘴里嘟囔道:“都怪你,早点回来就不会碰上这些街坊大妈了,你偏要绕道去法租界看什么影楼开没开张,你又没钱拍照,有什么好看的!”
“看看又不花钱。”
张晋笑着走到水缸旁将青菜放下,舀了几勺水放到盆里开始洗菜。
“你最近常去看那家影楼,是有什么事吗?”方敏一边淘米一边好奇道。
“不能告诉你,这是组织纪律。”张晋摇头道。
方敏也就随口一问,很快就转移话题道:“最近你从外边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这是秘密。”
“这也算是秘密?我之前上楼打扫的时候都看到了,有糖还有油,好像还有酒。”方敏瞥了他一眼,“这些好东西都是从哪弄来的?花了不少钱吧!”
“哦,原来你说的是那些东西啊,都是别人送的。”
“别人送的?你在上海滩还认识其他朋友吗?”方敏诧异道。有其他朋友,还用住她家?
张晋煞有介事地说道:“我就是在街上随便走走,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有人给我送东西,今天是糖,明天是油,后天是酒,说不定过两天还有大米呢!”
“呸!你这话是在骗傻子吧,大街上谁会无缘无故地送你东西,不想说就算了!菜洗好没,我要切菜了!”方敏拿着菜刀敲了敲砧板。
张晋将盆里的水倒掉,然后拿起放到砧板前的架子上:“菜来咯。哎,待会拿一包糖给你尝尝?国外的洋人奶糖,你一定没吃过,可甜了!”
“那些东西不是偷来的吧?”方敏眼前一亮,但又有些犹豫。
“怎么可能,当然不是偷的,你看我是那种人吗!我可以用我的人品发誓,这些东西绝不是偷来的!”张晋神色严肃道。
当然不是偷来的,他可没这个技术,东西都是他从日本商人那里抢来的!
这一个多月来他将上海滩各个地方都走了好几遍,公共租界、法租界和日占区每一条街道他的熟悉。虽然无法做到记住每个细节,但是在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街道地图。
他就是在日占区闲逛的过程中,发现一些落单的日本商人,他就会尾随上去然后打晕他们,将他们身上的财物全部抢光,一丝不剩。
倒不是他慈悲为怀不敢杀人,主要是能二次利用,毕竟在上海的日本商人也就那么点,结果还真让他遇到同一个日本商人两次。
这个倒霉的日本商人第一次带了两个保镖,第二次带了十个保镖,依然没能阻止被打晕抢劫的噩梦!
经过张晋这样的举动,日占区,特别是苏州河以北的地区,聚集了大量有钱商人,现在都人人自危,日军的戒严都已经比之前加强了一倍。
日本人圈子里甚至一度流传着恐怖抢劫者的传说,传说无论白天黑夜,只要有钱的日本商人敢独自走在无人的街巷里,就会被抢劫者盯上,从而被打晕,抢走身上所有物品,包括兜裆布都不放过!
吃过晚饭后,张晋跟方汉洲说了一声,便出门去了。
法租界,华东影楼。
“回来啦,今天有没有什么收获?”郭骑云冲明台和于曼丽问道。
于曼丽摘下头上的淑女帽,往椅子上一靠,感叹道:“累死我了,走了一天,什么都没发现,我发现找人比执行刺杀任务还要辛苦。”
明台脱下西装外套,撸起袖子好让自己凉快一些,拿起一杯茶一屁股坐在柜台上,反驳道:“谁说没有发现的!”
“你有发现?我怎么不知道?”于曼丽十分诧异。
明台说道:“今天我们去了之前计划的落脚点,发现什么可疑的人都没有,也就是说敌人已经放弃了对那里的监视,证明守着那里是等不到张晋的。”
“我还以为你能有什么高见。”于曼丽叹道。
“明天我们就可以将目光和寻找方向放到其他地方,这难道算不上收获吗?”
“用不着去找了。”
一个声音突然从楼上传来,惊得一楼的三人顿时拔枪警惕地看向楼梯口,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张晋!?”明台和于曼丽惊呼出声。
“你怎么会出现在楼上!”郭骑云皱了皱眉,“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据点在这里的?”
“这还不简单,尾随明台他们两个一路跟过来的。”张晋一边说一边走下楼梯。
明台吃惊道:“你跟踪我们?我怎么没发现!”
“证明你们的反跟踪能力太差了。”张晋调侃道。
郭骑云问道:“这一个多月你都藏在哪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找了个好人家收留。”
郭骑云又问:“好人家?什么样的好人家肯收留一个来历不明还中了枪伤的陌生人?”
“所以说是好人家,他们可没你问的这么多。”张晋看向郭骑云,“听你的口气你有些怀疑我啊?”
明台赶紧出来打圆场:“郭副官不是怀疑你,只是干我们这一行的万事都要小心谨慎,否则很容易暴露自己。对了,你调查过那家收留你的人家的背景底细了吗?”
“查过了,很普通的一个大学老师和一个学生女儿,他们都是济仁大学的,名叫方汉洲和方敏。”张晋知道他们肯定要调查,干脆直接说了出来。
这些都是表面身份,至于暗地里的身份他们能不能察觉到,那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济仁大学的方汉洲?”明台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你认识?”郭骑云问道。
“嗯。”明台点了点头,“果然没什么印象,张晋,济仁大学在哪啊?”
“你这个土著都不懂,我又不是上海人我怎么知道。”
明台尴尬地笑了笑:“郭副官,你去查一查,有消息了我跟于曼丽亲自过去看看。”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