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笑道,“这两个女人居然撕到城里人和乡下人这个敏感话题上了。”
路飞笑道,“是的,一直以来,城里人和乡下人,谁都看不起谁,城里人嫌弃乡下人土气,没见识,说乡下人都是土老帽,说他们成群结队地进城务工,把城里的环境和治安都搞差了。而乡下人也看不起城里人,他们说城里人都是懒汉,哪怕城里遍地都是黄金,悠闲高傲的城里人也懒得弯腰去捡,城里人最热衷的赚钱方式并不是努力工作,而是想尽一切办法凑钱买房,买了房再租出去,是的,城里人最乐意的赚钱方式是当房东。当房东多滋润呀,每个月只要坐在家里,房客们就乖乖地把房租给送来了,他们什么都不用干,每个月照样赚得盆满钵满。在勤奋努力的乡下人看来,这些房东无疑就是懒汉,蛀虫。”
魔笑道,“那有什么办法,谁叫他们没钱买房呢?进城务工,自然是需要租房的,一旦租房,便免不了被房东剥削。这个是自然现象。”
路飞笑道,“是的,这个没办法的事。好了,我还是接着讲故事吧。厂长夫人的话立刻触动了香香的心事,的确,今后没了厂长的庇护,就连住处都成问题,找工作也不可能,因为她的手已经是半残状态了。没有哪个洗脚房和工厂愿意雇用像她这样手一到阴天就不能动的员工做事,其实,除了双手有问题之外,她的身体也大不如前了,三次堕胎已经彻底毁了她的身体,再加上这个化工厂的毒素对她的侵蚀,现在的香香几乎是废人一个了。而且香香平时把打工的收入几乎都寄回家了,自己身边只留了很少的钱,今后的生活真的是难以为继。如果香香今后真的是自己租房生活,而她又找不到工作的情况下,她会很快把钱花光,一旦没有了钱,房东会立刻翻脸,把她赶到大街上去。一想到这里,香香立刻感到不寒而栗,那个拾荒老太婆瘦小的背影立刻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老太婆佝偻着身子,艰难往前挪动的样子,看着她一拐一拐的背影,香香的眼泪唰地一下溢出了眼眶。不可以的,绝不可以变成那个拾荒老太婆的样子,那老太婆实在是太可怜了。可是目前,要想改变自己的处境,只有跟眼前这对可恶的夫妻抗争,这一对夫妻,一个玩弄了她,一个玩命地挤兑她,可是,她不怕,为了自己今后能生活得好一点,她必须从他们手里弄到钱。香香下定决心,擦去泪水,咳咳两声,走到厂长夫人跟前,厉声道,你给我站起来。厂长夫人扶着墙壁,吃力地站起来,冷笑道,哟,香香,你这是打鸡血了吗?咋忽然变得精神了呢?香香冷笑,你别装蒜了,跟我正经点。然后,香香指着厂长,咳咳两声,还有你,你也过来,我要跟你们谈正事。厂长夫人回头看了丈夫一眼,哈哈大笑,香香,你还能有什么正事?你现在都已经不是厂里的人了。香香惊道,什么?你们已经把我开除了?这事我咋不知道呢?麻烦问一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厂长夫人笑道,是的。就是刚才的事。香香冷笑,我怎么不知道呢?厂长夫人回头看了厂长一眼,咳咳两声,开除你是我和我老公共同的决定,老公,你说,对不对呀?厂长正在发呆,不知在琢磨什么,忽然被妻子问到,只得机械地点点头,没错,是我俩一起决定的。香香,从现在开始,你已经不再是这个工厂的员工了。你最好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这里。香香大吃一惊,啊?这就要开除我了吗?真是过分呀。我知道你们想赶我走,恨不能我立马在你们眼前消失,可是你们现在立刻就撵我,是不是太着急了一点呀?厂长夫人笑道,我说香香,你真是搞笑呀,这个工厂是我丈夫开的,我是工厂的法人代表,我随时有权利开除你呀。香香厉声道,哼,就知道你个贱人没有好心眼,请问你开除我的理由是什么呢?厂长夫人笑道,哟,你想知道开除你的理由啊,那可太多了。首先,顶撞厂长就是最大的罪名。香香哈哈大笑,顶撞厂长?这个理由真有点奇怪?请问我啥时候顶撞他了?厂长夫人怒道,就是在刚才,我和厂长都看见了,你的罪名,除了顶撞厂长之外,还有动手殴打法人代表。香香冷哼一声,哦,法人代表,说的可不就是你自己吗?厂长夫人点头,是的,说的就是我自己。顶撞厂长的事,你可以赖得一干二净,可是你刚才动手打我的事,这个又怎么说。喏,你看看,我身上全都是被你打得瘀伤。说完,把袖子往上一撸,露出一截枯枝般瘦弱的手臂。厂长夫人露出手臂,原本是打算作为罪证控诉香香的恶行,可是,没想到的是,撸起袖子,看见这样一段手臂,她自己先吓得尖叫一声,几乎瘫在地上。厂长见她站立不稳,立刻过来抱住她,老婆,你怎么了?厂长夫人看着自己的胳膊,就好像看着一条高高昂起脑袋、虎视眈眈地瞪着她的毒蛇,吓得浑身发抖,我的胳膊呀话没说完,先兀自地嘴巴一瘪,嚎啕大哭。厂长见妻子忽然大哭,惊得不知如何是好,急忙问道,老婆,你胳膊怎么了?不是好好的嘛,干嘛要哭呢?厂长夫人哭道,我的胳膊光滑细嫩,肤色胜雪,你一向最喜欢吻我的胳膊,可是现在,你再看看我的胳膊,跟一截烂木头又有啥区别呢?干瘪枯瘦的,还布满了褐色的斑点,这哪里是胳膊,分明是一段枯树枝呀。厂长担心妻子难过,急忙安慰她,老婆,你想多了,现在你的胳膊是变得沧桑了些,可是,在我看来,这条胳膊跟之前一样,珠圆玉润的,令我爱不释手呢。为了宽慰妻子,他立刻抓住她的手臂,亲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