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泰念咒完毕,就听见那俩保镖又喊,一个说,“哎呀,这蝴蝶咋不见了呢?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
另一个说,“嘿,还真没了,刚才还停在那朵月季花上呢,我还说进屋取网去抓它呢。可好,这下省事了。不用忙活了。”
高鹏压低嗓门道,“元泰兄刚才念了隐身咒吧。”
李元泰点点头,“知我者,高兄也。”
两个保镖继续唠嗑,一个说,“昨晚小姐出什么事了,我听见房里挺热闹。”
另一个说,“咱哪懂,一大早,任先生就给法师打电话请他来,这会子该到了吧。”
“有法师在,准保小姐没事。”
“话说一年前,小姐病得奄奄一息,不是法师救了小姐一命,小姐早就”
话没说完,就听见另一个保镖咳咳两声,喊了声,“任先生早。”
在他们身后,一个头发花白、西装革履的矮胖男人满面愁容地走了过来。
“你们在吵吵些什么?”身材矮胖的任东升严肃地看着面前两个高大魁梧的保镖。
“没什么,刚才发现一只特别漂亮的蝴蝶,本来捉来给小姐解闷的,没曾想,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什么蝴蝶,你们在胡诌些什么,好好看着院子,保护好小姐,才是你们的职责。”任东升显然对保镖们嘴里的蝴蝶压根提不起兴趣。
“可是那蝴蝶实在是世间罕有,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蝴蝶。”一个兀自还强辩。
另一个聪明点的使劲给那个使眼色,让他别说了。
任东升冷哼一声,“你们还是保护好小姐吧,捉到蝴蝶没有赏赐,小姐的安全出了问题可唯你们是问。”
“是,知道了。”两个保镖毕恭毕敬地回答。
任东升仔细打量着院子里的动静,眼睛看着大门的方向问道,“法师还没到吗?”
“没呢。”
任东升点点头,往宅院尽头的一栋白色小楼走去。
高鹏见状,压低嗓门道,“我敢说那白楼是任紫茗的闺房,咱们不如跟着任老头去看看。”
李元泰默念咒语,蝴蝶腾地再次起飞,轻飘飘地落在任东升的左肩上。
任东升穿过两道秀气的花圃,再转过一个圆门,径直走到白楼跟前,柔声喊道,“紫茗,我的乖女儿,你起床了吗?”
一个姑娘从二楼伸出脑袋喊道,“爸爸,我在楼上洗脸呢。您上来吧。”
那姑娘只一闪就不见了,没看清她的容貌,听声音倒是婉转柔媚,应该是个美少女。
“快,咱们先飞上去,看看美女洗脸。”我怂恿李元泰道。
高鹏不屑地嗤笑一声。
本以为李元泰会不搭理我,没想到他居然默念咒语,蝴蝶兀自飞离了任东升的肩膀,往二楼飞去。
二楼的盥洗间里,果然有个少女正在对着镜子洗脸,由于她脸上涂满了洗面奶,我根本看不出她是长脸还是圆脸,就看见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倒是一双清纯妩媚的眼睛。
李元泰一见那少女,立刻笑道,“这个任紫茗果然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我看就是脸上洗面奶多了些,看不清长相”我感到不解。
陆判也笑道,“任姑娘大有问题。你们的眼睛看不见。”
智心住持轻宣佛号,“涂牛眼泪或者贴柳树叶可解。”
李元泰递给我一个眼药水大小的**子,“把它涂在眼睛上,你就看得见了。”
我涂完,递给高鹏,高鹏涂完,将小**还给李元泰。
“这是什么?味道咸咸的。”我闻了闻手指。
“当然是牛眼泪喽。”李元泰说着,道了声开阴眼。
我再看那任紫茗,发现她双眼发出绿幽幽的光,皮肤呈青灰色,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有四个长尾巴大脑袋的东西围绕着她飞来飞去
这四个既像是能飞的虫子又像是漂浮在空气中的蛇,它们的体态是扁圆形的,有一尺来长的样子,呈半透明的灰白色。
“看见了吗?”李元泰压低嗓门,兴奋地说,“那四个像虫子一样飞来飞去的东西就是人的精魄,这一定是那四个死去女人的精魄。”
高鹏点点头,“果然是摄魄续命。”
我听见这四个字,不知怎的,一激动,从蝴蝶背上滑了下来,我啊地尖叫一声,嗤通一声掉进了少女面前的洗脸池里。
平时用来洗脸的工具对于目前的我来说不异于汪洋大海,所幸这洗脸水中有不少洗面奶的泡沫,我跌在一个个泡沫上,而没有直接坠入洗脸水中,否则水性不好的我非淹死不可。
我在一堆泡沫上爬来爬去,使劲朝着洗脸池的边缘爬去。
“是什么东西叫了一声?”少女掬起一捧水把脸上的泡沫冲掉,睁大眼睛四下寻找。
吓得我赶紧躲进一个大泡沫里,生怕被她找到。
“哎呀,我的隐形眼镜呢?”少女又喊。
原来她是个近视眼,我可以稍稍放宽心了。
我从蝴蝶背上掉下来,可急坏了他们四个,李元泰弄了根绳子,打算把我从那堆泡沫里拉出来,可又怕被少女看见,高鹏打算顺着绳子滑到洗脸池里救我,被李元泰阻止了。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少女洗完脸了,只见她哼着歌,轻松地拔掉洗脸池的塞子,我就听见呼噜噜一声巨响,整个水池的水都顺着出水口排了出去。
洗脸池的水位迅速降低,我看见那个黑洞洞的排水孔像只嗜血的怪兽般地张大嘴巴等着我。
直吓得我三魂走了两魂,眼见着大势不妙,我拼命往池边爬,幸好水里泡沫多,我踩着一个个泡沫,好不容易爬到洗脸池的水龙头边,一把抱住了水龙头。
等我气还没喘匀,就感到自己被一只粉嫩的手温柔地拿了起来,“这是什么?”
妈呀,我被少女抓了起来,她把我举到了鼻子尖上,仔细地观察我,离她是那么近,我看得清她皮肤上的每一个斑点和每一个毛孔,她粗重的呼吸声像是灶台下面的风箱,她每吸一次气,我都担心会她会把我吸进鼻孔,每呼一次气,我都担心她会把我喷到地上或者重新掉进洗脸池。
我很想高喊救命,可还是忍住了,我朝着骑在蝴蝶背上的李元泰拼命打手势,示意他赶紧想法子救我。
少女盯着我仔细研究了半天,还是很疑惑,“这东西像是个小虫子,可是昆虫很少有这么鲜艳的红色呢。我还是戴上眼镜好好看看吧。”
少女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把我拿到桌子边上,然后用一个透明的玻璃杯把我罩在了里面。
趁着少女转身去找眼镜的功夫,李元泰指挥蝴蝶降落在桌子上,然后他们四个移开玻璃杯把我放了出来,我又回到了蝴蝶背上。
这次,李元泰为了掩人耳目,把蝴蝶停在了窗帘的褶皱里,窗帘是薄如蝉翼的五彩纱帘,既做了保护色,又看得清外面。
只见少女在写字台的台灯边上,找到了眼镜,急匆匆地戴上,就往桌边走来,看见玻璃杯下空空荡荡,很是诧异。
少女正瞅着玻璃杯愣神,却见任东升满怀心事地走了进来。
“紫茗,感觉怎么样?听法师说,那聚在你体内的精魄,少了一缕。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那倒没有,昨晚有些头疼,睡了一晚,感觉好了些。对了,爸爸,我刚才看见一只奇怪的红虫子,我明明把它罩在玻璃杯下面,怎么就不见了呢?”
“什么红虫子不见了?刚才保镖还说在花园里发现一只特别漂亮的蝴蝶,你们这些年轻人呀,怎么净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
父女俩正说着话,却见窗外一股邪风吹进,风中一个黑影滚落在地。
黑影落地后,渐渐长大,化作实体,一个身穿黑色道袍,头戴鬼脸面具的瘦小男子出现在房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