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抓着一具女尸的头发，扯来扯去，刷地一下，撕下来一缕头发，得意地哈哈大笑。

老头伸头看了眼那具尸体，差点又没给吓得坐在地上，那尸体的眼睛被人挖掉了，就剩下俩血窟窿，血窟窿周围满是红色的冰渣，看上去特别瘆人。再细看那女尸的脖子上还有青紫的掐痕，不光是脖子，她的脸上身上布满了各种擦伤痕迹，皮肤上除了正常尸体都有的尸斑之外，还有各种青紫的淤血。

看着这具女尸，老头忽然想起，这女尸是前不久刚送来的，警方破获了一起绑架囚禁妇女案件，在嫌犯的地窖里发现了这具女尸，嫌犯发现警方封锁了地窖的入口，知道自己死罪难逃，就在警方拿着话筒喊话的时候，嫌犯抓起地窖里一把刀，割断了自己的颈动脉。等警察赶到现场时候，看见的只是这具女尸和正在地上深扎呻吟的嫌犯，还没等警察把嫌犯抬出地窖入口，嫌犯就已经咽气了。从女尸身上大量的伤痕来看，这名女死者生前一定受过惨无人道的虐待。法医初步推断，死者的眼睛很可能是在死者还活着的时候被挖下来的。可见，嫌犯是一个残忍至极的疯子。

由于嫌犯已经死了，女尸的身份立刻成谜，经法医鉴定，地窖中的受害女子三天前就已经死亡了。括弧周围的邻居正是闻到死尸的臭气才打电话举报的。地窖中并没有任何能证明女子身份的物品，甚至连女子的衣服和鞋子都没有，相信这些物品应该是被嫌犯扔掉了。警方核查了失踪人口报告，可是并没有发现任何年龄和身材跟该女子相近的失踪女性。该女子身材姣好，容貌漂亮，从其纹眉纹眼线，手指甲和脚趾甲都涂了指甲油，这些特征来看，应该是个很讲究外表的女性。法医尸检的时候，还发现她曾经做过隆胸手术。根据以上特征，基本上可以断定这是一名从事特殊职业的站街女。然而，站街女基本上都是外来流动人口，排查起来非常困难。以至于拖到现在，还没有查出该女子的身份。警方现在把尸体存放在这里，也是无奈之举。当然，目前，嫌犯已经自杀，案件已经可以画上句号了。只剩下尸体认领这一最后的程序了。

老头之所以能知道得这么清楚，当然也是先看见尸体之后，回家又专门上网搜了新闻，才知道这些信息的。现在，每天的法制新闻播放完毕，总会插播几条征集线索的警方通告，其中一条，说的就是地窖里这名女尸的案子。

小怪物见老头盯着女尸发呆，不由地怒道，“老东西，你搞什么？盯着女尸看个没完？没见过美女吗？”

老头愕然，“小朋友，这也算美女吗？你要说她生前很美，我信。可是现在，她都残成这样了，还敢说她是美女吗？说实在的，我现在看见她，就一个感觉——毛骨悚然。”

小怪物擦地一下，又扯掉女尸的一缕头发，冷冷地道，“我倒是觉得，她现在依旧很美，现在的她，有一种残缺的美。”

老头冷哼一声，暗骂神经病，也就只有这种长着一颗狐狸脑袋的家伙才会把这么可怕的女尸看成是美人。老头现在严重怀疑，眼前这个样子奇怪的孩子，不但心眼很坏，神经也不大正常。

小怪物闲极无聊，把之前扯下的头发跟这缕头发编了个辫子，还是觉得无趣，便一把那根小辫子朝着老头扔了过去。老头正看着女尸发呆，不提防被那小辫子砸了个正着。一股子尸体的腐臭气扑面而来，害得老头打了半天的喷嚏，眼泪都流出来了。

小怪物在一旁看见，高兴地哈哈大笑。

老头实在气不过，又不敢得罪它，只得苦笑道，“小朋友，尸体多脏啊，而且尸体上全都是细菌。你玩尸体，就不怕得病吗？”

小怪物摇头，“不怕，我只是觉得好玩。”

老头再次叹气，对于这种孩子，他彻底无语了。

小怪物笑道，“现在，你数一下这冰柜里有多少具尸体？”

老头叹气，“不用数了，冰柜里有五具尸体，因为前两天刚清理了一批，被医院的杂工拉出去埋掉了。这剩下五具了。哦，不对是四具，刚才还跳出来一具，在地上呢。”说完，伸手指着地上的那具僵硬的女尸，“加上那个，拢共是五个。”

小怪物点头，“很好，你现在把其余四具尸体额头上的符撕下来。”

“啊？还撕啊？”

“对啊，刚才出去五个，现在再出去五个，人越多，才越热闹嘛，你知道的，我最喜欢热闹了。”

小怪物那副惟恐天下不乱的嘴脸再次暴露出来，老头却很想找个锤子，对准那小玩意的脑门砸下去。然而实际上，他却只是直勾勾地凝视着小怪物，一言不发。这凝视里包含了许多复杂的成分，愤怒、无奈、屈辱，各种情感参杂在一起，老头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他握紧的双拳，一直在微微颤抖，可是，即使是这样，他仍旧告诫自己，忍住，一定要忍住。既然自己不是小怪物的对手，那就只能忍。

“喂，老东西，你还愣着干啥？我叫你去撕符，你倒是去呀。”

“唉，我明白了，我这就去。”

老头无奈地叹口气，把冰柜里四具尸体额头上的符一一撕下来。

随着符落地，四具死尸齐刷刷地坐起来，跳下地，哗啦——哗啦——一堆冰渣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四具尸体一起从冰柜里跳出来，举起双手，朝着老头走去，四具尸体正好把老头包围在中间，他们每走一步，就会有少量的冰渣落地，发出轻微的哗啦声，他们哗啦哗啦地靠近老头，吓得老头缩成一团，浓郁的臭气熏得他眼睛都睁不开。老头捂住眼睛，不敢看尸体特有的那种像是蒙上了雾气的无神的双眼。

哗啦——哗啦——

四具尸体还在逐步靠近他，包围圈也越缩越小。

老头惊骇至极，扯开喉咙大喊，“小朋友，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