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也很简单,就在向阳刚刚带着萧华走进春雷宫,就碰到一个筑基中期的弟子,那弟子显然是认识向阳的,脸上带着笑容劈头就问:“向师兄,你那儿子呢?怎么不见他来春雷宫?”
向阳脸上神情不变,摆摆手:“还早,这孩子调皮还没下界呢,等以后来了,修炼成了化神修士,贫道自然会带他来春雷宫叩见诸位师兄弟!”
那筑基修士脸上笑笑拱拱手,就急匆匆的离开。
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叫向阳为师兄,还说起一个孩子,萧华心里早就嘀咕,可想着这可能是大师兄的私事,而且自己也没在洞府之内见到,也就不好意思多问。
可偏偏的,在春雷宫的偏殿内又是遇到数个筑基期的弟子,这些人每个人见到向阳都是这般的问法,而向阳的回答也都是如此,只不过有些弟子是善意的笑,有些弟子就是讥讽,甚至是嘲笑了!
是故,此时萧华实在忍不住了,才问起来。
“呵呵,也没什么的。”向阳的神情平淡如水:“刚才碰到的几个弟子都是跟为兄认识的,当年也都是住在这木屋内。他们资质好,很快就修入筑基,而为兄一直都未能筑基,一直修炼了五十年才侥幸踏足筑基!”
“不过,为兄觉得,为兄资质不成,可为兄的子嗣未必就是不成,为兄的子嗣以后要么不适合修炼,只要他适合修炼,那他一定就是化神期修士!”
“啊?大师兄……不会吧?”萧华有些愕然,他终于明白了,原来向华将他的孩子想成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只要一修炼就一定能成化神修士啊!
说起自己的理想,向华脸上有些兴奋,笑道:“你知道么?小师弟,为兄将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叫什么?”萧华好奇心大起。
“向之礼!!!”向阳很是骄傲的说道:“一个知书达礼的化神修士!”
“好!好名字!”萧华将大拇指竖了起来道:“那小弟静等小师侄的临世!”
“唉~”听了此话,本是有些兴奋的向阳又是叹口气,说道:“走吧,去看看小师弟的木屋。”
萧华知道向阳有些难言之隐,也就不再多问,随着向阳走向木屋。
离小木屋上有三尺的时候,向阳将手一点手中的令牌,自那令牌中放出一道青蒙蒙的光华,正是射在关着木门之上,“刷”的一下,自那木门始,一圈青色的光环绕着整个小木屋转了一圈,那木门消失不见,露出了一个开着的屋门,而且自那屋门里面射出月华石的光华。
萧华随向阳走了进去,随便的看看。这是一个简陋的小屋,除了一把椅子,一张书桌,就是一个蒲团和一个架子,其上都是空空如也。
向阳看看萧华,将手又是一点,同样的一道青蒙蒙光华又是射到屋门的所在,整个小木屋被一层禁制所笼罩。
“小师弟,为兄且将这法诀说给你听!”向阳将令牌递了过去,又将操纵令牌的法诀讲给萧华听了,这才说道:“走吧,以后你筑基之前怕是都要住在这里了,为兄还是赶紧带你去震雷宫,将你的差事落实了方好!”
只是,向阳跟萧华刚刚走出小木屋,正好就数十个炼气期弟子自外面回来,迎面而来的正是王云霄。
见到萧华居然是跟自己邻居,王云霄大楞,先是跟向阳施礼后,又是跟萧华想间,有些奇怪道:“萧师弟,为兄这木屋四周皆是震雷宫弟子所居,难不成……师弟也是被收入震雷宫?却不知……师父是哪位道长?”
“咦?王师兄居然也是震雷宫弟子?”萧华脸上也是笑容满面,拱手道:“小弟的师父是万雷谷无奈,这位就是小弟的大师兄向阳!”
“向阳???”王云霄又是微楞,眼中闪过一丝的笑意,可那笑意立刻被王云霄掩饰,再次拱手:“原来是向前辈……”
向阳哪里不知道王云霄眼中的意思,笑道:“小兄弟师父是哪位?怕是今日教训你的时候,没少提贫道的名字吧?”
“哪里,哪里!”王云霄连忙摆手道:“小弟的师父名讳上震下岳,他老人家只是在说起筑基的艰难时提到向前辈。师父还夸向前辈精神可嘉,毅力御雷宗第一。”
“哼~”萧华心中先就是冷笑的,他有些不太明白了,向阳虽然用了五十年筑基,可……毕竟也是筑基了,比那些没有筑基的弟子不是强了无数倍?为何……就在御雷宗内……这么大的名声?
“哦,对了,不知萧师弟在震雷宫领什么杂役?为兄分到百炼殿,正是炼制黄符,据说以后若是修炼的好,还能习练灵符!”
“小弟还没去震雷宫呢,这不,向师兄正要带小弟过去!”萧华笑道。
“那好,萧师弟有心思来百炼殿么?为兄认识分管百炼殿的执事,倒是可以为师弟说上几句好话!”王云霄有些卖弄的意思,似乎在拉拢萧华。
“啊???制符??”萧华一听,连忙摇头,很是头疼的样子道:“别,别,多谢王师兄好意,小弟一见到制符脑袋就大,炼制一个炸裂一个,从来都没有成功过,我要是去制符,哪里还有时间修炼?”
王云霄很是优雅的笑道:“那好吧,左右为兄以后炼制黄符,若是萧师弟有什么需要尽可以跟为兄说,谁让咱们住在一起呢?”
“如此多谢王师兄!”萧华脸上大喜,很是高兴的拱手,然后跟王云霄作别,跟着向阳飞离了雏雷峰。
看看萧华跟王云霄的对话,向阳似乎是有些话要讲的,可犹豫半晌儿,却是飞在空中提醒道:“小师弟,你若是……缺少黄符,尽可以跟为兄说的!这……震岳跟咱们师父有些不对劲儿的,你若是拿他弟子的东西,一则师父会生气,二则……拿人手短的!”
“嘿嘿……”萧华将手一拍,从储物袋内拿出一堆的黄符笑道:“小弟这里的黄符多得是,谁稀罕他的?再说,大师兄乃是筑基期修士,如何不知道炼制黄符?小弟问你要就是了!”
“这个……”向阳脸上有些讪讪:“为兄确实不会炼制黄符!倒是你师嫂对黄符比较拿手!”
“一般的,一般的!”萧华从心里发笑,道:“小弟不过就是跟那厮说着玩罢了!”
“那就好!”向阳松了口气,左右看看无人,低声道:“你刚才风头太劲,居然打了玉牒殿的值守弟子,为兄担心你收入暗算!而且……这御雷宗内,也不是铁板一块!”
“啊?这是什么意思?”萧华大楞。
“唉,说起来呢,师娘那句话真对,有人的地方就有拼斗!”向阳叹口气道:“先不说御雷宗八大雷宫之间的明争暗斗,就是一个雷宫之内的弟子之间,也是有些较劲儿的!”
萧华奇道:“八大雷宫争斗倒也有情可原,一个雷宫之内又是为何?”
“先不说弟子之间寻常的竞争吧,那种竞争能表现出个人的优劣,能得到师长的认可,进而能得到高阶的功法、丹药和法诀等,这些对于修士的修炼来讲都是至关重要的;就说你们这些刚刚收入御雷宗的弟子吧,先从出身上就分了两个层次,一种是修真世家子弟,一种就是像师弟这样的散修。当然御雷宗招收散修极少,可是毕竟有!在那修真世家中,又是根据世家的大小分了三六九等,再根据那些世家在御雷宗的弟子分布,分成不同的小势力范围!”
“这么复杂啊?”萧华有些愕然:“不过,大师兄这么说来,小弟倒是有些疑惑的,既然世家弟子进入了御雷宗,那自然就是御雷宗的弟子,跟修真世家怕是不能再有干系,那……御雷宗又是如何约束这些弟子呢?不怕被那些世家所……吞噬?”
“哈哈!”向阳大笑道:“这算什么复杂?这些仅仅是招收的弟子,你还忘记了,我御雷宗自己也有弟子的!他们的势力才是最大!”
见向阳所答非所问,萧华仔细一琢磨就是明白,笑道:“原来在御雷宗内,最大的势力还是向之礼他们啊!这么说来,倒也不怕世家弟子肆虐!”
“何止?你以为所有弟子在玉牒殿登记造册留下玉牌,那仅仅是个形式么?”向阳笑道:“有了玉牒殿的玉牌,宗主有一万种的方法约束门下的弟子!”
听了这话,萧华心里一凛,暗道:“乖乖,原来……都不是什么善茬儿啊!”
看着向阳好像想起什么,开口要问,萧华怕他问玉牌上面金色光华的事情,连忙追问道:“这么说来,普通弟子中应该分为御雷宗自己的弟子,修真世家的弟子,还有散修吧?”
“嗯,正是如此,这也是大致的划分,其中还有很多的细分,为兄也就知之不多了!”向阳苦笑:“为兄一心修炼还成就有限,哪里跟他们一样多了那么多的心思?”
“呵呵,怕是正要有这样的心思才能得到更多吧?”萧华笑道。
“师父也是这么说过的!”向阳点头道:“可惜,为兄跟师父皆不是这种人,只知道一心修炼,不知道趋炎附热,更不知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哈哈,大师兄,您这不是说小弟么?”萧华见过无奈在春雷宫的表现,很是明白向阳的意思,将手一摆笑道。
“可不,我万雷谷正是要有小师弟这样的人才成!”向阳诚恳道:“为兄就是太过软弱,太过优柔寡断……才落得被人嘲笑!”
“咦?大师兄所言……似乎有些典故的啊!”萧华心里一动问道。
向阳叹口气,说道:“其实说起来也是简单,当年为兄跟你差不多,虽然也是修真世家,可早就没落,跟散修没啥区别,好容易进了御雷宗又是没人收为弟子。好似跟你的情形差不多的,最后才有师父将我收入万雷谷。当年为兄已经是炼气十一层的顶峰,而且修炼的速度也不慢,只是,就在为兄进入炼气十二层顶峰的时候,师父和师娘有事情出了雷摩山脉,而且出了差错,一去就是许久,那时的情况又跟今日的青火师叔差不多,生死未知。当时为兄还没跟你师嫂双修,震雷宫……一个师长想要觊觎万雷谷……就要将为兄收入门下,若是为兄离开了万雷谷,那么万雷谷一脉就没有人了,当时师父生死未知……万雷谷可就让给旁人了!”
“为兄念及师父的厚待,不敢答允,死守万雷谷,即便是在那位师长许以助我修入筑基的条件下也没有离开……,那万雷谷的厉害小师弟想必已经知道,没有筑基期的修为是不能靠近太久的!而为兄因为守着万雷谷……所以……”
看着向阳苍老的面容,再听着向阳娓娓道来,萧华心里很是温暖,竖起大拇指道:“大师兄,这才是义之所在!小弟实在是佩服!”
“佩服?嘿嘿!”向阳摇头:“在修炼面前,一切都是虚无啊!什么是义?什么是理?什么是廉?什么是耻?都抵不过一个道行啊!”
“唉~”萧华长长叹口气,望着远处愈发近了的山脉,无奈道:“是啊,修道之人只一个道字了得。只要能提高修为,只要能长生不老,什么手段都能拿出!可这般的做法,即便是长生,即便是修成了元婴、分神,那……又有何乐趣?”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向阳却是摇头:“或许是他们对了,我们错了!”
萧华接住道:“也或许是他们错了,我们对了?”
“谁对谁错,怕是只有老天可以知道!而千百年后,他们或许对着我们的枯骨嘲笑!”向阳很是深奥的说道:“知道这些……你当是知道为何为兄如此被人嘲笑了吧?放着踏足筑基的机会不要,偏偏自己苦苦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