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婉被噩梦缠身的那一天,她在苏城的计划已经实行了大半,她手下的铺子的已经开了,甚至连对商无痕的吸引也在计划之内。
所以这一日,何婉练剑回来,看见商无痕在自己的房间里,坐在桌子边,翻看自己昨天扔在桌子上的首饰设计稿时,心里并没有多么惊讶。
“设计的不错。”商无痕看见何婉进来后,把稿件放到了一边。
何婉走到一边,倒了一杯水。拿起茶杯的时候,手顿了顿,水,是温的。何婉勾起一抹细微的微笑,“你有心了。”
不知是在说稿件还是其他。
商无痕知道何婉在算计他,而他刚好有时间可以陪着她玩,看她能走到哪一步。与这个女人相处的越久,这个人带给他的惊喜就越多。
他派人盯着她,把她一天的行踪记录下来。在这日复一日的观察中,他这女人在在商场上的敏锐竟是不输于他,在这商贾遍地,竞争激烈的苏城,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面,竟然占到了一席之地。
何婉看了他一眼,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商公子对女人都这么有耐心吗?”每天都过来跟她打招呼,无论早晚,每次过来都会带一些精致的吃食,就比如现在桌子上的玫瑰糕点。
好在她已经吃过早饭了,才不会有甜腻的感觉。
“你是例外。”这话几乎把话挑明了。
何婉笑道:“我是不是该说,是我的荣幸。”
商无痕把设计稿推到了一边,“那天你说的话我听见了。”
何婉了然,笑的更开心了,走到商无痕身边,“那公子现在是被我勾引到了?”
商无痕看着面前风情万种的人,努力压下心里的欲望,甚至讽刺回道,“现在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何小姐?”
“青州何家的三小姐。”
何婉挑了挑眉,能这么快查到她的身份,还真是出乎意料啊。“想来公子也知道我们的恩怨了?也知道,我对公子出手的原因了?”
说着这话,何婉甚至凑到商无痕面前,平视着他,眼里的戏谑呼之欲出。
商无痕的呼吸有些加重,何婉眼里的戏谑更明显了,“公子这是生气了?被人当成物品争来抢去的感觉不太好?”
话语间,俩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甚至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一丝丝暧昧的气氛在房间里流动。
“公子?”何婉轻轻地说道,眼睛直直的看着对面英俊的男子,微微眨了眨眼睛。慢慢的凑了上去,清晰的触感传来,呼吸交缠。
何婉一触即发,又立即分开,“原来阅遍群芳的商少主,也不过如此。”
“这样就不敢玩下了?”何婉挑衅的问道。
商无痕看着面前笑的肆意而又嚣张的人,一伸手就把何婉拉了过来,压到了桌子上。何婉即使上半身被商无痕压的动弹不得,还是肆无忌惮地把手搭在商无痕的后颈上,“就这样?”
商无痕伸出手扼住何婉的脖子,“胆子真的很大。”
何婉脸色憋得通红,却仍是笑盈盈的看着他,商无痕在这样的笑容中有些迷茫,手下的触感,出乎意料的好,甚至自己都有些不想拿下来。
手慢慢的松开了,看着面前挑衅的笑容,心里的欲望腾地一声升起来,手移到了她的脸上,整个人随即覆了下去。
何婉得意地笑声被淹没在喉咙里面,果然啊。
如果事情一直进行下去没有被打扰的话,俩人是有可能从桌子边转战到床上的。只是进行到很激烈的时候,从外面飞来一只鸽子,扑棱棱的落在了桌子上。
商无痕把鸽子赶到了一边,继续手下的动作,鸽子发现自己的收信人不搭理它以后,使劲的啄着何婉落在外面的手。
“我……我先……看封信!”何婉躲着商无痕的动作,气喘吁吁地说道,商无痕恼火的放开了她。
鸽子落到了何婉的手上,一指长的信,只有四个字:
万事小心。
看字迹像是小七的来信,但是自己要小心什么?普通的问侯?那也不该发这种东西啊。
这一停顿,商无痕的情绪被自己压制了下去,他简直无法想象,这个女人的一个吻竟然勾的他理智尽失,甚至……
他眼色幽暗的看着衣衫不整的何婉,衣衫退了一半,露出来的肌肤上面全是他的杰作。何婉甚至没有把衣服整理就坐在一边看信,从他的角度甚至看得更加清晰。
何婉收起信来,挑眉看着商无痕,“商公子刚才的感觉如何?”
如何?商无痕咬着牙,看着这个女人。
“公子还要继续吗?”
商无痕的脸色全黑了,现在她还有心情继续下去!尤其是发现,这个女人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情!
“既然这样,”何婉整理了下衣服,“我们来说一说其他的事情吧。”
跟这个人玩的时机也差不多成熟了,再把胃口吊下去,就不太好玩了。
“公子以为,凡是何家人看上的东西我都会出手吗?”
“我还没到那个地步。”
“至于公子,那是因为我觉得与公子相处一定更有意思。我会比你的那位更有意思,公子,不是试过了吗。”
说到最后,何婉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啊,对了,公子至今还没有把何七收了吧。”
商无痕不置一词,任由这个女人胡言乱语,“我倒不是怀疑公子,而是我很熟悉何七的为人,她一定是觉得于礼不和?”说道最后几个字,何婉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
于礼不和?于礼不和还整日与商少主同出同进,以室内人的身份自处!
“我想她一定是整日吊着公子的胃口吧。”何婉凑近他戏谑地说道,“整日看得到吃不到,这才是她长久吸引公子的魅力所在吧。”
商无痕心里一颤,这个女人倒是看得清。
“公子一直以来,身边不留人,玩够了就送走,我想这不是公子的风流本性吧。”何婉伸手整理着商无痕的衣服,“这也是公子麻痹对手的一种方式吧,少年成名,肯定有很多人盯着你的位置吧,一个没有弱点的少主只会让自己的敌人严加防范,更加忌惮。既然这样倒不如把把柄直接露出来。公子风流之名,名满天下,宠爱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荒诞的要求都会应下。”何婉终于整理好商无痕的衣服退到一边,仔细观赏自己的成果。
“但是有名的事情,就有,一个花魁喜欢夜里看书,于是公子就四处搜罗夜明珠,免得伤了眼睛;喜欢穿新衣的,公子就专门派人搜罗天下不同的布料,每日一件不带重样的给她做衣服;又比如,一位新宠喜欢听铃铛响,公子就搜罗玉石专门为她雕琢。有一位喜欢吃各地不同的野味,公子就打通漕帮的关系,只为了能最快的把东西运到第二日的饭桌上。”
何婉拂去商无痕身上的发丝,一个漂亮的转身做到了一边,“他们只看到了公子为了博红颜一笑,不惜大动干戈,却没注意到,这些事情最后的收尾。”
何婉挑了挑眉,“比如公子在蜀锦上的控制,比如公子在各地玉石上的影响力,又比如,公子与漕帮的交情。”
说到这里,商无痕心里是真正的掀起了波澜,这个女人看得还真是跟别人不一样。想到这里,拉过凳子来,做到了何婉的对面,“说下去。”
“无论是送美人来的,还是美人都是有所求,公子满足了所有人的愿望,还把美人的要求做到极致,外界看来是商少主对美人有求必应。如此公子才能悄悄地扩张势力。”
“我说的对不对?”
商无痕看着面前的人,心里第一次有些杀意,女人还是蠢一点比较好,聪明人活不长。
“我说这么多,是因为,我要证明自己有资格跟公子进行合作,而不是那些公子闲暇时的玩物。”
“想来青州何家公子还是看不上的,”何婉说的口干舌燥,伸手倒了一杯茶,“但是何家的姻亲之一,有朝廷的人,公子是想要借此打入朝廷,对否?”
商人的地位向来是最低的一个,朝廷对商人的限制历来是最严重的一个行业,商贾不得为官,不得参军,不准与官员联姻等等制度,严格把商人的实力限制在民间。
商无痕这样的人怎么能甘心被这样的规矩束缚住呢,江湖上的势力已经很可观了,下一步应该就是朝堂了。
“你这句话,足够让你在衙门里来回几趟了。”商无痕放下茶杯,说道。
“我说这些,是不希望公子竹篮打水一场空,,毕竟青州何家不会存在很久了。”
“口气不小。”
“何家在朝廷里的姻亲,不过是一个偏远旁系的庶女,嫁给了一个衙门里的师爷。这样的人,公子也要费力去扶持吗?真是不值得。”何婉说道。
“公子有这样的耐心,为何不从自己的人里面选一个,把他摘得干干净净然后扶持他呢?”何婉建议到。
“话尽如此,公子好好想一想吧。”
商无痕敲着桌子,“这件事你是从哪里知道。”
“这件事在何家并不是什么大事,青州的主家并没有多么重视。只是近来突然被掩盖了而已,只是偶有风声传来罢了。”
故弄玄虚,才显得深不可测,更加令人信服。
有本事啊,他用了三年才出来的东西,这个女人竟然轻而易举的就说出来了,看来是有两把刷子。性格莫名的对胃口,偶尔换个口味常常也不错。
“我会看着你走到哪一步的,你与青州的事情,我不会插手的。”
何婉等的就是这一句,依照他的性子,何七提出让他帮忙出去一个不起眼的女人,他出手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先从商无痕下手,得到他的保证,才能放心全力对付何七以及她身后的何家。
何婉很高兴,整个人看起来暖烘烘,商无痕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轻佻的问道:“我不插手这件事,你要用什么来换?”
何婉抬起头,看着这人,仰起脖子深深的吻了上去,“用我来换,公子觉得怎么样?”
商无痕被勾的心神一动,“不错。”
外面的太阳升的很高了,一吻罢了,放开了何婉,“如果是晚上,你就死定了!”
何婉趴在他胸前,挑衅的说道:“还不一定是谁呢。”
这句话信息量略大,商无痕被噎的一顿,随即反应过来,笑着放开了她,从窗户迅速离开了,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何婉有些疲惫的倚在被子上,意味不明的看着桌子上燃尽的蜡烛。
这些消息是怎么来的?自然是季言交给她的那封信里的写的,里面详细的记载了,商无痕所有放出来的消息,以及很多商人对商无痕的看法。
里面的消息,客观、冷静,完全以局外人的身份搜集到了这一切,没有加入任何自己的主观意见,没有计划,没有建议,只是原原本本的把商无痕成名以后所做的事情,详细的列了出来。
很多东西都需要何婉自己去分析,去发现。
只是……
何婉想起了一双眼睛,很多年前,一个女孩站在月下,问她要不要一起逃走。月下,那双近乎妖异的双眼,成为她难以磨灭的记忆。
不过是一个十岁冒头的孩子,竟然能清晰的洞察人心,那双眼睛里面有太多可怕的东西,虽然它的主人还没有完全意识到。
下山不足一年,情报的掌握竟然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步吗?季言。
何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想起那封信,小七那里有出什么幺蛾子了,上次见面,关于自己的情况一句也不肯多说,只说自己能解决的。
莫名其妙的来一句,万事小心又是怎么回事。
这两人,没一个是简单的角色。
何婉想了想,还是下楼去自己新开的铺子里去了,顺便把自己设计出来的图样,让锻造师傅看看行不行得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