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前,陆仁炳是打探过消息的。郭老举人,真的就给田小娥报了一个暴毙。还给她堆了一个不大的小坟堆。
将军台也没有什么有关黑娃田小娥的风流韵事的传言。这一点陆仁炳还是比较满意,于是也没有再去找郭举人的麻烦。
田小娥家里只当田小娥死了,除了小娥娘哭了几声,其他人也就面露悲戚了几天,事情就算过去了。
郭家以田小娥暴病不详为由,没等田家人到来,就埋了“田小娥”。田家人就到坟上烧了个纸,事情就算完结了。
陆仁炳把打探来的消息说给了田小娥听。饶是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提起过往的那段岁月有关的人和事,田小娥仍然感觉到很难过。
“娥儿姐,现在我有两个方案,一个是我们先去田家什字你娘家,跟你爹娘相认,然后我在回我们家,打发媒聘登门,八台大轿把你抬回白鹿村。”陆仁炳说完这个计划,田小娥秀梅紧簇,显然内心很纠结。
“第二个方案呢,”陆仁炳继续说道,
“就是我直接带你回白鹿村,就还是以前我跟嘉道叔说的话,你是个遭了冰灾的女子。我带着你找寻半天,半个亲人也没找到。恰好遇到陆仁兵大帅招兵,我就投了军,现在是近卫军连长。大帅特别器重我,就做媒让咱俩完了婚。我们这次回白鹿村就是为了补办一个婚礼,顺便上一下族谱。”
听完这个方案,田小娥眉头舒展开来。“黑娃,我选第二个。既然我爹娘都认为我死了,那就让过去田小娥真死了吧。省得还给他们心里添堵,我自己心里也不舒服。”田小娥坚定的说道。
“他们那边我就当是个远房亲戚,时刻照应着也就是了。等将来时间久了,我再将我娘接过来宽宽她的心。”田小娥终究还是舍不得她的亲娘,对她那狠心的书呆爹,实在是恨的紧。
当初她也是被秀才爹娇娇养的小心肝,后来咋就那么狠心把她送给人糟践。还有她那个没良心的弟弟,亏她当初对他那么好。
唉,光是想一想,田小娥的心肝肺都疼。要是以后还给他们常来往,田小娥心里能沤死。不理,坚决不理他们。
陆仁炳哪能不理解他的心思。所以点头同意道,我也觉得应该这样。
不过私下里,陆仁炳还是亲自去了一趟田家什子,给田小娥的爹娘详细叙说了事情的经过。
田秀才心怀愧疚,搂着本书,讷讷不言。田小娥的娘,田李氏听女儿遭过的罪,受过的辱差点哭的背过气去。
陆仁炳也说了田小娥对他们有气,暂时不来上门认亲,但是陆仁炳觉得该进的心意还是得送到。说着就让随从从车上搬来了丰厚的聘礼。
叮嘱老两口不要张扬,还请他们那个在省城师范学校里读书的儿子,婚礼那天务必到场。
再三给他们强调啥东西也不要带,嫁妆啥的,陆仁炳已经准备了全套的,小舅子拎包过去就行。
交代完事情陆仁炳就离开了。留下看两口子,在屋里唏嘘。他们也明白这事情不好声张,既然女婿有本事让郭举人闭嘴,他们就更不可能去破坏女儿的婚事了。
反正田家坡距离白鹿村足有二百里,小心遮掩一下,等天长日久了,谁还会记得这些陈芝麻烂谷子。
这些事情陆仁炳暂时还瞒着田小娥,等以后她慢慢知道了,也不会真的怪陆仁炳多事。
陆仁炳召回郑芒,让他代持军务。郑芒这个巧木匠正式荣升护乡军总司令。他本人是个心地善良,又心思灵巧的人。本人也没什么野心。两年的征战生涯,再加上陆仁炳的悉心培养,已经让他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军人。
陆仁炳早早的就将他在老家的爹娘给接了过来。他老娘因为想儿子,眼睛都快哭瞎了。郑芒可是老两口千辛万苦从菩萨那里求来的娃娃,如珍如宝的疼了那么多年,忽然间就成了杀人逃犯,听到消息的时候,两人觉得天都塌了。
幸好还抱着要给儿子收尸的念想,老两口将就的活着。陆仁炳接过来以后,又请大夫治好他爹娘身上的病,还给他们在界牌镇安排了房子,地。
郑家一家团聚,三人抱头痛哭,郑芒回头就冲陆仁炳脑袋磕出血。发誓一辈子效忠大帅,至死不渝。陆仁炳表示这些都是小意思。
宝乡镇三十二将的家人都被陆仁炳接回照养,这些穷苦人家出身的乡民百姓,一步迈入了大同世界。
陆仁炳收获的则是忠心耿耿地三十二信徒。嗯,人质在手什么的,根本陆仁炳的本意。主要还是要强调仁德这件事。
安顿好军政两方面的大事,陆仁炳带着警卫排三十好汉,骑着大青马,大帅夫人田小娥与黑白二牡丹两位生活秘书,坐在一辆大蓬车里,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茫茫大山,直奔白鹿原。
陆仁炳穿的是上蔚军服,刮了大胡子,他现在的身份是陆仁兵大帅的警卫连长。实际上这个连长也是陆仁炳兼任的。
他的警卫连全都是优中选优的忠诚可靠的兵尖子,陆仁炳亲自培训他们,他们是特种兵,又是具有战术思想的战将,每个人出去团长营长不好说,当个连长那是手拿把掐的事。
警卫连的兵员已经换了两批,都放出去当官了,部队膨胀太快,急需军官。这是第三批,人称界牌镇三期。
1921年3月6号,农历正月二十七,阔别家乡已经四年的鹿黑娃,终于骑着大马返回了他的老家白鹿村。刚出正月,节日的气氛还没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