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玉握着代如颜捧着脸颊的手说:“阿颜的手好凉啊。”
“要不阿颜在这等我,我去拿伞来。”
“不许。”代如颜紧拽住宫玉的手道:“小九衣袍已湿了大半, 如今要是再来回跑, 真不顾身体了吗?”
“没有。”宫玉没法挣脱代如颜紧握的手, 只好安抚地说:“那我不去就是了。”
代如颜这才眉头松动了些低声道:“碧玉应当会带人来寻我们, 小九耐心待在我身旁就好了。”
外头雷鸣电闪时,乌云笼罩皇宫上空,仿佛就像是黑夜一般。
宫玉轻搂住代如颜目光看向外头的瓢泼大雨说:“阿颜,我怀疑父皇被六皇兄软禁了。”
“小九为何会怀疑六殿下?”
“因为如果我是大皇兄那自然只要守着父皇去世, 那便是万无一失, 左右父皇又没有写下诏书。”
“而四皇兄有太傅一党撑腰, 尚且还可同大皇兄朝堂施压,唯独只有六皇兄他迫切的需要父皇诏书, 父皇寝宫至今都是六皇兄安排的亲信, 就连我也没能进去探望一眼。”
代如颜掌心贴近宫玉后背应道:“那小九也该知道大殿下同陛下病重一事脱不了干系。”
宫玉微微拉开距离,面对面的看着代如颜点头应着:“我猜大皇兄应当也是怕六皇兄一旦回都城, 那父皇也许就会写下传位诏书,所以先下手为强。”
“是啊。”代如颜凑近额头轻蹭了下宫玉的脸颊低声道:“他们既然各自为营, 那小九何不隔岸观火?”
“我不能。”
宫玉认真地说:“如果我隔岸观火,不及时未雨绸缪, 那火迟早会烧到身上来的。”
“火因谁而起, 也会因谁而灭, 小九唯一要做的便是,此后称病不上早朝便是。”
代如颜掌心揉捏宫玉的脸颊笑了笑道:“况且小九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六殿下守了陛下数月,却反而越加急躁了吗?”
宫玉茫然的看着代如颜问:“阿颜是不是早就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难道我在小九心中是这般厉害的人物?”
“嗯。”
代如颜弯着眼眉问:“小九莫不是道听途说什么说书先生的故事不可?”
额……
难不成代如颜已经知道那说书先生的事了?
宫玉打量的望着代如颜应着:“我……听不少人说阿颜可厉害着呢。”
“是吗?”代如颜凑近着问:“那不少人有没有告诉小九, 代姑娘可是个心机深沉的人?”
“阿颜怎……怎么问起这个来了?”宫玉向后心虚地躲着代如颜探询的目光。
毕竟这都城流传的故事版本还是出自宫玉之手呢。
代如颜手臂环抱住宫玉,低头轻咬了下宫玉的脸颊低声道:“小九你信他们,还是信我?”
“当然是信阿颜。”
“那就听我的,自明日就称病不去上朝,直至婚宴结束一切就会见分晓。”
宫玉不解的问:“阿颜怎么如此确定呢?”
代如颜指尖轻揉的揉捏宫玉耳垂低声道:“因为这一切都是计谋,小九要是陷进去,反倒才是中计了。”
“计谋?”宫玉满是认真的说:“阿颜的意思是说有人在挑拨众皇子们争斗?”
“与其说是挑拨,倒不如说这只是一场选拔。”
显然宫玉听到脑袋里越发糊涂了起来,可代如颜说的这般明确,又不得不让宫玉生疑。
或许代如颜没有参与,可也许在暗地里推波助澜。
宫玉当然是选择相信代如颜的话,因为如果是有人蓄意挑拨众皇子间势力搏斗,那称病就是最好的掩藏实力。
让人猜不透宫玉手里握着什么牌,并且尽量的置身事外,这样才能冷静清晰的推测朝堂局势的变动。
大雨来的急走的也是悄无声息,宫玉侧头看向外头的好像已经亮了许多,可眼下麻烦事却还有一堆。
宫玉不由得懊恼道:“可我还是不想让别人打扰我们的婚宴。”
“婚宴自然会如期举行的,况且小九不还有秘密部队吗?”
代如颜轻声安慰着。
“阿颜你怎么知道?”
昨日夜里军火部队才将枪/支运入都城来,代如颜竟然今日就已经知道了。
代如颜指腹轻按着宫玉微皱的眉头道:“这般吃惊做什么?”
“我都未曾惊讶,怎么小九反倒愣成这样?”
宫玉眨着眼问:“我身边不会全都是阿颜派来的人吧?”
“小九在瞎想什么呢?”代如颜戳了戳宫玉脸颊说:“平日里你府邸里进出财物多是由我的人替你清点,可昨夜却发现几批原装载绸缎的箱子却都不见了,这才派人查了查。”
“没成想竟然看到火/枪,小九胆子大了,竟然在外边养了那么多人。”
额……
没有想到代如颜就这般理直气壮的承认在府邸安排人手的事实啊。
宫玉握住代如颜的指尖细声说:“阿颜还是小声的好,这可是在皇宫呢。”
代如颜却调皮笑道:“小九这会知道危险了?”
“阿颜真坏啊,居然在我府邸里安排探子。”
“我本意可不是为了打探小九的小秘密。”
宫玉无奈的望向代如颜,任凭怎么看,都觉得代如颜弯着的眼眸里满是藏不住坏笑。
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逐步反击,没成想每一步都被代如颜看在眼底,这岂不是太打击人了。
“雨停了,我们该离开才是。”
代如颜说着便松开握着手,宫玉不乐意便扯着代如颜垂落的衣裳,侧头望着代如颜今日这身比桃花还要鲜嫩的绯红衣裳。
头顶的乌云飘散之后,日光便从云层中冒出头来,四周明亮许多。
连带着代如颜那唇瓣上的胭脂也泛着光泽诱人的紧,宫玉下意识抬手擦了擦自己唇瓣,还好没有蹭到胭脂。
可心里偷乐着,目光又移了去,不禁懊恼刚才就应该多亲几下才是。
代如颜微侧过头看看向宫玉,那纤细光滑的脖颈在这鲜艳颜色衣裳的称托下更是白皙的很。
宫玉忙慌张的侧过头,掩饰着自己那狂跳的心脏,却听到代如颜轻声道:“再不松开我的衣袖,待会让宫人瞧了去,非得又传出你的笑话了。”
“笑话就让她们笑话吧。”
话音未落,便听到代如颜念着:“笨。”
哎?
下一秒,手中的衣袖便被代如颜扯了去,宫玉不解的看向代如颜。
只见代如颜眼眉含笑道:“左右不过是件衣裳,你扯着又能做什么?”
手中顿时空空如也,宫玉哀怨的望着代如颜,这都要成婚了,居然连拉拉小手都不能。
真的是没天理了。
代如颜见宫玉没出声,便凑近地抬手像是不经意地摸了下宫玉脸颊低声说:“生气了?”
“没有。”
“还说没有,小九都不偷看我了。”
偷看?
刚才偷看被抓包了吗?
宫玉红着脸轻握住代如颜微凉的指尖应着:“我这是光明正大看我娘子呢。”
“贫嘴。”代如颜笑着说:“谁是你娘子?”
“婚书都签了字,按了手印,眼下都已记录在册,阿颜难不成这时候想耍赖吗?”
“你呀。”
“我可是把所有家当都当成聘礼,恨不得将宅院都写上去呢。”
“傻。”
代如颜指尖轻捏了下宫玉的掌心说:“你将这些给我,到时我又得带嫁妆来,岂不是累坏仆人?”
“我乐意啊。”宫玉紧了紧手,凑近着道:“我就想把所有东西都给娘子。”
“羞不羞?”代如颜指尖轻刮了下宫玉鼻头细声说:
“眼下又还未成婚,你就这般在外称呼。”
宫玉眨了眨眼笑道:“这有什么羞的?”
“除非阿颜害羞了,才不让我叫。”
代如颜那如墨的眼眸里洋溢着绚烂的光彩,唇角微扬起:“那小九也该唤夫人才更合理些。”
“夫人?”
“嗯。”代如颜指尖摩挲着宫玉掌心轻声说:“小九不妨唤声来听听?”
额……
为什么总觉得代如颜是在逗小动物呢?
然而一头栽进去的宫玉,当然是软软地唤道:“夫人。”
“夫人,可还满意?”
代如颜弯着眼眉似是欢愉地应着:“嗯,小夫君真乖。”
果然啊,就是被捉弄了。
宫玉不甘心地说:“那轮到阿颜唤我夫君了?”
“小九想听吗?”
“我想听。”
“可是……”
代如颜那薄唇微抿紧,眼眸里满是狡猾的看向宫玉,拉长着声音应道:“我只能唤小夫君啊。”
哎?
宫玉满头雾水地望着代如颜,明知代如颜那眼里是明目张胆的戏弄,偏偏又生不起气来只道:“阿颜可坏了。”
“小夫君在气势上岂不是弱了很多?”
“弱吗?”
代如颜不以为然地说着,转而凑近到宫玉耳旁细声念着:“那不如就唤小娘子,可好?”
小娘子?
完了,这声小娘子念的宫玉小心肝都颤抖了下。
宫玉有充分的证据,这绝对是代如颜明目张胆的调戏!
只见前方碧玉带着一干婢女神色匆匆的赶了过来,身旁的代如颜一脸正经地松了手,只留下满脸通红的宫玉还没有从被调戏中缓过神来。
因着衣裳湿透的缘故,宫玉没能再同代如颜多待一会,便直接回府邸。
老管家递着姜汤,满是不解地说:“殿下今早不是带了伞的吗?”
“掉了。”宫玉抿着姜汤应着。
一脸茫然的老管家低声念道:“殿□□弱的很,这要是感染风寒怕是会耽误婚宴啊。”
宫玉一听大口灌着姜汤,而后站了起来:“我要去跑步。”
“跑步?”老管家拾起那掉落在一旁的外袍,看着已经正在做热身运动的宫玉喃喃道:“坏了,还是让府里的大夫来瞧瞧吧,殿下怕是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这般跑步热身之后,宫玉又泡了个热水澡,接连又灌了好几杯姜汤,好在次日身体一切安好,老管家才松了口气。
不过宫玉还是请了病假,自此便没去上早朝。
半月的时光说长也不长,可也没短到一眨眼就能过去,才过去两日宫玉就耐不住想要去代如颜庭院。
可还没迈出府邸,老管家就已经再三叮嘱道:“殿下可别去代姑娘那,成婚前去可是要触霉运的。”
于是乎,宫玉只能继续回府练剑,至于为啥要练剑呢?
那时因为代如颜那天的一句调戏,小娘子这三个字就在宫玉的脑袋里挥之不去。
早起跑步脑袋里想着这三字,吃饭时也想着三字,就连睡觉都梦到自己穿的是新娘嫁衣,而代如颜则一身新郎大红袍,宛如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秦华赶来时宫玉才练完一套剑法,桃花开的正盛,可以也耐不住快要凋落了。
“殿下。”
“何事?”
宫玉手里正折腾那让人特制的小哑铃,奈何想像是美好的,可弄起来也是够重的。
“宋太医的证人已经闹上大理寺了。”
“这么快?”宫玉慢慢的放下小哑铃,擦了擦额头的汗渍,走向秦华道:“都城里的流言看样子有人在火上浇油啊。”
秦华点头应着:“今早朝堂上四殿下很是不客气的讽刺此事,并且着重提起六殿下母妃死因一事,想来六殿下快要坐不住了。”
宫玉端起酸梅汤喝了几口说:“前日让秦先生探查皇后娘娘在进宫之前的事,可有查到什么?”
“皇后娘娘幼时也在菖州代氏老宅居住,直至十四入都城,而十五就入皇宫为后。”秦华顿了顿道:
“只是这皇后娘娘好似长期服用某种药物,对外说是身体体虚,可皇后娘娘瞧着面色红润,并不像什么体虚之人。”
“那可有查到什么亲密的男子?”
“在菖州时皇后娘娘被管教极严,甚至连闺阁密友的宴会也不曾去,都城之后亦不怎么出府,唯独参加过一次宴会,便遇上乔装打扮的陛下,次年便入了宫。”
宫玉不禁诧异,心想若是这种桥段皇帝当对皇后应当很有意思,可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未曾有过婚孕,这不合理啊。
而且那日雨中皇后的念叨,显然是被那男子抛弃,那宴会上难不成看上别的男子?
“那日参加宴会的男子如今可有逝世的?”
毕竟代如颜提过皇后娘娘好像跟那人私奔,可后来又满身是血的回来,难不成是皇后娘娘神经错乱,或者是那花心男劈腿然后被杀了?
这样想着,宫玉莫名觉得好像也有点危险哎。
不对,代如颜虽然有时候性格霸道了点,可从来没伤过自己,况且自己怎么可能会是渣女。
宫玉自我安抚着,一旁的秦华有些捉摸不透宫玉的神情唤道:“殿下难道想到什么吗?”
“没有。”
“当年宴会的人多是官家子弟,如今都是四十多,宦海沉浮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可有就在当年或者次年意外死亡的?”
秦华想了想道:“那年太平盛世,一向严苛的宫国律法判死刑的全国就只有三人,旁的打劫偷窃犯人都未曾有。”
“不过倒是有一位从菖州到都城来的新官,好像因醉酒缘故从山坡坠落而亡,只是他因官位低,并未参加宴会。”
宫玉凑近道:“劳烦秦先生将此人的来由同我好好查查,尤其是他的真正死因。”
“是。”
秦华随之离开亭院。
如果这位官员是被皇后杀了的,那从山坡坠落而亡就是代家掩饰的。
可如果皇后却仍旧恨着代家,这不太合理。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官员是被代家杀了,而皇后当晚亲眼看见那官员的死,所以奔溃了?
不管结果如何,当年的事情应当跟皇后入宫是有关联的。
宫玉叹息了声,不禁感叹幸好自己穿成这殿下身份,否则岂不是早早就被代家给解决了。
正在安排人修缮府邸的老管家赶来问:“殿下您从前最爱待的小隔间,要让人进去收拾收拾吗?”
“什么小隔间?”
“就是那偏殿的一处小隔间,往年殿下最爱待在那,为了不让人进,还特意加了锁的那间。”
宫玉茫然的看着老管家,心想这小隔间难道是真宫玉爱待的地方吗?
那里头说不定有什么秘密也不一定啊。
“劳烦老管家带我去。”
两人绕了整个府邸这才来到老管家说的那小隔间,宫玉满是惊讶的看着上头足足挂了十把铜锁。
这怕不是告诉整个府邸的人,里头有什么惊天大秘密。
“老管家可有钥匙?”
“殿下您忘了,这小隔间只有您有钥匙。”
额……
“来人把这门拆了吧。”
老管家震惊地说:“殿下真要拆?”
“当然,不拆也进不去啊。”
否则宫玉上哪去找十把钥匙来。
护卫花了不少的功夫才强行踹开这门,里头灰尘呛人的很,宫玉握着帕巾捂着鼻子道:“这小隔间多少年没开了啊?”
一旁的老管家很是认真地解释:“足足有五年了吧。”
那就是自从穿过来,就再没有进过这小隔间了。
宫玉让旁人候在外头,只带两名护卫,而后进了这小隔间,里头四四方方只剩下一张床,余下墙面上空荡荡的只有一幅佛画像。
而这幅佛画像代如颜庭院里有,那游船上也有,可没想到真宫玉居然这也有了。
这怕不是疯狂粉丝才能做的出来的事啊。
只是这佛画像好似有些年头,上面布满灰烬,宫玉环视四周,墙壁空荡荡的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什么秘密的样子啊。
宫玉走近这佛画像,下意识的想要将这画像取下来,看看后面是不是有什么机关之类的。
却没想到这佛画像后还真有一处机关,宫玉伸手推开,便见里头有一转盘。
显然是开启某种暗格,宫玉伸手轻轻一转,侧头看了看这屋内,目光停在那床好似向外移出来了。
护卫们纷纷护在前头,宫玉看了看那黑漆漆的洞口隐约还能瞧见阶梯,想来应是个地下室结构。
“拿点燃的烛台来。”宫玉吩咐着。
只见烛台至于暗格前微微晃动,想来里头也不是完全封闭的密室,至少空气还是流通的。
一护卫守在暗格前,另一护卫同宫玉探入这暗格,只见这石阶破深,越往几处反倒越凉快起来。
前方的护卫忽地停了下来低声道:“殿下,这里头好像就这一个暗室。”
宫玉手举着烛台勉强看清这暗室的规格,只是这里头并没有什么一堆金银珠宝,也没有宫玉想像中的各类刑器。
里头的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有书柜,书桌,文房四宝,只是另一旁摆着的却是整整齐齐的一叠衣物,甚至有不少的珠宝首饰,连带女子的胭脂水粉都有不少。
难道这宫玉平时在这里穿女装放松心情?
将暗室的烛台点亮,顿时视野就明亮了起来。
宫玉坐在这书桌前,凝视着这房间有些诡异的物件,伸手打开一旁的抽屉。
里头放置一匣子,打开扣锁,便见这匣子里摆放整整齐齐的一手帕。
这手帕上头绣着梨花甚至夹杂着淡淡的清香,甚至让宫玉觉得很是熟悉。
只是这清香怎么同从前代如颜殿内熏香很是相似么?
宫玉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熏香炉,果然里头的香料也同代如颜从前使用的香料很是相似。
再次环视这些物件,宫玉严重怀疑这些其实都是代如颜的私人用品。
不禁头皮发麻,这真宫玉摆明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啊。
在这暗室里转悠半天,宫玉最后才停在书柜前,本只是无意中翻下而已,却没想这里头的书简直堪称劲爆。
没有想到这宫国还有这等子□□,宫玉表示真的是长见识了。
一旁的护卫见宫玉一脸惊讶的表情连忙问:“殿下?”
宫玉仿佛做贼心虚一般的合上这书应着:“没事。”
这些又不是自己弄来的,心虚个什么啊?
转眼翻着这书柜上别的东西,却发现其中一张折叠在最里层的宫国都城街道图,宫玉展开在书桌,看了看这地图可谓是详细的很。
都城经过数百年宫国不断扩建,仅主街道就有十二条,那些小道,巷口更是数不清。
只是没有想到这地图居然连都城皇宫内的通道都绘制的很是清晰。
宫玉举着这张都城街道图,忽地发现上头有一些特意标注的黑点。
一处是自己这府邸,其余的好像有茶楼,有酒肆,甚至青楼都有。
乍看之下这些黑点好像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可也找不出别的什么规律,唯独一点就是都在皇城之外。
难道是什么秘密据点?
当然宫玉暂时也没能看出来,只是将地图合上,外头的老管家唤道:“殿下已到用午饭的时辰了。”
宫玉应了声,而后离开这暗室,只是人将暗格合上,并且将门重新修好锁起来。
又过一日,天气日渐炎热,宫玉将那地图展开在桌面,让人去探查那些地方,究竟有什么联系。
夜黑之时,亭外繁星点点,宫玉独自折着千纸鹤。
夜幕中突然绽放起烟花,砰砰地响起,遮住耳旁噪杂个不停的蝉鸣声。
老管家备着茶水道:“殿下这千纸鹤都快折好几大箱了。”
宫玉侧头看了看那烟花,转而折了一只小船,起身放置在池旁。
“今夜是哪里举办的宴会,放这般久的烟花?”
“听闻是荣亲王之女宫轻燕郡主设宴招待闺中密友。”
“是她?”宫玉对于这宫轻燕一直有所耳闻,却并未直接接触过。
听说这宫轻燕那是与赵安月有的一拼,虽与代如颜同岁,可这宫轻燕每回成亲不过一月便和离。
而且和离的理由,简直让人都不好查证,因为她每回都是嫌弃郡马爷不行。
对,就是这般大胆直白,所以每回明说是和离,在这个时代,无异于是对多位郡马爷羞怒,所以多是郡马爷被气的闹离婚。
宫玉看着那纸船歪歪扭扭的在池水中游荡,可惜没过一会便沉了。
老管家将参汤放在一旁的矮桌上说:“这宫郡主也送过帖子来,殿下难道忘了吗?”
“方才未曾想起而已。”宫玉端起参汤,吹了吹小口的喝着。
“殿下眼下气色瞧着有些虚弱,还是要好好补补才是啊。”老管家语重心长地说。
猝不及防地这句,差点让宫玉没咽下去的参汤差点吐了出来。
这话里真没有别的意思吗?
“老管家您说什么呢?”
宫玉忙咽了下道。
“老奴说的是实话啊。”老管家正往熏香炉放了些驱虫的药草应着:“如今外头都是谈论殿下与代姑娘的婚事。”
“殿下虽年幼了些,可到底是年轻气盛,这成婚当日啊……”
“停!”
宫玉忙灌着参汤说:“夜深了,老管家还是早些休息吧。”
老管家笑了笑道:“殿下头回成婚,之前又未曾纳侍妾,老奴不免要多说唠叨两句啊。”
好在宫玉灌完参汤便催促老管家去休息,亭院这才安静了下来。
躺在竹榻上的宫玉,头枕着软枕,莫名也有期待起来,毕竟过了今夜就只剩下十天了。
那在外喧哗的蝉鸣声响个不停,那烟花也停了下来,宫玉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代如颜平日里喜爱淡雅风格,可偶尔也有化浓妆的时候,不过无论怎样宫玉自然是都喜欢的。
只是忍不住想着代如颜身着大红嫁衣的模样定是美极了。
辗转难测的宫玉只觉得自己眼下像个要出嫁的大姑娘,心脏时而跳的飞快,时而有跳的很是缓慢,想想就是刺激啊。
也许老管家也未曾想到,因着这无心的一席话,宫玉这夜失眠了。
次日宫玉洗漱后,老管家端着粥饭踏入亭内,只见宫玉眼底青黑色,面色疲倦的很忙问:“殿下这是昨夜未曾睡好?”
宫玉手里捧着铜镜照了照,这黑眼圈重的简直没法出门了。
“可能是昨夜的蚊虫太扰人吧。”
老管家困惑不解的摆放着粥碗道:“那老奴今日再换一种驱蚊草试试。”
哎,谁让昨晚太激动了呢。
清晨无事可做,宫玉练了会剑,仆人却来报二公主宫灵来访。
听着这个消息,宫玉莫名想起一句话,不请自来的人,多半是来找茬的,而这位二公主显然也不会有别的目的了。
两人入座,宫玉饮了口茶水,二公主仍旧是打扮的很是华丽,妆容亦是夺目的很。
只是这神情有些太过冷漠,实在是让宫玉想客套的笑都笑不出来。
“不知二皇姐今日因何事前来?”宫玉捧着水杯询问。
二公主宫灵冷笑着:“半年不见,关系都生疏了,小九都不唤我一声二姐姐。”
“二姐姐说的哪里话。”
“听闻你近些日子得了伤寒,所以拒绝不少的宴会,我今日前来看看小九病的如何。”
这直白的目光逼得宫玉莫名紧张的很,毕竟上回在游船那刺激的经历,宫玉可不想再来一回。
“二姐姐多虑了,如今已经好上许多了。”
二公主笑了笑,可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只是拿着帖子放在矮桌上道:“左右你与代如颜也定下婚约,如今大半月不见,不如来我的宴会,说不定还能见着代如颜一面。”
鸿门宴?
宫玉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应着:“大夫说病得静养,恐怕是去不了二姐姐的宴会。”
“小九你是在怕我害你吗?”
二公主宫灵很是直接的询问。
怕?当然怕啊。
且不说这二公主平日里同三殿下残留势力联合,好像又与大殿下走的颇为亲近,这葫芦里不管卖的什么药,总之绝对不是什么好药。
宫玉诚恳的点头道:“婚事将近,府中尚且有很多事务需要处理。”
二公主宫灵很是不悦的看向宫玉,全然没有往日里那般淡笑自然的仪态,眼下反倒更像是一匹狼。
“小九难道以为真娶了代如颜,就能得到那位子了吗?”
“二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人人都想借着代如颜背后的势力登上那龙椅,可代如颜又怎甘心沦为傀儡皇后?”二公主宫灵不甘心地说:“自从小九同代如颜的诏书下了之后,我几番想要邀她相约,可都被她一口回绝。”
“小九你帮帮我,好不好?”
宫玉清晰的看见二公主宫灵眼中的痴狂连忙应着:“代姐姐往日里就不爱出门,如今婚期临近,想来代姐姐也是太忙了,二姐姐何必非得急于一时?”
“难道要我亲眼看着她嫁给小九?”
二公主宫灵愤然起身的:“我决不允许!”
宫玉起身握住随身佩戴的剑柄,以防万一,这二公主宫灵也突然向皇后那般扑过来,那就真的是防不胜防。
“眼下满都城都在传小九的婚事,大家都在议论代如颜竟然同相差四岁的九殿下成婚。”
二公主宫灵不断靠近道:“他们说她不知廉耻,更有人说她是挑小九年幼无知,将来好拿捏在手里,小九你难道都不介意的吗?”
宫玉拔出剑阻止二公主宫灵的靠近说:“二姐姐还请自重!”
“哈哈!”二公主宫灵笑了笑,岂不是不在意般,指尖抚摸着剑锋而后忽地紧握住,鲜血很快的流淌出来。
可二公主宫灵脸色却丝毫不曾流露出痛苦,反倒像是不在意般说:
“倘若我不是二公主而是二殿下,就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代如颜,谁都不能!”
“你……疯了!”
“我是疯了。”二公主宫灵步步逼近笑道:“代如颜她该知道的,从她亲手写上婚书,我就疯了。”
护卫们进来时便见二公主宫灵手滴着鲜血,皆是震惊。
宫玉将剑扔在一旁,心想这要是不小心杀了二公主这罪名可是洗不掉的。
二公主宫灵目光直逼宫玉说:“小九你若是知难而退放弃这桩婚事,我保证尽我所能帮你坐上那位子。”
“二姐姐你冷静些,婚约诏书早就已经下了,此事早已无可挽回。”
“无可挽回?”二公主宫灵走近过来,宫玉便向后退。
护卫们纷纷拔剑,场面顿时很是紧张,宫玉忙开口道:“二姐姐身体不适,快送二姐姐回府吧。”
二公主宫灵笑了笑,抬手看着掌心的鲜血,眼眸似是通红地说:“话已至此,小九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下手狠了。”
这笑声瘆人的很,待人离去,宫玉看着这一地的血迹,不禁有些恶心起来。
午时宫玉没有胃口只喝了些粥,外头烈日炎炎俨然已经要步入初夏。
对于二公主那话语,宫玉只怕她会做出比自残更极端的事情来。
傍晚秦华匆忙赶来,而宫玉正捧着酸梅汤,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殿下可曾受伤?”
“无碍。”宫玉抿了口酸梅汤说:“秦先生入座。”
秦华理了理衣袍,正襟危坐在对面很是严肃的说道:“听闻二公主性情随性至极,平日里与人和睦相处,怎么会和殿下闹出血来?”
“外头已经传成这般了吗?”
宫玉不禁笑了笑,望着面前的棋局应着:“她就是想闹大,可只要代姐姐不理会,那便是无关紧要的了。”
“此时二公主显然与大殿下结为同盟,而四殿下在朝堂紧咬六殿下母妃死因的疑点,朝堂形势本就越大严峻,九殿下不该淌这浑水才是。”
秦华停了停,将放于袖袍中的纸张递于宫玉道:“这是那坠落山坡而亡的官员一些记录。”
宫玉伸手接过看了看问:“这死因也有些太草率了吧?”
失血过多?
被刀捅,被剑赐,或者是脑袋被石头给砸了的都是失血啊。
“据说当时那夜里正好大雨,山路滑,马车也坠毁很是严重,官府甚至未曾判定为案件,就只是匆匆记录下而已。”秦华双手合于衣袍中说:
“当时这事发生时,其家人好似颇有怨言,不过后来又没了任何信息,而是举家离开都城。”
这看样子像是被强行逼迫的啊。
以代家的权势做这点小事也不是不可能,宫玉目光看了看这纸张的姓名,梁安。
梁安虽出身不高,可因着才华出众,进入仕途也很是顺利,甚至能举家从菖州升迁至都城来当官,想来也是有些能力的。
“那秦先生可有让人探查这梁安的尸首?”
秦华微微靠近道:“诡异之处,在于梁安的尸首不见了。”
宫玉不禁觉得背后有股阴深深的妖风,这难道是个玄幻故事?
“秦先生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人死了,自然会有尸首,难不成他又复活了不可?”
“非也。”秦华摇头应着:“臣亲自去查看那摆放在棺材中的尸骨,却发现那尸骨并不是梁安。”
宫玉不禁深思着,若不是梁安的尸首,那么有可能梁安要么已经被毁尸灭迹,要么就是真正的梁安他并没有死。
“殿下可是想到了什么?”
“此事暂且压下,待日后再慢慢详查吧。”
“是。”秦华虽眼露困惑,也仍旧应着:“当务之急该是如何让殿下从都城的流言中脱身而出才是。”
“难道又是二公主?”
秦华摇头说:“不知,倒是更像六殿下想要拉殿下下水,六殿下母妃染病流言好像牵涉至当年同样也染病的殿下您身上了。”
宫玉一听,猜想大概率是六殿下所为,这祸水总要泼到别人身上,才洗的清自己嫌疑。
“婚宴派送的喜糖都已准备好,秦先生要不要先带一份回去尝尝?”
“殿下这是?”秦华有些不明白的问。
“与其整天闷在家里,让外头的百姓胡乱猜忌,倒不如彻底将这趟浑水给彻底搅乱。”
于是乎宫玉带着一干人等敲锣打鼓的在都城街道大发铜钱红包,顺带赠送喜糖糕点。
所到之处百姓们围堵的水泄不通,更是有不少的孩童争相讨要糖果。
并且宫玉让人散布消息这十天内,每日都会在都城散发喜钱,喜糖。
不到两日满都城的流言又换了个遍,茶棚里人声鼎沸,乐此不疲地讨论各自领了多少份喜钱。
“这九殿下怕真是傻了,这银子撒的就跟天上的雨似的。”
“可不是嘛,皇子王爷娶亲咱也不是没见过,可钱像水一样往外扔的就只有这傻殿下,咱昨个跟着溜了一圈,铜钱就领了近百个。”
“你们这算什么,我可是足足领了一锭银子啊。”
“听说知道这九殿下娶� ��直至当日都会一直发喜钱,干脆咱们这茶楼酒肆都停业,大家伙全都去领银子得咯!”
“是啊,这疯疯傻傻的九殿下干脆多成几回亲,咱们小百姓这一年就都不愁吃穿了。”
茶棚里一阵哄笑,只剩下忙活个不停的店小二,提着茶壶楼上楼下跑个不停。
就这般又过了两日,宫玉整个都晒黑了一圈,便只让护卫们去扔喜糖喜钱。
老管家端着参汤上前,看着一脸正敷着自制酸奶面膜的宫玉躺在竹榻上,眼神满是复杂低声问:“殿下您这般莫不是真晒坏脑袋?”
额……
“没呢。”宫玉不好说话,只好简略的应着:“我这是觉得酸奶喝不完,别浪费了。”
“那殿下也不该在脸上像是抹女儿家脂粉似的,宫国男儿多是瞧不起这些,这要是被传出去,恐怕是殿下又给百姓增添笑话了。”
“不碍事,就由着他们去说吧。”
待老管家离去,宫玉仍旧平躺在竹榻上,伸手从袖袋中拿出秦华传来的信条。
【昨日每隔半个时辰便有三十来人入城,约莫三四百人入了冬珞楼以及其他十处地点,而这群人再未出来。】
冬珞楼?
宫玉爬了起来,赤足踩在木板上,转而展开那张地图。
这些黑点多是在人流变更密集区,或是客栈,或是赌场,亦或是青楼,可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让人都消失了呢?
暗自思索着的宫玉,小口的喝着参汤,目光忽地瞥到这地图上好像都是随着街道而存在的。
指尖顺着一点点的连接,从东巷路口直至末尾西巷交界处,以此类推,一层层画下去。
好像就只差皇宫内部没有标注黑点,否则四周的顺着街道连接仿佛就像个个蜘蛛网一般的形状。
先前看似散乱的黑点这会也反而越发的明了,这个蜘蛛网就像是运输通道一般的存在。
可都城街道已然是一个划分非常仔细,虽说偶尔会有些拥挤,可还是非常便利的啊。
这些像是蜘蛛网一样了解的站点,有什么特别的用处呢?
宫玉喝完参汤,目光停在那冬珞楼,忽地发现这点同时连接六条线路,不禁想起方才秦华信上说还有别的十处地方。
为了好看的更全面些,宫玉特意站远了些,提笔记下凡是线路聚集处的点名称,正好有十处。
也就是有人同样知道这地图的存在,甚至那人比真宫玉还要清楚这黑点到底有什么用。
什么样的人会让真宫玉这般在意呢?
目前最大可能是代如颜,可代如颜在布谋些什么呢?
宫玉将碗放在一旁,特意找了找地处上这府邸同代如颜府邸是否有连通的蜘蛛线。
只见地图上确实就有,宫玉连忙扯着这地图,佩戴着剑,顺带拿上火折子蜡烛赶去小隔间。
守卫正看着小隔间,宫玉一人进去,而后打开暗室的机关。
再次进入这暗室,宫玉握着蜡烛谨慎的看着火焰晃动的方向。
上回就是忽略这暗室里到底哪里来的风呢?
只见这书柜后好似细微的风晃动烛火,宫玉摸索着却推不开,猜想大概是有机关的。
便在最显然的书桌前查找着机关,在翻动笔筒时,却发现笔筒被固定住,像右一转只见那书柜便移开了。
宫玉握着长剑有些紧张的看向这黑漆漆的通道,点亮蜡烛而后孤身走进这通道。
按照地图的指示在这通道拐弯,这通道里很是宽敞,甚至空气也很流通,待到几个拐角时甚至能听到地面上的马蹄哒哒地响着。
偶尔会有亮光从上头照下来,宫玉才突然发现这个可能是都城的下水道。
只是这里头规模又不是下水道,或许当初建造时为了故意隐瞒,所以将这些通道混入下水道的工程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谁有这么大的财力和物力呢?
皇室还是代家?
不管怎样,真宫玉也一定通过这些通道去过代如颜那,所以才会知道代如颜也有佛画像。
走了一大段的时辰之后,宫玉不禁觉得有些累,毕竟自己可是徒步走了大半个都城,平日里骑马还得花上好些时辰么。
就着衣袍擦了擦脸颊的汗渍,忽地警觉的听到有一岔口传来马匹的声响。
宫玉及时吹灭蜡烛,躲在暗处,只见这一行人都是黑衣打扮,可马车那大件的东西显然很是沉重,居然用四匹马来拉,好像还很吃力。
待这一行人往旁的路口走去,宫玉这才点燃蜡烛看了看地图,猜测代如颜的庭院应当就在这附近了才是。
可宫玉摸着石壁,却没有找到什么机关开口,心想难不成要从里头才能开?
那岂不是白来这一趟?
不对,如果真宫玉也来过这,那她是怎么进去的呢?
正当宫玉想的出神,隐约听见前头有一处好像有水渍滴落的声响,便向前走近着。
着急摸索时,滴下来的水将蜡烛熄灭,宫玉急忙找寻火折子来点燃蜡烛,没成想却看角落好似有一丝微光。
便提步走近着,只见那一丝缝隙细微透着亮光,里头像是有几人来回走动,又像是有水声哗啦地响着。
宫玉微眯着眼凑近了些,只见那几人纷纷退下,却没想看见代如颜竟然在里头。
那侧对着自己的代如颜系着单薄的单衣,水雾缭绕的让宫玉看的有些不真切。
代如颜脸颊微红,轻解开衣带一步步踏入那水池中。
看到那衣裳解开时,宫玉下意识伸手捂住眼满是谴责地念道:“罪孽深重啊!”
可又耐不住想要从指缝间偷瞄着代如颜的曼妙身姿,这般想着宫玉只觉得自己像个偷窥狂。
转念一想,又想到那真宫玉可能每天都在这偷看,心里那个恨啊!
心里直冒着嫉妒的泡泡,就在宫玉这般忸怩中,代如颜都已整个身子泡入水池中。
宫玉这才没有罪恶感继续看着,或是因为浸泡热水的缘故,代如颜的脸颊要比平日里红润许多,掌心捧热水拍着脸颊。
背后如墨般的发轻浮于水面,那洁白如雪的肌肤微微泛着粉红,加之水渍的缘由还有些反光,看的宫玉直咬嘴唇,心里催促着不能再看了。
否则自己不就跟那个有特殊癖好的真宫玉没差别了吗?
这般想着宫玉手紧掐了下自己,深吸了口气,转而移开视线。
背靠着微凉的石壁,宫玉紧贴着甚至还能听到里头的潺潺水声,不禁连带着心跳也加快了不少。
明明也就不到半月未见而已,可就看了一会,宫玉又觉得不够,毕竟自己可是走了这一大串路。
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心里这般唾弃着自己,直到里头水声渐停,里头的代如颜也离开了。
宫玉这才摸索着往别处走,心里纳闷着假设从这秘密通道无法开启外面的暗室,那困在这里的人岂不是没有出路了?
胡乱又绕着这通道转着,宫玉指尖摸索着石壁,心想应该会有个什么开关才是啊。
直到咔擦地声响起,宫玉连忙停了下来,按了下这小凸起圆形图标。
面前的石壁缓缓展开,然而宫玉还没来得及欣喜,几名持刀的黑衣人站在面前,显然这是个坑啊!
“不好意思啊,走错门了。”宫玉欲转身掉头离开,然而那刀已然递到面前。
被压进里头,宫玉脸上罩着黑布袋,也不知到底在往哪走,只知这里头回声挺大的。
约莫左拐右拐的走了好一会,宫玉被黑衣人安排坐了下来,好像就没了后续。
宫玉伸手扯着黑布袋,只见对面的代如颜正倒着茶水,神色自然的很。
一脸懵逼的宫玉,尴尬地笑了笑道:“阿颜好久不见啊。”
代如颜手握茶盏,也未曾看宫玉一眼,只是低声道:“密道一事,小九如何得知?”
坦白从宽?还是抗拒从严?
“我一不小心在府邸内一小隔间翻到一张地图,然后一不小心的打开暗室,再然后就一不小心的来了这。”
“那小九在路上可曾看到什么?”
好有杀气的一个问题啊。
宫玉忙摇头应着:“没有,我路上什么都没看到。”
代如颜放下茶杯望向宫玉冷冷地说:“那小九现在再从暗道回去吧。”
啊?
大老远的一路走过去,宫玉连一口水都没有喝上,这就要被赶回去。
一脸委屈的宫玉敢怒不敢言,毕竟很有可能代如颜发现自己偷窥的事情了。
这生气也是情有可原的。
宫玉双手提着衣袍慢慢的起身,看了看无动于衷的代如颜,犹豫地凑近道:“阿颜浴池里的墙壁有缝隙,记得让人补上才是。”
代如颜眼露讶异地看向宫玉问:“你……看到了?”
糟糕,这不是承认偷窥了吗?
“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宫玉举着双手满是诚恳的说:“就看了一会,但是我有用手遮住眼睛,没看到……重要部位。”
这越说,显然就越撇不清干系。
最后宫玉自个都放弃解释,低垂着头也不敢去看代如颜眼下到底是什么样的神情。
外头已近黄昏时,晚霞密布远处的天际,偶尔还能鸟儿鸣叫声响起。
代如颜的庭院一向很是僻静,宫玉连大气都不敢出,见一直没有声响,只得说:“阿颜别生气,我下回不走这暗道便是了。”
“小九难道不是因为好奇我在做什么,才来的吗?”
宫玉目光稍稍望向代如颜,与想像中差不多,代如颜神情平淡的仿佛只有宫玉一个人在意这件事一般。
“我是在好奇,不过更想的是来看一眼阿颜,并不是故意想要……偷看阿颜沐浴。”
“我知道了。”
简短的话语,让宫玉有些猜不透代如颜的心思,甚至都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明明离婚期也不过几个手指头的天数了,宫玉微微紧握着衣袍,看着代如颜一身单薄的青纱裙,颜色淡雅,那或许是沾了水的缘故,两颊旁的发微微结成几小缕,轻垂落在脸颊旁。
淡淡的花香萦绕在鼻间,敞开的窗外便是那湖泊,微风徐徐而来时夹杂闷热,宫玉不喜欢这样看不透摸不着的感觉。
可偏偏知道代如颜她有心结,所以宫玉又无可奈何。
越想越低落的宫玉,缓和着情绪说:“那我便真回去了。”
然而背后也没有挽留的声音,话都说出口,哪里还有收回的余地,宫玉只得转身出了这庭院。
随着黑衣人一同走出那亭中,目光望着那敞开的窗户,代如颜一人独自坐在那,不动于衷的神情让宫玉不禁很是失落。
入了暗道,宫玉走的慢极,先前来时的小心翼翼和激动,这会都变成沉甸甸的低沉。
略微有些昏暗的暗道里,宫玉看的有些不怎么清楚,好似隐约能听外头茶楼酒肆里的传来吆喝声响,很是热闹。
只是这热闹好像显得宫玉更加的孤独起来。
宫玉停了下来,背靠着石壁,那几名黑衣人仍旧跟在身后。
不知为何设想着倘若闯进来的不是自己,那可能早就被杀了吧。
“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慢慢的走就好。”
黑衣人并未回话,这通道里忽地传来马蹄声,一辆马车缓慢行驶至宫玉面前。
那马车的帘子被掀开来代如颜侧头轻声唤:“小九上来。”
宫玉原本还有些忸怩,可一看代如颜,又没有半分犹豫进入马车。
代如颜静坐在其中,那悬挂的琉璃灯盏挂在一旁,显得这宽敞的马车内还算明亮。
马车哒哒地响着,在这通道里甚至还能听见有回音。
从某种程度来说宫玉已经好久没有跟代如颜同乘一趟马车。
两人都不说话,宫玉憋的慌,不禁掀开帘子向外头看看。
“这外面无非就是些许石壁,好看么?”代如颜出声戳破宫玉的窘境。
宫玉只得端正地坐着应道:“只是觉得有些闷的慌而已。”
“阿颜其实不必特意送我,左右我闲逛一会也很快就会到了。”
“这要是徒步行走,至少也得一个时辰。”
话语戛然而止,宫玉不知道怎么应话,而代如颜更不像是什么会主动说话的主。
往日里也都是宫玉说的多,眼下宫玉心里添堵的很,便就只得将目光移向那琉璃灯盏。
上头花纹别致,色彩也很是好看,最重要是可以缓解两人的冷场。
好一会等没半点声响,宫玉微伸着腿缓和因着赶路的酸麻,目光仍旧不敢望向代如颜。
即使宫玉能明显感觉到代如颜的目光正在望向这方,宫玉也特意不去看。
因为不想再看到代如颜那平淡的近乎冷漠的眼眸倒映着自己的傻笑,毕竟自己费力做的事情多半代如颜轻而易举就能做到。
甚至宫玉或许还会闯出篓子来,可代如颜不会,她心思缜密一旦想要做的事情应当不会失手。
这般想着,宫玉不禁想起那时顾卿说的话,他说代如颜不离开都城是因为自己。
可代如颜为自己会想要做什么呢?
宫玉指尖摩挲着戒指想到,很久之前自己也问过代如颜,可代如颜却只是说有趣。
什么样的事在代如颜的眼中是有趣的,甚至代如颜花费那般大的风险去金州获得那永生之花的花粉,可到底她是要做什么呢?
即使认识代如颜数年,可宫玉觉得自己对代如颜知之甚少,除却从代如颜口中知道外,几乎都不没有从他人得到证实过真假。
事情走到这地步,宫玉不禁想代如颜也许是想让自己坐上那皇位吧。
所以那之前在暗道里看见大物件说不定是大/炮。
将这般大物件的机械武器通过这暗道运进都城便是最好的躲避审查。
宫玉背靠着马车忽地想起代如颜提起这朝堂谋略时那泛着微光的眼眸,不禁猜想代如颜不离开都城,或许是因为她很喜欢朝堂上的尔虞我诈。
代如颜犹如藏在都城里的猛兽,她熟知各党派之间的斗争,也许还以此为乐。
所以二公主宫灵,太傅之女赵安月她们身为朝堂便势力的一部分,所以她们或多或少的了解代如颜的手段。
甚至就连秦华显然曾经也因调查过代如颜,了解代如颜的对于政敌处置手段令人后怕。
这般想着,当时秦华提起那几名失踪护卫的死因时,好像神情确实少有的露出恐惧。
只是这般猜想有些太过不同寻常,宫玉平缓着呼吸,侧头看向代如颜,与之目光交接。
代如颜眼眸澄清明亮,像是期待宫玉望过来般问:“小九方才想什么想的这般出神?”
“没什么。”宫玉飞快移开视线应着:“只是在想阿颜想做什么?”
“那小九想到了吗?”
“我想不出来。”宫玉紧握着衣袖笑了笑问:“如果我此次失败,没能当上皇帝,阿颜会……失望吗?”
代如颜移近着距离,掌心轻搭在宫玉手背,目光直视着宫玉应道:“小九一定会成功的。”
在这话语里,宫玉清晰的看见代如颜眼眸里那毫不掩饰的势在必得。
“阿颜很想当皇后吗?”
“我想。”
这样的对话,宫玉依稀记得好像也问过代如颜一次。
同样的问话,同样的回答,可宫玉却才发觉里头有别样的含义。
或许最了解代如颜的应当二公主宫灵才对,因为她了解代如颜对权谋的渴望,甚至还很是欣赏。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俩其实真的很像呢。
宫玉迟疑地看向代如颜问:“那阿颜想要当皇帝吗?”
代如颜却神情微变,指尖轻扣住宫玉的手说:“小九是听谁在挑拨离间?”
“阿颜想还是不想?”
“皇帝和皇后已是宫国最尊贵的身份,这两者自然没有什么差别。”代如颜停了停说:“而且小九很适合当皇帝。”
适合吗?
对于代如颜的话,宫玉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分辨真假。
宫玉应着:“我只是好奇问下而已,阿颜别想多了。”
代如颜探询着宫玉眼眸,并未松开手,马车微微摇晃。
因着背对烛火的缘故,代如颜的眼眸反倒有些看的不真切,宫玉眨了眨眼反握住代如颜的手,轻了下手背低声道:
“阿颜,我们马上就要成婚了呢。”
微微一愣的代如颜并未应话,宫玉伸展着手臂轻搂住代如颜,目光落在那珍珠耳坠上。
这耳坠那暗室里的真宫玉也有一对呢。
“阿颜这耳坠真好看呢。”宫玉指尖轻拨了下。
代如颜轻靠在怀里,侧耳倾听宫玉的心跳应着:“小九喜欢吗?”
宫玉停了停手问:“阿颜还有同样的吗?”
“没有,小九要是真喜欢,我便将这对耳坠送给小九。”
“不用,阿颜带着才好看。”
说不定真宫玉也只是找人仿造的耳坠,毕竟女儿家的东西若是流露外头可是有风险的。
代如颜指腹轻按了按宫玉掌心的软肉道:“小九寻到的那地图是我绘制的。”
“那为什么会在我这?”
“想来应是那真宫玉偷拿了去的吧。”
宫玉侧低头看向代如颜,指尖轻摸那嫩白的脸颊,甚至都不敢太用力。
“小九……”代如颜低声唤着。
“怎么了?”
“你以后切莫再问刚才那般的话了。”
“为什么?”宫玉指腹停在代如颜的眉头问道。
代如颜眼眸望向宫玉抬手握住宫玉温热的指尖低声道:
“我不习惯小九像是变成另外一个人一样。”
宫玉轻眨着眼眸问:“阿颜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小九那眼眸里冷静的让我看不透。”
“可我也经常看不透阿颜。”
“是吗?”代如颜学着宫玉的动作亲了下宫玉手背,动作撩人的就像是拨动宫玉的心弦,眼眸婉转动情的凝视着宫玉低声道:“等我们成婚,小九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看透我。”
“可要是我永远都看不透怎么办?”
“看不透就看不透,反正都是要这样过这一辈子的。”
代如颜倾身而近,指腹轻揉捏宫玉的耳垂,眼含笑意的说着:“难不成小九还能休了我不成?”
或是那因着刚沐浴过的缘由,代如颜的手要比平日暖和些,甚至那股淡淡花香也很是浓郁。
宫玉禁不住诱惑的往代如颜靠近嗅了嗅,代如颜嘴角上扬地问:“好闻吗?”
“嗯,跟平时阿颜用的很不一样,而且味道很浓郁。”
“是啊。”代如颜像是故意的轻靠着宫玉应道:“每日都须泡三次,这香味自然要重了些。”
大夏天泡热水澡,而且重点这里没风扇,还真是种折磨啊。
“为何要泡这么多次数?”宫玉不解的问。
代如颜轻眨眼眸,指腹轻按着宫玉嘴角埋怨道:“宫国女子出嫁时,必须浴香数月,难道小九连这个也不知吗?”
难得见代如颜这般调皮的表情,宫玉心神一晃,连忙移开视线。
明明还在讨论正经事来着,怎么突然就被代如颜的美色给诱惑呢?
真是太没出息了!
宫玉由着代如颜的指腹在脸上戳戳,却还是没出息的涨红了脸,软玉温香在怀,谁能不心神荡漾?
“阿颜你挨得太近了。”
“怎么?”代如颜微坐直着与宫玉对视道:“不喜欢这香?”
“没……没有啊。”
代如颜抬起那素白细手轻抚上宫玉脸庞很是认真的问:“果然小九还是因为我刚才太冷漠而生气了吗?”
宫玉抿紧着唇瓣,尽量让目光避开那代如颜略微宽松的衣领处的嫩白肌肤。
“我那时只是在想小九怎么会知道暗道一事,因此不免神情严肃了些。”代如颜顿了顿,微皱着眉头道:“加上小九显然不愿对我说真话,便有些气恼。”
“我哪里没说真话了?”
宫玉望着代如颜问道
话音未落,那捧着脸颊的手忽地捏住宫玉的脸蛋,代如颜很是严肃的说:“小九近些日子一直派人按照地图上的黑点让人守着,难道不好奇?”
“我自然是好奇的。”
“那方才为什么小九不愿问我呢?”
因为宫玉不想让代如颜知道自己在暗中查她。
代如颜像是叹息松开手,指尖轻抚上宫玉的衣袍道:“小九的好奇是可以理解的,可怀疑却不能。”
语气越发的低沉,代如颜指尖那衣袍上的褶皱细声说:“无论我做什么,那都是为小九好,小九不该怀疑我。”
“就算所有人都怀疑我,小九也不能怀疑我才是。”
宫玉怔怔地听着,只见代如颜眼眸轻眨,那漆黑的眼眸微亮着光芒看向宫玉问:“小九你明白吗?”
“我……不想让阿颜做那些伤人的事情。”
代如颜指尖轻握住宫玉的手腕,探近着身子不解道:“为什么?”
“如果真要做伤人的事,我也可以。”
宫玉不想让代如颜习惯于这般杀戮争夺当中。
“真的?”
“当然。”
“可即使小九可以做,我也不想让小九做。”
宫玉迷茫地望向代如颜问:“为什么?”
代如颜眼眸含着笑意轻声道:“因为小九不适合做这些。”
“况且伤人的事哪里需要我来做?小九真是多想了。”
这样的表情宫玉看的多了,便也能瞧出些许代如颜的话语背后的态度。
因为代如颜很善于伪装,既然她是笑着说这些安慰的话,也不代表她是同意的,相反对于某些事情代如颜强硬的让人无法拒绝。
尤其是当代如颜固执的认定不想让宫玉做某些事情的时候,宫玉简直都无法反驳。
谈到最后,也不过就是被代如颜轻描淡写的否定了而已。
宫玉不免有些焦虑,侧头望着一旁的代如颜,抿紧着唇瓣却又不知道要如何说。
马车里顿时又安静了下来,敏锐如代如颜也知道气氛有些许不对劲。
车轮骨碌地转着,代如颜并未再言语,只是轻身靠在宫玉怀里,掌心把玩着宫玉的手。
直至手中忽地握着一块温凉的物件,代如颜紧握着宫玉的手细声说:“其实这玉佩就是一分为二的两块玉佩。”
“小九只要找出其中门道,自然就能轻易的得到另一块玉佩。”
宫玉指尖摩挲这玉佩低声道:“那时我没能解开,眼下阿颜这般直白告诉我,再解开就没意思了。”
话音未落,代如颜微拉开距离,不解的望向宫玉问:“小九难道不要了吗?”
“没有。”
“那小九是在与我置气?”代如颜眼露不安的看着宫玉,双手捧着宫玉的脸颊,额头抵着宫玉侧脸低声念道:“那时候只是想着逗小九一回,并非不想把玉佩给小九。”
“况且这玉佩我只想给小九,旁的人我从未想给过的。”
宫玉不明白为何代如颜会突然不安,连忙安抚的说:“我没有置气。”
“那小九为何说没意思?”
“我只是觉得阿颜就像是拿玉佩在哄孩子一样,这样一点都不好。”
“哪里不好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况且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安排,阿颜不觉得应该让我尝试一下吗?”
代如颜掌心轻揉着宫玉的脸颊,那眼眸里的不安似是退却,轻声应道:“小九想做什么我自然是支持的。”
“再者就算小九不是小孩子,可我年长些许,总是要替小九多担待些不是。”
不对,这完全不能成为代如颜控制欲极强的理由。
因着脸颊被代如颜的手捧着而无法动弹,宫玉也只好像颈椎病患者僵硬应道:“阿颜你难道没有想过,我本来就不是真宫玉,其实算上我的真实年龄其实已经快四十了。”
代如颜眼露惊讶看着宫玉问:“四十?”
“是啊,所以年长的该是我才对。”原谅宫玉把自己的年龄乘了两倍。
只见代如颜松开捧着宫玉脸颊的手,目光打量着宫玉,神情也越发严肃起来。
宫玉莫名觉得有股危机感蹭蹭地冒了出来。
“那小九其实早已经有喜欢的人,是吗?”
啊?
事情的发展状况怎么有点不太一样呢?
代如颜的目光逐渐冷漠,宫玉忙解释着:“阿颜你别多想。”
“一直好奇为什么小九总是会那些熟悉奇怪的亲近,其实我并不是小九唯一喜欢的人,对吗?”
宫玉忙轻搂着代如颜说:“没有的事,我刚才只开玩笑而已。”
可并没有得到代如颜的回应,宫玉满是担忧地解释道:“我真的没有喜欢过除阿颜以外的任何人,而且我还是第一次送女孩子戒指呢。”
“阿颜你信我,好不好?”
代如颜指尖紧拽着宫玉指间的戒指,眼眸里满是怀疑地看着宫玉低声说:
“真的?”
“真的!”宫玉点头应着。
“这戒指小九只送给我一个人,对吗?”
“嗯,只送给阿颜一个人。”
话音未落,代如颜狠咬了下宫玉脸颊,宫玉疼得向后倒,头还磕的一声闷响。
代如颜却没有松手,随着宫玉倒了下来很是认真地说:“小九要是再胡乱开这种玩笑,我可是会下狠手咬的。”
这难道还不算下狠手吗?
宫玉疼得眼泪都出来,心想这都还没成婚,代如颜怎么越来越凶残了呢。
眼前落下一阵阴影,代如颜俯身看着宫玉,指腹轻揉着宫玉脸颊低声道:“我不许小九除我之外,还喜欢别的人,这点小九一定要记住才是。”
宫玉只觉得代如颜那落在脸颊的手像是下一秒就要掐住自己脖颈一般,呼吸略微急促的看向代如颜应着:“阿颜你……怎么了?”
“我可以允许小九做任何事,唯独不允许这件事。”
代如颜指腹轻摩挲着宫玉的唇瓣眼眸幽深阴暗反复念道:“小九你不可以喜欢别人。”
“我不喜欢别人,我只喜欢阿颜。”
“你只喜欢我?”
“嗯,我只喜欢阿颜。”
代如颜轻眨着眼眸,像是孩子一般笑了,低头蹭了蹭宫玉的脸颊,温热的气息夹杂着轻柔的吻落在耳侧,略微有些烫人。
宫玉想抬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早已被代如颜压制着。
“阿颜?”
“我在。”代如颜侧靠在一旁
,指尖摩挲宫玉指尖的戒指低声道:“小九不许这般调皮,要听话才是。”
说着,代如颜探近着头,望向宫玉的眼眸像是恢复绚烂的光彩般说:“只要小九乖乖听话,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小九。”
这般温情的话语,倘若宫玉不是被压制,或许会高兴抱住代如颜狂亲一顿。
可宫玉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使不上劲来,明明代如颜看着柔弱,手腕也是纤细的很,怎么可能这般力道轻易就钳制住自己呢?
难道代如颜会武功?
看着也不像,况且若是会武功代如颜手臂也没有什么肌肉,掌心更没有什么老茧,实在不像是练家子。
“小九在想什么?”或许是宫玉这会表现的很乖,代如颜松了压制宫玉的手,抬手理了理宫玉有些散乱的衣袍。
宫玉抬起自己的手才发觉出来,好像并不是代如颜的力气很大,好像是自己的力气变弱了。
便试着紧握拳头,确认自己好像力道变弱许多可本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到。
这感觉更像是中毒了。
“阿颜?”
“我在呢。”代如颜靠着马车轻搂住宫玉应道。
宫玉看了看自己的手说:“好像我使不上力气来了。”
代如颜却并未在意,指尖正替宫玉系着那另一块玉佩。
“阿颜你……身上的香不会有毒吧?”宫玉挨近着闻了闻,虽然并没有感觉到不适,不过确实是想使力的时候,就全然没有任何力气。
“小九再靠近过来,不怕被毒晕过去?”
宫玉被这么一说,便想拉开些距离,可代如颜禁锢着根本就拉不开距离。
代如颜系紧玉佩,微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宫玉道:“想逃?”
那纤细修长的手指轻点了下宫玉鼻头,代如颜灿烂地笑道:“小九你已经逃不了。”
“阿颜这是什么意思?”
“笨,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宫玉莫名觉得代如颜如果是个吸血鬼,自己八成是只能被咬的份了。
“被吓到了吗?”代如颜轻揉着宫玉额旁的穴位细声说:“胆小鬼,这只是一些能使人放松警惕的药物,偶尔用上还能助眠安神。”
“那为什么阿颜一点事都没有?”
“我长年用,这点副作用自然对我没有半点效果。”
宫玉眨了眨眼,好像也并未发现别的不舒服,便信了代如颜的话,不由得松了口气。
毕竟差点脑补代如颜是有什么其他的特殊癖好。
代如颜见宫玉松了口气,不禁轻捏了下宫玉的脸颊埋怨道:“我又不会平白无故害小九,小九怎么一脸受惊的样子?”
这话说的怎么危机重重?
当然这话宫玉觉得还是找个合适的理由说比较好,总觉得现在的代如颜很容易受刺激。
宫玉握住代如颜的手应着:“我只是觉得突然使不上力气,这很奇怪。”
“况且阿颜那么坏,特意涂抹这种药草,难怪每次我都觉得代如颜的力道怎么那么大呢?”
“那是小九笨。”代如颜笑了笑道:“但凡是有些警觉的人,也不至于待上数年居然还未曾察觉。”
额……
这难道是在提醒防人之心不可无吗?
宫玉无奈的看着代如颜,想着浸泡这种具有药性的药草显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显然代如颜在很久之间就开始泡药汤。
或许是为了自身安全,亦或是旁的什么缘由,所以一直这么保持。
这种高度的警惕性,细想起来简直就是让宫玉不禁觉得后背发凉的厉害。
偏偏代如颜好似还习以为常的样子,宫玉都不知如何劝说,毕竟是药三分毒。
“明日我便让碧玉将宴客名单发布,府邸的酒水小九可安排的过来?”代如颜指腹轻抚上宫玉的眉头问道。
宫玉回过神应着:“没问题,连带喜糖喜钱我都发了好几天了呢。”
代如颜指腹在宫玉眉心打转,不禁笑道:“小九何必花如此大价钱阻扰流言,都城百姓只当这喜糖喜钱每日像雨一样的扔,难道不怕府邸亏空?”
“不碍事,我小金库里有很多钱的。”
“只是小九这般扔钱,百姓也只当小九傻,并不会感恩戴德。”
宫玉抓住代如颜的手,弯着眼眉亲了下代如颜温热的掌心笑道:
“我又不要他们感恩戴德,我就是开心能娶到阿颜。”
< p>代如颜眼眸满是笑意,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由着宫玉的任性。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也请不要锁啊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