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轻歌听他这么一说，暮轻歌倒也留意了一下一楼和二楼，发现传菜员送上二楼的餐点都是素白大瓷板端上去，盖着透明的玻璃盖子。卖相漂亮大气。二楼的女服务员穿的工作服是月白色镶红边旗袍，男服务员穿的是黑色镶红色细边唐装，不管男女行走间透着一种优越感。

二楼和一楼的服务员交流很少，午饭二楼吃饭的时间和一楼的吃饭时间是分开的，二楼先吃，一楼后吃。

下午的时候，暮轻歌终于明白为什么杰克语气中会透着羡慕。因为是餐厅，所以他们是下午一点多的时候，才开始吃午饭。二楼的服务员的午饭是特意制作的，依旧用素白大瓷盘端上二楼员工休息厅。

一楼是中午厨师抄了几大盘大锅菜，一群服务员像是司空见惯，麻木的对付对付就草草结束午餐了。

杰克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挑着碗里的饭粒，看到暮轻歌埋头吃的忘我，忍不住打量起暮轻歌。

眼前的女孩瘦瘦弱弱，小脸蛋大眼睛，眼睛灵动有神，不施粉黛，不是很惊艳，却很漂亮耐看，越看越吸引人，一身名牌，看起来像是落魄的富家千金。

杰克绞尽脑汁，终于想起来一个词“明珠蒙尘”。

吃完午饭，餐厅经理见暮轻歌上手快，处事灵活做事认真，下午直接带着她去了一间四人间的宿舍，给她安排了一间靠近门口的空床铺。

暮轻歌忙碌在茶餐厅里，下午没那么忙，她坐在休息室，听着餐厅的员工，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杰克是为数不多的男服务员，因为身高有一米九，长相帅气，说话幽默，坐在一群女服务员中间，说着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笑话。

暮轻歌撑着脑袋，眼皮打架，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有人推了她一把，她掀开眼皮，模糊的看到了言渊紧皱眉头的脸，电闪雷鸣之间，暮轻歌豁的一下睁开了眼睛，瞬间惊醒了。

杰克一看暮轻歌惊吓过度的反应，也跟喘了一口气，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小暮，你怎么了？打个盹就吓成这样了？”杰克换了口气好奇问道，他刚才给那群小丫头讲故事的时候，就留意到暮轻歌，别的小丫头都被他的笑话吸引，可她却无动于衷，这倒让他有一丝挫败感，心里倒更留意起来这个新来的小丫头了。

“大白天做了个噩梦，工作时间到了吗？”暮轻歌揉了揉眼睛，缓缓神，看到周围的员工都离开了，站起身问道。

“没有，还有一会，他们都去看热闹去了，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杰克也跟着站了起来。

“什么热闹？”暮轻歌仰着头看了高出她一个头的杰克。

“不知道，我忙着叫你，还没过去，你还没去过二楼吧，热闹在二楼，我带你去看看。”杰克说完直接拽着暮轻歌的手腕，拉着她朝二楼大步走去。

暮轻歌并不喜欢杰克的自来熟。她也不想去凑热闹。

刚走到二楼，在“涯”字号包厢的门口站满了很多人，堵住了包厢的门，讨论声很大，很嘈杂，隐约之中能听见一群人的惊叹的吸气声，似乎里面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杰克一听这动静，知道错过了好戏，立刻凭借着身高优势，挤出一个最佳看点。

暮轻歌透过人缝，隐约的看到地上铺了一层鲜红的血迹，混着菜汤流了一地，看起来有些糟糕。

“都让开，挤在这里干什么！叫救护车了吗？”从房间里传来一声呵斥，紧接着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急匆匆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上都是血污。

门口的人群散开了一些，暮轻歌被人用力一推，挤了进去，这一下就看清了整个房间的全貌。

一个二楼的服务员被餐厅经理在怀里，左边脖颈的大动脉被划开了，不停的飙着血迹，餐厅经理用毛巾按压着，却被不停流出来的血迹惊了神。手跟着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在她们身边不远处，一个男人趴着倒下，一动不动像是昏了过去。地面上一片狼藉，菜汤和瓷盘碎了一地。看现场情况，应该是经过了一场恐怖的争斗。

“救护车还没来吗？”餐厅经理提高了声音吼了一句，她都不敢动，手上的温热的血液不停地喷出来，她怀疑怀里的女孩已经脖子都被割断了。这么想着，她的手松开了一点，想一看究竟到底伤成了什么样。

暮轻歌瞪大眼睛看着餐厅经理的荒唐的行为，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摁住了酒店经理松开的手，左手摸向女人的颈动脉搏动处，代替经理的手，摁在了伤口近心端两厘米左右的位置，稍微施力，稍稍控制了血流量。右手摸向女人的右侧颈脉处，察觉还有微弱的跳动。

“经理。她受伤多久了？”暮轻歌盯着酒店经理发声问道。酒店经理瘫坐在地上，像是没听见她的询问。

“杰克，快抱着她去医院抢救。”暮轻歌急忙又吼了一句。

杰克反应过来，立刻从人群冲了进去，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躺在地上，生死难明的女服务员。

“愣着做什么！抱起她，快！”暮轻歌吼道。

杰克一咬牙，伸手一抬，暮轻歌连忙抓着杰克的胳膊，稳住了女人的脖子，减少起伏带来的撞击。

布鲁茶餐厅距离第一医院很近，暮轻歌熟悉路线，手里摁在女人的脖颈处，指挥着杰克一路狂奔，直接朝着急救室最近的方向跑去。

护士看到两个人浑身是血，怀里抱着个颈部破裂的伤员，立刻接手暮轻歌的位置。

“她左边颈动脉被瓷碗划伤，血流十分钟左右，放射喷射，颈脉五分钟前有跳动，右侧颈脉血管畅通。”暮轻歌一边跟着手术床跑，一边快速说明了情况，护士深意的看了暮轻歌一眼，点头推着将女服务员推进了急救室。

杰克回过神，怔愣的看着暮轻歌。“你到底之前是做什么的？你知道今天你可能闯了一个大祸。”

暮轻歌看着一手鲜血的杰克，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和手上，同样是到处都是血污。而茶餐厅的经理和高层还有其他服务员没有一个人跟过来的。她这才明白杰克说了闯祸是惹上麻烦的意思。

“先不管了，人命关天。总不能见死不救。”暮轻歌把手上的血迹朝着身前的工作服抹了一把。转身朝着长椅坐了下来。

杰克学着暮轻歌的动作，把手上的血迹朝着工作服上狠狠地擦了一把。看着暮轻歌淡定的样子，想到她刚才熟练的和护士交代情况，狂跳的心脏倒也平静了很多。

“所以说，你以前是菩萨心肠的慈善家还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杰克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以前是个医生，就在这家医院。后来不干了。”暮轻歌平静的回答道。

“哦，那就难怪了，原来是下海失败，堕落到地狱的天使。不过依旧能起死回生。”杰克半开玩笑道。

暮轻歌冷笑一声，“起死回生吗？还是打电话给她家人吧。生死难测，这种事很难保证能正常醒过来，如果失血过多并发症就是脑缺血，植物人，脑死亡。”

杰克听着暮轻歌的专业解释，一双小眼睛瞬间透亮起来，猛的从座椅上蹿了起来，像是被钉子戳到了屁股。

“我擦，我就知道，你闯祸了，惹了大麻烦，你看我们经理来了吗？她都吓尿了。我回去找她过来，你看着这里。有什么紧急情况打我电话。你有我电话吗？”

“没有。”暮轻歌摇了摇头。

“你带手机出来了吗？”杰克问道。

“我没有手机。”暮轻歌说出了实话。

杰克愣了一下，似乎没听懂她没有手机的意思，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屁股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递到暮轻歌手里。

“有任何情况，给我打电话。不对，给店里打电话。我回去找人过来处理。”杰克皱着眉头，有些语无伦次的交代着。

暮轻歌重重的点点头，开口道，“我知道了，你快点去吧。”

杰克拍了拍暮轻歌的肩膀，转身朝着急诊部跑去。

暮轻歌握着杰克的手机，看着抢救室亮着的红灯，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起来。

半个小时之后，杰克没有回来，茶餐厅也没有一个负责人过来，仿佛她和这个女服务员被茶餐厅抛弃了。

暮轻歌打开了杰克的手机，拨打了茶餐厅的电话，可那边却一直无人接听，连续拨打了三次号码之后，终于有人接听了她的电话。

接听电话的是个厨师，得知她就是那个抢救女服务员的新员工，便多说了两句，告诉她，杰克回来之后动手打死人了，餐厅发生了命案，现在杰克和经理都被带回警察局调查，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餐厅也停业一天，大部分员工都回去了。

暮轻歌眉头紧锁的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杰克杀人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暮轻歌有些焦灼站在医院的抢救室前，走来走去。大脑却在飞速运转着，非但没整理清楚，更加心绪不宁，脑袋发涨。

她作为茶餐厅的一个新人，根本没法联系到受伤女服务员的家属，而且这种情况，她是不是也要报警？或许，杰克动手打死人，也是和这个女服务员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