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只听四哥愤懑地说,“看那君陌仪表堂堂,一派仙家的模样,谁料想竟是如此的混账,这事儿我们花始定不能就此罢休,非得好好和天族清算清算这笔账不可。”
四哥是个说做就做,做事风风火火的人,说着,便帮我掖了掖被子,就要冲出门去,我连忙拽住了四哥的衣角,怯怯说,“四哥,我和君陌本就名不正言不顺,他亦有未婚妻,如何找那天帝讨要个说法?”
四哥安慰说,“什么名不正言不顺,这事本就是他们天族太子来招惹的你,与你又有何关系,小九,你且安心便是,我这便传书与父亲,让父亲揩了鸿蒙桑芷两位尊神,去天宫索要说法去。”
我戳着手指头,一副小媳妇低眉顺眼的受气样儿,喏喏说,“此事说来我亦是有些亏心,不给花始丢人便算是好了,要是捅到天帝面前,那三界岂不全晓得了这桩子丢人事儿,我丢人暂且不说,若是令父亲这个众神崇敬的上古尊神叫人笑话,颜面扫地,纵是父亲不怪我,我却是于心有愧,再无颜面见人了。”
四哥挑眉道,“知道丢人了?”
我当即可着劲儿点头。
四哥老气横秋,十分欣慰地说,“我们家小九总算是长大,知道操心了。”
我头顶一团黑线,四哥又说,“说来这事儿你也只算是个被引诱的,罪魁祸首却是那君陌,他天界太子来招惹的你,天界在这事上终是理亏,该是给我们一个说法的。不过,小九既然不想此事闹大的话,这事便搁心底记上一笔,若是还有下次的话,新仇旧恨拿出来一块算。”
我十分感激,抱着四哥的手臂,一阵溜须拍马,“谢谢四哥,四哥最疼小九了,你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哥哥,没有人可以比。”
四哥堪堪抖了抖,扒开了我的两只爪子,说,“小九,你还是正常点说话吧,这样子,四哥真是不习惯。”
我嘟嘟嘴,“四哥,你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难怪这么多年还找不到媳妇儿。”
四哥环抱着胳膊,瞪我,“我看你这精神头恢复过来,又是皮痒了是吧!”
我缩着头,装作鸵鸟状,仰着无辜的小脸,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四哥,直看的四哥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抖了抖,堪堪往窗外看了看天色说,“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小九你现今儿的状态甚是不错,用不着四哥操心了,那我便回我那西岳去,这些日子没回,也不知家里乱成什么样子了?”
说着,便迅速捞了两个桃子,逃之夭夭了。
我躺在床榻上,心里仍是抽痛,却是不停地告诫自己,那个男人从来都不属于你,他是别的女人的,别在肖想了。
大约是方才吐了些,现今儿见了点风,酒意便又微的上了脑,迷迷糊糊,忽的记起多年前碧落那丫头为情所困,却求之不得,因着害怕大哥责骂,便整日窝在我这儿酗酒,每每喝的酩酊大醉,尚清醒的时候都要撒一顿酒疯,将我的仙府弄得狼藉一片。
那狼藉的样子不知情的人准会以为被打劫了,而到了不省人事的时候,却又睡的跟猪似的,死沉死沉的,要不是每次我把她扶上床躺着,她准会毫没形象地躺在地毯上,那时我却是恼她恼的紧,醉就醉了,怎么也不晓得找个舒适的地躺着,要知道醉倒的人真真是瘫软如泥,每次把重的跟猪一样的她拖上床,我都要累的虚脱了。
后来我实在忍受不了了,便是指着她,直骂她没出息,不就一个男人吗?
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赶明儿给你找一堆,随你挑。
而后便将她随便找个铺盖裹了,往门外一扔,落得个清净。
没想到这报应来的这样快,现今儿我却也沦落成一样的境地,当年一株忘忧花让她忘却了前尘,我是否须得和她一般,也须忘忧花忘了这些伤怀的事。
想了半晌,还是决定不要忘记了,记得或许能给我一个警醒,不要轻易相信男人,男人能相信,母猪都能上树了。
突然想着若是以前的我定不会有如此神伤的时候,便是当年迟颜干了那般混账事儿,我也只是把自己关在殿内几日,消极了一些日子,待想通了,便又从殿内爬出来,正常地该玩还是玩,该吃还是吃,心宽的不行。
哪像如今这般痛苦,这样心伤,莫非我是堕落了不成,以前恣意妄为,洒脱,从不拘束的我哪去了?
回忆起不负少年时光的往事,便没了尽头,我算是由着几个哥哥带大的,这皆因为我那对父母实在太不靠谱,只顾云游三界逍遥自在,自我三百岁起,便将我丢给了几个哥哥带着,而后便拍拍屁股走人,撒手不管我了,之后许多年不在回来,要知道这女孩子和男孩子始终是不一样的,奈何那时虽然大哥已有十三万岁,却还是个未婚配的小子,对带小娃娃自是不甚懂,更何况还是个金贵的女娃娃,更是一窍不通了,几个哥哥便商议了轮流带我。
第一日,大哥捧着腮帮子坐在门前的石阶上,仰头望天甚是忧愁,这女娃娃该怎么带来着?
说道带娃娃这事儿大哥算是稍稍有点经验,因为几个哥哥都是经了大哥手中带过的,这男娃娃皮糙肉厚,扔在地上不管也没事,但女娃娃可是嫩胳膊嫩腿的,要是放在地上磕破了皮,结果还是他心疼地不要不要的。
这样忧郁了一整天,我在内殿的小摇床上嗷嗷待哺,哇哇大哭,大哥方才意识到我是饿了,可是喂什么又成了甚大的问题,便又是纠结了半晌,最后去后山摘了些果子,一个一个捏成了汁,一口一口喂给我吃。
等到了要睡觉的时辰,我却是睁着灵气的大眼睛愣是不睡,大哥便是疑惑了,这怎么不睡呢?
便哄着我说,小妹乖,睡觉觉了。
小小的我摇着头非要大哥唱歌不可。
我自打出生起,每次睡觉都是母亲唱着歌儿哄我睡的,那时没了歌,便是怎么也不睡。
大哥便是使出浑身解数,又玩杂技,又耍猴,又讲故事,最后等到我睡着了,大哥却是被折腾地睁着眼愣是睡不着,第二天愣是顶着俩黑乎乎的熊猫眼,被其他哥哥们笑话了不少日子。
大哥便是如此,轮到其他哥哥带我的时候,更是手忙脚乱,我一哭,哥哥们便手足无措了。
待长大了些便跟着哥哥们满天飞,渴了便喝泉水,饿了便吃野果子充饥,夜晚累了便寻个树杈子或山洞待一宿,长时间便养成了野丫头无法无天的性子,等到父亲母亲在外腻歪够了,想起来回来瞧一瞧的时候,却是过了一万年,我已然长成个大姑娘了,待看到我翻天覆地的变化,父亲惊讶地合不上嘴,悔恨地眼泪哗哗的,如果说之前还对我抱有养成淑女的期望,那而今便是彻彻底底地绝望了,几个哥哥无止境,有求必应的宠溺简直到了足以把我毁了的地步。
他老人家脑袋里便是警醒了,生怕我这野丫头的性子恐会连累以后嫁不出去,便一刻不闲着,连夜给我拾捯了一个包裹,请了好友鸿蒙将我送到虚空山逆水间学习学习礼仪。
而后便是将近两万年不咋回家,待回家时却是给花始带了个麻烦回来。
两万年说长不短的记忆在脑海里回忆个遍,这般怀着之前的疑问想着,却耐不住酒意,昏昏沉沉地睡死过去。
这一睡竟睡了好些日子,还想起了一些记忆,醒来只感叹那桩往事真真是不堪回首啊!几万年的英名委实是毁于一旦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