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门一关,房间顿时暗下来。
顾溪桥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连表情都没有半丝波动。
她望向隐隐透着灯光的窗外,半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清澈的眸子黑得发沉,她已经开始明了,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只不过是她顾溪桥从未被这些人在意过而已。
她自以为的融入,也只是顾惜瑾刻意营造出来的假相。
当晚,顾家大宅出了一场大火,顾溪桥身死,听说连个全尸也没找到,对于这些,外界的人只是唏嘘一声,他们更关注的是那个运筹帷幄的n市第一千金顾惜瑾。
只是接下来的事超出了众人的想象。
顾氏突然陷入经济危机,顾家大小姐力挽狂澜,却手忙脚乱,没有一丝章法,最终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
这件事让所有隔岸观火的人舆论哗然,在波澜之下他们也闻到了一丝不同的味道,为什么顾二小姐身死,顾大小姐就什么也不会了?连个小企业也拼不过?往日的神机妙算都喂狗了?
接着,顾家大小姐贿赂走私各种犯罪证据被翻出来,被处以无期徒刑。
曾经辉煌的顾氏,终化为尘土,一切来得猝不及防,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顾溪桥站在虚空,看着面前的一幕,淡淡的挥散了虚空镜反射出的外界情况。
她站在虚空中低眸深思,她是死了,自己放了一把火把自己给烧死了,可没想到的是她死后竟然还有意识,这是一个浩瀚无边的虚空,她的魂体就被禁锢在这里,无法离开。
想到这些,她伸手一挥,面前出现一个木桌一把木椅,桌上散落着一堆古籍,她随手翻开,静下心来看书。
虚空里没有白天没有黑夜,只有无尽的书卷,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度过了多长的时间,直到有一天,脑海里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再次睁眼,她看到的是一张柔美的脸。
柔顺黑亮的头发发贴着脸颊,很自然的垂下来搭在胸前,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两道扇形,再往下是晶莹如雪的下巴,唇瓣是如同桃花的颜色,稚嫩青涩的年纪将她那过于艳丽的脸减轻了些许,却也难掩风华。
顾溪桥将水龙头关上,哗哗的水声戛然而止,她慢慢抬头,露出一双清澈明亮的瑰丽眸子,长卷的睫毛一颤一颤,波涛汹涌的眸子瞬间归于平静。
“是啊,回来了。”顾溪桥抽了一张纸,细细的将手指一根根擦干,她的声音干涩沙哑,有种沧桑感。
虚空中系统化为人形,撑着下巴,
“开启。”
顾溪桥懒懒地踢掉脚上大码的拖鞋,随手拿起一件棉布裙,白皙如玉的脚落在斑驳明艳的地毯上,带着迫人的艳丽,极致的诱惑。
普通的棉布裙帆布鞋穿在她身上,出人意料的合适,顾溪桥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半晌,微微敛眸,眼底的寒光尽皆退散。
今天是15年五月一号,也是顾惜瑾成人礼的日子,顾溪桥缓缓走下楼,微垂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翻涌的情绪。
楼下混乱的一群少男少女不约而同地停下步伐,扬起头诧异地看着楼道上的女生,偌大的客厅倏然陷入静默。
那女生侧着头,柔顺的发丝滑下,遮挡了她姣好的面容,只朦胧的露出漂亮的侧脸跟莹玉般的雪肤,普通的棉布裙被她穿出了别样的味道,随着她的脚步,步步生花。
被簇拥在人群中的顾惜瑾眉头拧了起来,但很快就扬起一抹笑容,上前亲热的挽住顾溪桥的胳膊,歪着脑袋给众人介绍,“大家都听过吧,这是我的新妹妹,顾溪桥。”
新妹妹关键在于这个“新”字。
听完顾惜瑾的介绍,这些年轻人脸上都是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打量顾溪桥的目光瞬间就变了。
上个月顾家大张旗鼓的接回了那位流落在外的私生女,成为了上流社会的一个笑话,这个混进凤凰群的野鸡,跟这个高贵的阶层格格不入,也跟美丽知礼的顾家大小姐顾惜瑾没法儿比,像个丑小鸭一般混在天鹅群里,回来的这段时间,让多少人看了笑话。
真实版的灰姑娘,但灰姑娘始终是灰姑娘,长得再好看也只是个皮囊。
怎么能跟他们这些从小受了无数礼仪教育的正宗豪门子弟比?
此时见到真人,顿时有不少人前去搭讪,但顾溪桥只是淡淡笑着,不搭理任何人。
旁边的白衣少女看到这幅情景不由冷笑,恨铁不成钢地瞅着顾惜瑾,“他们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好心前去,私生的贱种罢了,最终也不过给你提鞋的份,她有什么资格高傲!”
她们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自然被顾溪桥听见了。
顾溪桥笑容却不变,白皙的手指映着殷红的酒,显得极为好看,她看着顾惜瑾慢慢朝她走来,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她低着头,两边的头发遮住的脸上的表情,唇瓣绽开一抹弧度,水眸中染上邪气。
那双瑰丽的眸子黑得发沉,却不见半点笑意,只是眯着眼看着整朝她这里走来的顾惜瑾,然后抬手朝她举杯,清澈的眸子微微弯起来:“生日快乐,姐姐。”
说完她便放下酒杯,朝门外走去。
她声音清透温和,表情淡漠,跟以往的阴郁卑微不大一样,这会是那个顾溪桥?
顾惜瑾一时没反应过来,竟由着顾溪桥走出了顾家大门。
白衣少女见此便跟那群纨绔耳语一番,那些纨绔子弟难得见到这么一个精致的,也隐隐意动,当下便有几个男生追上去,但怪异的是,无论他们怎么走,都出不去那道大门。
这是遇上鬼打墙了?几个男生的脊背上涌起一阵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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