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晖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心却再次被这簪子搅乱了。
“瑞儿”那中年妇女说道。“你身后站着个人一直在看着咱们,你认识他吗?”
“嗯?”那个名叫瑞儿的男子回头看去,不由得慌乱的跪了下来。“少……参见少门主。”
“啊?”那妇人却尖叫一声,却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起来吧”玄晖淡淡的开口。“后山风大,你们怎么不在里面聊。”
瑞儿站了起来“大家都在忙着准备少门主您大婚的事情……我不是偷懒,只是我姑姑住在较远的银竹镇,很难得才能来看我一次的……”
“银竹镇?”他不禁重复着这三个字,居然这么巧,他记得灵溪说过,那是她的家乡……灵溪,玄晖的心再次痛了起来。
“是啊”那妇人说道。“您去过银竹镇吗?”
玄晖摇了摇头。“我只是听说过那个地方,它没有竹子,却叫银竹镇。”
“谁说没有竹子?”瑞儿指了指他姑姑的发饰。“这不是吗?”
“去!”他姑姑却是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这也是能拿来说笑的吗?”
瑞儿马上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这簪子有什么说道吗?”玄晖问道。
“您有所不知”那妇人答道。“这叫守节簪,是死了丈夫的女人立志为夫君守节终身不嫁,所以才会戴上的,这是我们银竹镇的民俗。”
“是啊”瑞儿却像是要讨好他姑姑似的,忙帮着她继续说下去。“竹子不就是一节一节的嘛,在银竹镇,这就是节妇的象征,我姑姑二十五岁就戴上了呢,是出了名的节妇。”
“是吗……”玄晖只感到周围的空气似乎源源不断的压抑着他的胸口,使他呼吸困难、窒息非常。“那也太年轻了……”
“我原以为我就够年轻了,谁知道,我们镇上三年前来了个女孩子,才十六岁就戴上了守节簪,而且她夫君正值新丧,她总是一身白衣……可怜了她那个年岁了,长的又标致,有这份痴情,当真难得。”
‘我不喜欢素色,我喜欢娇艳俏丽的’
“是很难得”玄晖的声音颤的厉害的。“那你知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知道啊”那妇人说道。“银竹镇本就不大,这年头节妇也没有几个了,所以那姑娘在我们那里是很出名的,她叫……灵溪”
噗~只见玄晖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啊!”他们吓的尖叫了起来。“少门主您没事吧?”瑞儿紧张的问道。
玄晖却只是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离开了,双目黯淡无神,如同行尸走肉,是的,如果不是他的心还在痛着,玄晖真的会以为他现在已经死了。
灵溪,你是爱我的吗?如果是,那你为什么又会帮着他们杀死我的父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启禀护法”一名弟子禀报着。“少门主独自一人骑马出去了”
“知不知道去了哪里?”修魂追问着。
“少门主没有说……”
“驾!”玄晖一路奔波,终于来到了银竹镇,这个地方原本三年前就应该来的,他晚了三年,却也什么都来不及了。
玄晖有些漫无目的在镇上走着,灵溪的家在什么地方呢?他该找谁打听一下?
远远的,一群小姑娘正在玩耍着。
“你输了!”
“给我们唱个歌吧”
然后,有一个小女孩却轻轻的哼唱起了一首动人的旋律……原本已走过她们的玄晖却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这道旋律,正是他初次遇见灵溪的时候她所唱的那首,当初,他就是被这美妙的歌声所吸引,然后就看到了那个清灵如仙子的女孩正在溪边戏水……
“小姑娘”玄晖蹲在了那个唱歌的小女孩面前。
“叔叔你有什么事吗?”
“这首曲子是谁教你的?”
“女先生呀”那女孩奶声奶气的说道。
“那……女先生的名字是不是叫灵溪?”
其余的女孩子们听了这话纷纷都围了上来。“叔叔,你认识女先生吗?”
“她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也想她哦”
看着那些清纯的大眼,尽管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玄晖还是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你们都认识她吗?”
“我们都跟女先生学琴呢”
‘那我也不能让你自己那么辛苦啊,这样吧,等到了银竹镇,我可以教当地的女孩子们弹琴,你说好不好?
“叔叔,你怎么哭了?”那女孩子用细嫩的小手拭去了玄晖眼角边的泪水。
“那你知不知道女先生的家在哪?”
她点了点头。
“带我去好吗?”
“那叔叔你可不可以给我买个糖葫芦”
玄晖点了点头。
“是给我们一人买一枝哦”她瞪着水汪汪的眸子,认真的向玄晖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好……”
玄晖被她们带到了一所小房子前,而小姑娘们得了糖葫芦后也欢快的散去了。
门上,锁着一个小锁头,玄晖轻而易举的便将其弄断,推门走了进去。
很小的房子,一应物品也十分简单,一张被子,一个枕头,简陋的梳妆台上只有一面镜子和一把梳子,桌子上的琴也十分粗糙,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这时,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玄晖转过身去,只见一名妇人站在门外。
“真的有人,我还以为是女儿骗我呢”说着,她已走了进来。“你是女先生的朋友?”
朋友?对了,灵溪是在守节的。
玄晖点了点头。
“女先生在这里住了三年,却还是第一次有朋友来看她呢”
三年?他在心里面想着,那天乐宫那边呢?
“她……很少出门吧”玄晖试探的问道。
“是啊,每年也就是她母亲的忌日才回去一趟”
母亲?灵溪的母亲不就是这里的人吗?玄晖想了想,突然明白过来,也许灵溪所说的母亲,就是她的师父或者师叔吧。
“女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呢?”妇人问道。“我想把女儿的学费给她。”说着,她摊开手掌,里面零星有几枚铜钣。
“学费?”
“是啊”她却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我们银竹镇也不是富裕的地方,本来也没那个闲钱的,但女先生说,有钱就给,没钱就算了,天天都帮我们照顾孩子,所以我们每户人家有了闲钱了,就会来送给她……不然,你帮我带给她吧。”
玄晖摇了摇头。“不用了……灵溪她……已经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