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旭问起其三,宗师微微一笑,向他问道:“敢问公子,此处可否博弈?”
“可!”袁旭应了,向姜俊吩咐:“令人摆上棋盘。”
姜俊应声离去,不过片刻,便有卫士送上棋盘。
看了一眼田丰和审配,宗师道:“公子可否留下贴身卫士,其余人等先行屏退?”
田丰当然不敢造次,审配闻言却是眉头一皱:“敢问宗师因何如此?”
宗师并未理他。
袁旭道:“审公不必多问,宗师既要如此,自有深意!”
袁旭开口,审配不便多,抱拳拱了拱,气哼哼的出了帅帐。
田丰随后跟出。
审配向田丰问道:“敢问田公师尊,向往可是如此?”
“师尊乃是化外之人,行事自是与常人不同!”田丰道:“审公不必与之计较!”
“非某计较!”审配道:“公子乃是袁家后人,若论出身何等尊荣,昔日剑宗宗师与之谋面,也是多有理数。不想术宗宗师竟是如此托大。”
“公子无有习剑天赋,剑宗宗师将只当做外人,当然多有礼数。”田丰道:“师尊来此,倘若无有意外,乃是公子莫大造化!”
看着田丰,审配不解问道:“田公此言何意?”
“审公不必多问,晚些便是晓得!”
依旧满脸狐疑,审配果然没再多问。
虽是不再开口询问,他心中却是疑惑!
袁旭擅长领军厮杀,往往用兵,就连鬼谷术宗出身的郭嘉也是难以应对。
术宗宗师来此,莫非为了收袁旭为徒?
田丰没有明言,审配也不好问个究竟,唯有回过头,面带担忧的朝帅帐看了一眼。
此时的帅帐内,袁旭与宗师已是相向坐下。
他们之间摆着一张棋盘。
袁旭先将黑子放在宗师面前,随后又将白子拿到自己身前:“宗师为尊,先请!”
并未去拿黑子,宗师问道:“公子先取白子,乃有想让之意,敢问因何如此?”
“在下乃是晚辈后生,与宗师博弈乃是莫大造化!”袁旭道:“自打坐下,在下便未有获胜之念。”
诧异看着袁旭,宗师道:“所谓博弈,正是为个输赢成败,公子如此,反倒看得淡然,着实难能!”
“胜有胜之道,负有负之道!”袁旭道:“一味求胜或将蒙蔽双目,遭逢强敌仍自求胜,实属不智!”
“你我并未执子。”宗师道:“公子怎知非某敌手?”
“宗师落座气定神闲,目光瞟也不曾瞟向棋盘。”袁旭道:“以此可见,宗师对此局有着决胜把握。博弈尚未开始,胜负已是定了!”
拿起一颗黑子落在棋盘上,宗师微微笑着道:“公子太谦,某不过时常与人手谈,已是惯了。”
“人之可怕之处,并非智虑通达,也非武勇过人!”袁旭道:“可怕之处乃是习惯!”
“哦?”宗师嘴角浮起笑容:“公子有何见地?愿闻其详!”
“习惯分做恶习与良习!”袁旭道:“所谓恶习自不消,乃是赌嫖之道;所谓良习,则是门类繁杂,难以一一枚举!”
“如此来,公子所言习惯,乃是良习!”
“正是!”袁旭道:“恶习害人,可使人万劫不复。良习却可助人,不名一文之人,或可因举手投足间一个良习,自此改变前程!”
捻着胡须,宗师微微头。
他从没听过类似于袁旭所的理论!
完这番话,袁旭止住话头看着宗师。
发觉他没再下去,宗师道:“公子有和见地,只管下去!”
袁旭接着道:“宗师落座气定神闲,博弈之道有如行军厮杀,为将者乃以沉稳为重。自打见了宗师,某便有仰慕之情,倘若博弈,宗师心境平和,某却心浮气躁,胜负已是有了多半!”
微微一笑,宗师并未言语。
“某将黑子让于宗师,宗师言语间却有不肯受受之念,足可见并未将在下看在眼中!”
“未有将公子看在眼中,某只怕已是输多胜少!”宗师笑着道:“公子如此,不过扰乱某心……”
“宗师言重!”袁旭赶忙抱拳道:“在下并无此意……”
“敢问公子,究竟何意?”宗师问道。
“某之欲言,乃是境界!”袁旭道:“宗师已达化境,某又如何是宗师敌手?”
“袁显歆啊袁显歆!”宗师笑着道:“某早闻你诡诈,不想只是一场博弈,却也要用如此多的心机!”
抱拳低头没有言语,袁旭神色坦然的道:“宗师言重……”
“某丝毫未有言重!”宗师将棋子放在一旁,对袁旭道:“倘若你早入鬼谷术宗门下,而今天下,只怕已非如此!”
袁旭没有吭声。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他始终依靠自己。
从昔日河北袁家盛极一时,到如今衰败不堪,眼看将要遭曹操击破,袁旭始终都是靠着自己一步步走过来。
在他强大之前,几乎没得到他人帮助。
他真正在袁绍眼前有些分量,还须从征讨太行起。
想到往日之事,袁旭微微一笑道:“宗师笑,在下早年驽钝,资质平庸,即便前往鬼谷术宗投效,只怕宗师也是看不入眼。”
宗师眼睑低垂,沉默片刻道:“公子倘若肯入鬼谷术宗,而今并不算晚!”
袁旭如何听不出宗师有收他为徒之意?
鬼谷术宗与剑宗不同。
剑宗豪侠,门人之间相互亲善,而术宗门人想来以相互讨伐,将对方置之死地为修业根本。
相比于剑宗,常年领军在外,连亲情都没了多半的袁旭,更是适宜术宗!
他赶忙站起,向宗师抱拳一礼:“倘若宗师肯收某为徒,某定不负宗师所望!”
捋着胡须微微一笑,宗师道:“甚好!甚好!昔日某收门人,多是欲要讨好于某。公子却与他们不同,只不令某失望。假以时日,公子或可继某衣钵!”
袁旭一愣。
继承术宗宗师?
倘若果真如此,他早晚将要前往鬼谷山,领军厮杀又有何意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