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人穷志短,不知道这句话到底对不对。究竟是因为没有钱才使人没有远大的志向,还是说出身于贫困家庭的人没有远大志向,对此世说纷纭。但是静安认为,到底有没有远大志向,不在于穷富,而在于一个人的见识和智慧,在于这个人到底有没有骨气。
人不可有傲气,但是一定要有骨气。有骨气的人才不会被小恩小惠所诱惑,所以不会忘记自身的远大志向,不轻易向困难和现实低头。因此这些人不容易被诱惑欺骗或阻碍而放弃了心中的理想。即使当下有困难也会在将来的努力中想尽一切办法去克服达成目标。
静安的家境不算富裕,经济条件在当时也就中等水平。因为家里的父母抚养了四个孩子,虽然龙军和景梅两人都有工资,但是由于花费了这么大的精力和开销来培养他们,所以经济上一直不太宽裕,生活上也就过得马马虎虎的。一直到了静安读高中的时候,家里才买了一台21吋的彩色电视机,而在此之前只能观看一台小小的黑白电视机,直到静安高中毕业的时候家里还没有一台冰箱。
因为生活的清苦,所以静安养成了节俭的生活习惯,他不喜欢把金钱花在他认为不需要的地方,至于大把大把地花钱请客吃饭以及购买很贵的物品,在他看来几乎是不可允许的。他知道钱财的金贵,生活在一个大家庭里,每个孩子都要竞争仅有的资源,没有可以让他们肆意挥霍的条件,能把不多的零花钱积攒起来是静安从小到大养成的好习惯。
从小时候起,只要家里给了一点点零花钱,静安就会悄悄地藏在枕头底下或者床垫底下,一点点积攒着,期待有一天能买一些自己喜爱的小礼物或者连环画。能够拿着几元几角的小零钱跑到新华书店里挑选上几本中意的连环画和童话故事书是静安最喜欢的项目。仿佛当他把手里的零花钱交到收银员手中,而那个收银员在书籍的尾页上用力盖上一个蓝色的图章后,他的心里顿时生成了一种“仪式感”,就像完成了一个祈愿以久的愿望和理想一样,感到无比的欣慰。
而在那些食品店里柜台上摆放着的可口零食虽然对他也充满了诱惑,可是他却不愿意多花一分钱去购买这些鲜香可口的东西来满足食欲。尽管儿时小小的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消费欲望,但是有时候流连在食品店的柜台前,他也会掏出几毛钱买上一包口香糖或者一小袋橄榄细细品尝几口。在学校门口那些做糖画和捏面人的小摊贩前,儿时的静安会充满着好奇心看上十分钟后,花钱买上一个便宜的糖画和漂亮的面人来满足压抑不住的好奇心。
尽管静安现在已经是一个青年人了,手上也有了不少父母给的生活费,但是考虑到暂时还不能依靠自己的能力赚钱,并且当前也没有合适的兼职工作,所以尽量压抑着一切消费欲望,连吃食堂都是按大家平常的消费水平买饭菜,一般也就两荤一素加一个白饭。只要把肚子吃饱就行了,至于非要吃得可口还谈不上。
倩薇的家境也不算是富余有加的家庭,父母亲都是国企员工,日子过得也还算勉强。因为倩薇读书勤勉,家里愿意供她读完大学。倩薇是武汉人,来江城念书也是因为母亲原来在江城生活过,听说这里气候好,夏天没有武汉炎热,而且,江城大学也是邻近省份有名的学校,所以就考取了江城大学。在这里,她很迷恋大学的樱花园,觉得这是这所学校最大的一个亮点。虽然该校的校长认为本校的图书馆才是省内大学中数一数二的文化设施,但是几乎大部分同学都认可樱花园才是该校最让人迷恋的景观。
倩薇家里究竟每月交给她多少生活费,她从来没向静安透露过。静安很好奇,可倩薇就是闭口不说。静安担心倩薇生活过得不好,想邀请倩薇一起合伙吃饭,可是倩薇坚持不肯。她告诉静安说:这样在一起吃饭如果被同学们看见了,会产生不利的影响。假如被老师知道了,会挨批评的,今后就不好在一起了。
倩薇也跟静安说过她家乡的事情,说起她的母亲曾经在江城学习生活过,后来跟随外公到了武汉,认识了现在倩薇的父亲,后来就有了她。小时候倩薇家里也过得蛮清苦,却一直满足她阅读经典的愿望,在学习上一直鼓励帮助她。所以后来她就选择了最喜爱的中文专业,很适合她的个性和爱好。
倩薇也知道糖画和彩色面人的事情。这在以前也是家乡的小孩子们最喜欢的小玩意。倩薇小时候很喜欢看捏面人的手艺人在街头巷尾表演绝活,一个个《西游记》里的人物在朴素的乡下人打扮的手艺人手中三下两下,用揉好的红色、绿色和金黄色的糯米粉就捏成了一个个活灵活现的孙猴子、猪八戒还有沙和尚。这让她看得目瞪口呆,可是幼小的她却舍不得花钱买上一个神通广大的孙悟空。直到有一天过生日的时候,爸爸满足了她的小小愿望,在公园边上的小摊上,让手艺人当场捏了一个手持金箍棒的孙悟空面人买来送给了小倩薇。
小倩薇生日那天得到了孙悟空面人,高兴了一整天。她把面人插在床头上足足看了一个星期,可是后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面人竟然在大家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可恶的老鼠给吃了一半,让小倩薇伤心了好几天,最后才恋恋不舍的把只剩下一半的面人放到一个小盒子里,从此收藏了起来,再也没有去打开过。
妈妈看到小倩薇伤心的样子,让爸爸再去买一个送给倩薇,可是小倩薇却一直不肯同意,坚持说她不想再要第二个孙悟空,因为孙悟空只要有一个就够了,最应该要做的就是把家里的老鼠赶出去。
后来她的爸爸妈妈想了很多办法驱赶老鼠,虽然花费了很大的劲,但是老鼠就像可恶的蟑螂一样,去了又来。尽管家里的老鼠数量不多了,可还是有它偶尔一闪而过的身影。
倩薇也从此知道为什么要提倡除“四害”。因为只要有“四害”滋生的土壤,就还有“四害”出现,凭生给大家带来无限的烦恼和忧虑。
小孙悟空面人在倩薇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长大读中学后,在街头巷尾只要看到有捏面人的手艺人,就有一群孩子聚在周围,她也会饶有兴趣地凑上去仔细观赏一番,回味儿时未尽的心愿。
有时她也会买上一个孙猴子带回家,但是放的时间久了,虽然已经没有可恶的老鼠来咬,但是不久就会落上一层灰尘,让色彩鲜艳的孙悟空变了颜色,没有了那种神气活现的样子了。
她也渐渐明白了,回忆中的有些东西虽然弥足珍贵,时常使人回味不已,但是在很多年之后再去重新体验这件事情,难免会有些令人失望。以至于没有了记忆中那种鲜活的形象和灵气。所以保存在记忆中的人和事物,在当时是那样的令人惊叹不已,然而数十年之后再去追寻,却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种味道了,仿佛披上了一层灰尘,显得不再光鲜。并不是这件事物不再是原来的东西,而是时间使这些东西经过了岁月地磨砺,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模样了。但在人们的记忆之中,它却仍然处于保鲜期,尽管时间已经流逝了多年乃至十数年。
人生的酸甜苦辣咸五味瓶为这些回忆中的片段无形之中增加了无穷的回味,使人们往往在回过头去追忆一些事情的时候,正是留在记忆里,曾经未曾满足的愿望和未曾实现的诺言让他们欲求不满、捶胸顿足。可是一旦在现实生活里重新再去体验一番,又会觉得不过如此,甚至还会觉得当初的想法是不是不太真实。
所以,倩薇对将来抱着良好祈愿的同时,也想在当下把握真实的自己,尊重自己的愿望和想法。她不想太压抑自己的真实想法而把回忆留给未来,直到将来在回忆里去体味现在生活中的人和事。对于静安,她想好好地把握,不愿只是把他留给回忆,就像面人孙悟空一样。
静安对于倩薇的想法清楚也不完全明了,倩薇不会和他讲得太详细,静安只能是细细体会,从倩薇的话语中去探寻她的真实想法。但是二人对于珍惜当下的看法是一致的,生命本来就短暂,如果总是选择放弃而把感情和生活留给回忆的话,那么这一辈子就只能在记忆里找寻那些能够触动心弦的东西了。
现实生活中的很多事情总是枯燥乏味而又乱成一团,但是在这些砂砾石滩上那些点点滴滴让人触动的珍贝,只要人们留心去发现,乐于弯腰拾起,不乏能在点点滴滴的事物中发现一些闪烁着光彩的亮点。对于生活的把握和探索,静安和倩薇经常会交流一些初浅的看法。他们都说不出深奥难懂的见解,可是对于懂得珍惜这个真谛的观念却保持着同样的态度。
生活不需要过得多么奢华,老老实实的脚踏实地珍惜拥有的一切才是理智的生活态度。不仅倩薇是这样认为的,静安也是如此。他们为在这个小城之中,能遇到来自不同地方的两个人,有着共同的生活理念而相遇相知感到欣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