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了高考的冲刺阶段,高三年级的同学都被分配到了不同的班级。静安和若兰被分配到了不同的班上,同一层楼的两端。静安从此几乎看不到若兰的影子了。虽然希望偶尔能在校园里遇上,但是偏偏连一次都没有。
他猜测若兰要不是“人间蒸发”了,就是在躲避着自己。或者,她实在是太忙了,毕竟现在是最后的冲刺阶段。可是,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责怪若兰呢?因为他几乎从来就没有主动的去接近过若兰一次,尽管在一起同学了三年,但是静安实际上也回避了她三年。
“黑色的七月”终于降临了,每个高三毕业生都经历了一次残酷的命运选择。静安考试过后感觉在考场上发挥得并不太好,有的科目稍微感觉上好一点,但有的则是不怎么理想。最后的考试分数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吧,或许,最后能不能被某所大学所录取,那就要看自己的运气了。
静安抱着失望和希望的心情在漫长地等待中祈祷着。也许,某天会突然有一张录取通知书从天而降,幸运的把自己收到一所理想的大学里去。
而在静安日日夜夜祈祷的日子里,他也会偷偷想起若兰。若兰现在也许已经被某所大学录取了,毕竟她曾经是那么的优秀,可自己最后却成了“败军之将”。
一天上午,静安闲着没事就在阳台上躺着晒太阳,眯缝着眼睛睡在躺椅上,心里想着自己也许是落榜了,从此就要待业了,不觉心里感到无比的失落和悲哀。
正在这时,他听见楼下好像断断续续地传来了若兰说话的声音,没有听错吧?原来,是若兰和住在附近楼上的一个女同学正从楼下路过,俩人正在说着高考的事情。静安的心里有点发慌了,糟糕,千万别让她们看见我这个“败军之将”,现在躲是来不及了,就干脆闭上眼装睡吧。
这时静安听见她们大声喊了一句:“龙静安!”
静安的心里惶惶的,干脆装作没听见。紧接着,只听见她们低声失望的说:“算了,别喊了,静安太拒人以千里之外了,真是有点奇怪。”
“是呀。我也觉得他对人太冷淡了。”
“嗯,理都不理我们。说不定是名落孙山了,活该。”
“快别这么说。”说着,俩人走远了。
静安听着若兰她们的声音越来越远,心里冰凉冰凉的,有一些悲哀。他知道若兰应该不会说自己活该,也知道若兰其实也觉得自己对人太冷淡了。
虽然静安和她同学了三年,但是静安从来都没有向她透露过哪怕一点点的表示,也许他们毕业之后,就要从此相隔天涯了。
毕业即永别。静安现在又是多么的希望若兰能知道自己此时的想法,希望此后,哪怕在某个时刻能一起走过一段路程,就算是能够好好的说上几句话,能够一起牵牵手也好。但是在这一天以后,静安确确实实再也没有见到过若兰了。
尽管仍然可能还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也都没有彼此再见过。尔后的二三十年间,尽管静安经历了风风雨雨,但若兰的影像也在他心中慢慢的褪去了,即使是当初若兰留给他的那个,印象最深刻的清秀的侧面,也因为时光的流逝而在记忆里慢慢的淡忘。
静安曾经想:如果当时他不装睡的话,而是大大方方地邀请她们进来坐坐,说不定就能从此进一步接近若兰,至少可以留下她的联系方式。但是,自己的性格是如此的内向,若兰又怎么会在意自己呢,以至于她都觉得静安是不是太冷淡、太不可接近了。
静安觉得自己留给同学们的印象,应该是个“冷漠无情”的人,甚至是个性格古怪的人。他的一些举动会不会让别人觉得自己太不可理喻了,静安不由得一阵阵的感到发冷。
或许若兰从来就没有注意到过自己,他只不过是在凭空想像罢了。也许,那块蛋糕和奶茶,也都不是若兰放在那里的。静安想着想着就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把身体疲软地靠在躺椅上,拿着一本书盖在了脸上,失望地睡了过去。
静安是个很被动的人,也很害羞,即使在后来与一些同学的几次相聚中,也都没有主动去打听过若兰的下落。尽管有不多的几次,听到同学们谈起了若兰,他也只是在一边仔细的听着,欲言又止。
同学们看到他的样子,似乎在猜测着什么,可是又没有点破。静安的心思,有的人好像明白点什么,可是只要静安嘴里不说,别人也不好去提起。他们大概觉得静安是个古怪的人,可是又不好怎么说。同学中觉得静安不好接近的人不在少数,甚至都觉得静安有一点奇怪。
静安感觉得到这些,他也觉得自己和同学们有点不同,至少自己太缺乏朋友了,或许这就是他性格上的缺陷,可是这样也不是他想要的呀,他也拿自己没有办法。
静安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孤独的人,这个阴影在他头上笼罩了很多年,即使在成年后与周围的人接触得多了,有一些改善,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静安仍然是一只孤狼,在空旷的大地上奔跑着、呼喊着,在束缚自己的锁链下面苦苦的挣扎着。静安一直想找一个可以安心栖息的港湾,可是,这个在渴望中期待着的港湾,竟然离自己是那么的遥远。
一天,静安从外面回来,他发现静珠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坐书桌边摆弄什么。静安凭直觉感到有点奇怪,便走进去看静珠究竟在做什么。
“静珠,你在搞什么?”
静珠听见静安进来,赶忙把手里的东西往抽屉里收,静安走上去一把将她拦住,“这是什么?”
静安此时看见静珠的手里拿着一张大红的录取通知书,上面写着“某某学院的经济贸易专业”,但是在被录取人的地方刻去了名字。
“这是谁的?”静安瞪着眼睛大声质问着静珠。
静珠瞪着眼睛不服气的反驳道:“反正不是你的?”
说完用手飞快地去拿桌上的几块小纸片。静安似乎马上明白了什么,连忙也伸过手去抢,静珠拼尽了全身力气把纸片扔出窗外,一阵冷风吹过,小纸片马上无影无踪。
静安气极了,一把夺过录取通知书,厉声质问静珠:“这是不是我的?”
静珠趾高气扬的说:“你凭什么说是你的?有你的名字吗?”
静安气得浑身发抖:“你凭什么说不是我的?”
“那你的名字呢?你报了这个学校吗?”静珠得意的反问静安。
静安气得挥手要打静珠,静珠挺直身子说:“你敢!”
静安拿起红色的录取通知书转身冲出了房间。
待到龙军回来,静安拿着这份缺了名字的录取通知书,满怀希望的对父亲说:“爸爸!我可能被录取了!”说完把录取通知书递给了龙军。
龙军一看:“嗯?名字呢?”
静安气愤的说:“爸爸,你听我说,名字被静珠刻掉了!”
龙军大声质问静珠:“静珠!究竟是怎么回事?”
静珠在房间里若无其事的回答:“我不知道!本来就是这样的,他又怎么可能考得上大学!这不是他的!”
龙军疑惑地问静安:“静安,这是你的吗?”
静安沉默了一会,“有可能是我的,你问问静珠把名字弄哪儿去了。”
龙军大声叱问静珠:“静珠!你说名字去哪里了?”
静珠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不是他的,是我捡的。”
静安气得说不出话,只是狠狠地瞪着静珠:“静珠!你撒谎!”
静珠白了静安一眼:“你也想上大学,哼!”
龙军无可奈何地看了看静珠,又看了看静安。静安想了想对龙军说:“要不你到学校去问问?”
龙军说道:“好吧!你先拿着,我过几天到这所学校去问问。”
静安听了后叹了口气,把录取通知书拿到自己的房间里,放在了桌上,顺便就在床上躺了下来。
待到第二天上午起床时,静安突然发现书桌上的录取通知书不见了,他的头马上“轰”的一下,脑血冲上了头顶,赶紧跑进了静珠的房间。只见静珠手里拿着那份录取通知书正在发着呆,看见静安进来,她马上用打火机点燃了录取通知书,红色的火苗一下子烧了起来。静安急得快要疯了,紧走几步上去就抢,但静珠飞快的把带着火苗的录取通知书扔到了窗外。
静安一把抓住了静珠的头发,静珠不以为然地抬起手拦住静安,“你看这是什么?”
静安定眼一看,只见静珠手里捏的是几块小小的红色碎纸片,翻开上面分明写着“龙静安”几个字,原来上次静珠扔的是个假动作,怪不得静安后来在楼下一直就没找到那几块写有名字的碎纸片。这时,静珠用力把碎纸片再次扯碎后,顺便一扬手,把细小的碎片扔出了窗外。
静珠得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静安气得脸都歪了,他抬起手狠狠地抽了静珠一个大嘴巴,静珠捂住脸大声骂道:“你活该!”
原来,静珠因为学习成绩不好,高中只读了职业中专,毕业当然是毫无能力去考取大学的,毕业后只好待业在家里。因此,看着静安如此拼命的努力想考上大学,并且爸爸妈妈也希望静安能顺利地考取一所理想的学院,好继续完成学业,将来有个好前程。静珠的心里自然是嫉恨有加,恨不得静安能名落孙山才好。
而且静珠和静安素来不和,静珠“八面玲珑”而又攻于心计,时不时地搞点小动作,或者在父母面前说点静安的坏话。而静安因为忙于学业,也没有和父母去多多交流,以至于景梅和龙军的心里稍有不满。
龙军虽然担心静安,但是也没多说什么。可是景梅听说此事后虽然有点半信半疑,但是也没过多的去询问。
静珠在父母的眼里更是得宠了,父母俩对静珠的一举一动也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而且静安时常会变得很暴躁,有些举动在父母的眼里变得古怪不堪,龙军和景梅对静安此时的表现也是无可奈何。
龙军在静安小时候调皮时,经常护着静珠而责骂静安,静珠因此变得更加飞扬跋扈。静安也正是因为父母的偏心而因此变得渐渐孤言寡语和内向,常常因为龙军的责骂而和爸爸妈妈起了冲突,静安自小就没有少挨龙军的责打。
自此,静安的心里越来越“记恨”父母,他也恨静珠的卑鄙无耻,有时甚至想:“为什么他们要把我送去东北,而又从东北接回来,为什么不把我留在那个地方,或许在那里会过得比现在好。”
静珠知道父母偏爱她,根本就不把静安放在眼里,哪怕是父母稍微有关心静安的地方,她也会大费周章地动点心思针对静安。反正,在这个家里,静安根本就是个“外来户”。而静珠她本来就是这个家里的宠儿,弟弟静安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而且说实在的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