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少妇是秦小丽,十几年前闻同在杳踪镇当镇长、党委书记时,她是党政办文书。十几年不见,她变化不小,已经成了三十四五岁的少妇,不再是当年白净苗条、漂漂亮亮的青春女孩形象,闻同差点没认出来。
看见列车长的动作,他微笑道:“进来吧,让孩子进来吃药。”
秦小丽稍一犹豫,还是拉着女儿的手进了列车长室。看小女孩满脸痛苦,闻同没有去坐为他临时加设的沙发,说道:“小秦,你让孩子坐下休息。”
列车长从应急药柜里取出一盒止痛药,递给秦小丽。一个被指定为闻同服务的女乘务员倒上一杯温水,递到小女孩唇边。秦小丽是闻同的熟人,她们不敢掉以轻心。
吃下止痛药,在心理和药效的双重作用下,小女孩很快释眉缓脸,和妈妈说好多了。
虽然已经是三十四五岁年纪,秦小丽仍不失当年的美丽,风韵犹存,身上处处透着机关女性独特的气质。闻同坐到列车长平时坐的软椅上,随口问道:“小秦,还在区里工作?”
秦小丽当年曾暗恋过闻同,但这段单相思没多久就无疾而终。十几年过去了,她早已淡忘了这段少女时代的怀春,这会儿看到闻同,又被触动了情思。
望着灯光下闻同的脸,她脑子里莫名其妙地浮上一个念头,如果当初嫁给了他,我现在就是副省长夫人了!随即她在心里呸、呸两声骂道,真是糊涂,怎么会有这个荒唐的想法?
她不再是当年动不动就脸红的年龄,心态已经成熟,很好地隐藏起心思,答道:“一直在区里工作,现在在妇联,给胡萍姐当助手。我家那口子早先在望水,镇改区后调到区里,现在到了市里。”
秦小丽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家里走关系把她办到杳踪镇当文书。后来闻同见她工作认真负责,就给她办了转正,成为有编制的国家干部。否则的话,她迟早会被清退,和许许多多平凡的妇女一样到私营企业打工,为了糊口辛辛苦苦地工作。
如果不是有公务员的身份,她也不会嫁得了现在的丈夫。对于改变自己命运的闻同,她是万分感激的。
“我记得你那口子原来在望水电信局,是局长,对吧?”闻同任望水县长后,秦小丽的丈夫亲自到他办公室给他安装电话拨号上网的设备,到了话路上他就记了起来。
“是的,到区里之后,没几年调到移动公司。”秦小丽说。
“移动好,待遇高。”看秦小丽的气色不错,显见家庭和睦,夫妻恩爱,闻同问道,“镇上的老同事们,都好吧?”
“都好的。胡萍姐三年前调到区妇联,当主席。李良春副主席从区人大退休了,去年退的。李远红乡长退得更早,前年退的。于巧英副书记在望水,一直在县纪委、县监察局工作……”她自然只拣好的说,象王汉峰、李兴民、郭大鹏、唐良成、范方民这些倒霉鬼她半个字也不敢提。
胡萍是方正庭老婆的表姐,胡林把她安排到区妇联养老,无疑是照顾方正庭的面子。
王汉峰是原望水县委书记赵达成的秘书,因为立场不坚定,倒向前望水县委书记阮洪通,被马凤玲治得极惨。
李良春老老实实地跟随闻同、马凤玲走,镇改区后得了个副处级的区人大副主席养老,可谓名利双收。
于巧英十年前调到望水县当纪委副书记、监察局长后,再也没能升上去,一直干到现在。她虽然只是个正科级,但职务实在,有相当的实权。
又叙了一会儿旧,秦小丽领着孩子走了。她知道闻同时间宝贵,不能不识趣地老呆在这里。
她一走周先昊立即取出文件,放在沙发前的小几上。女列车长把沙发上的软靠垫扶正,抚平已经很整齐的沙发巾,又给闻同重新提来一保温壶开水。周先昊随身带着茶叶和闻同专用的茶杯,泡茶是他的事。
闻同道了一句谢,坐到沙发上开始专注地阅读文件。女列车长轻声说了一句不用谢,带上门出去,安排那个指定的年轻女乘务员守在门外,随时听候周先昊的招呼。
民间传说闻同坐的列车长室装有躺椅,那都是想象,以讹传讹。有时候晚上太晚,或者太累了他会垫着软垫,靠在沙发上小憩片刻,绝对没有躺到躺椅上休息的事。
火车开出四十分钟的样子,周先昊接到省卫视台长冯旎丽的电话,捂住话筒请示闻同同意后他把手机递了过去。
“闻副省长,我冯旎丽,想约个时间向你汇报工作。”
冯旎丽不归闻同分管,她说汇报工作,显见是有特殊的事。闻同痛快地道:“我在火车上,快到江映了。”
“那好,我到建设大酒店等你,请你喝咖啡。”
大概四十分钟后,两人在建设大酒店咖啡厅见面。几句闲话后,冯旎丽直截了当地道:“晋传秩书记想让我专任省广电副局长,提副台长陈绮凤上来。”
随即她又补充道:“女的,三十八岁,以前在省歌舞团当演员,后来提到副团长,去年被晋书记调到台里。”
省纪委班书记去年退居二线,接替政协李主席的职务,由副省长晋传秩接替他的职务。冯旎丽以前只是省卫视台长,后来被欧阳索宏提拔到兼任省广电局常务副局长,行政级别也提为正厅局级。
省卫视既有雄厚的财力又有重大影响力,台长是实实在在的重要领导职务,她自然不肯放开手去专任省广电局常务副局长。
省歌舞团的演员,定然是又漂亮又有气质的,而且年龄也不大,才三十八岁。闻同马上明白了,老晋和那个什么陈绮凤关系不同寻常。
他问道:“郦副省长是什么意见?”郦副省长叫郦令君,在省政府分管文教卫,是从外省调来的。
冯旎丽说:“局长老卫找我谈的。我没找过她,还不知道她的态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