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同不由心头阵阵发紧,批评省里维护社会稳定意识不强,要求增强大局观,潜台词其实就是指责杨书记不善于把控大局。
在年初的省人大会议上,杨书记提出全面加快农业“三大”发展战略规划的推进实施,不允许再小脚碎步,要大踏步前进。
客观地讲,界畴县的群体性事件和眼下的危机,都和他的这项决策有着分不开的关系。如果他更有耐心一些,或许这些情况就能够避免,就是发生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闻同问道:“怎么还要派调查组下来?”
欧阳索宏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你应该能够认识到,重大项目监管整顿改革,两条高速的招标结果……”
果然如此,真的和这个有关系!看来界畴县的事不完全是偶然的,背后确实有阴影,确实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稳定压倒一切,是呀,界畴的群体性事件确实影响太恶劣,独树一帜严抓常抓食品安全治理确实造成了社会“不稳定”。
可是——不对,刚刚在常委会议上,杨书记是顶着巨大压力作的决策,他是在为农业“三大”发展战略规划作出个人牺牲!
一念及此,闻同顿时激动起来,急切地道:“我知道了,我——很惭愧!”
欧阳索宏淡淡一笑,道:“他的心意,你体察到了就好。这没有什么惭愧不惭愧的,好好做事情,就是最好的回报。”
闻同要求道:“我想见杨书记!”
欧阳索宏点点头说:“去吧,聆听一次长者的教诲,对你今后的人生会有帮助的。”
杨心民同意见闻同,但白天没空,让他晚上去家里。
从省委到发展大厦有四五里地,中间要经过省政府。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碧空如洗,但闻同的心情却异常地沉重。
孙家祥很会体贴人,把车开得很慢,尽量平稳驾驶。车刚过省政府大门口,半开的窗外突然传来清脆的高喊声。
“爸爸,爸爸,停下,快停下——”
闻同偏头看向路边,女儿感感正从幼儿园的操场中央拼命跑过来。跑到铁栅栏边时,她双手紧抓住铸铁条,撅起小屁股努力朝上攀爬。
省政府幼儿园紧邻省政府办公区,中间只隔着一块绿化带和两幢小楼。
年轻的女生活老师被吓得不轻,紧跟在她后头追过来。
孙家祥回头看了闻同一眼,把车靠到路边停下。周先昊先一步下车,帮他拉开车门。
“好宝宝,快下来,听老师话,好不好?”小家伙已经爬到栅栏中间位置,女生活老师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下面,伸出双手稳稳地托在她腋下哄道。
“爸爸,爸爸——”有老师托着自己,小家伙松开手,双脚蹬在栅栏的横挡上,伸着胳膊急切地朝闻同囔道。
闻同走过去,没有急于去抱她,说道:“要听老师话,快下来,这样危险!”
女生活老师趁机抱下她,一连声道:“闻主任,您好!真是对不起,太对不起了!”
闻同微笑道:“你客气了,这孩子太调皮,给你添麻烦了。”
生活老师连忙哄道:“不调皮,感感是最棒的宝宝,是不是感感?”
小感感说道:“是,我才不调皮呢!爸爸,我刚才看到您车了,您坐在车里吸烟。您快抱我出去,我跟您一起回家,您还没来接过我呢!”
闻同说道:“现在是上学时间,怎么能提前回家呢?等过几天有空,爸爸再来接你和弟弟放学,好吧?”
园长正在办公室和老师谈事情,一抬头看见这边,立即认出是闻同。她赶紧跑出来,从女生活老师手中接过小感感,热情万分地道:“闻主任,您好,请进来坐坐。老何,赶紧开门。小马,你去泡茶,拿我办公室柜子最上一格的茶叶!”
闻同婉拒道:“不了,不耽误大家工作。”
园长坚持道:“您难得来一次,请进来坐一坐,指导我们工作。”
闻同微笑说:“有机会下次再来,不影响孩子们了。”
这时候是自由活动时间,见这边有热闹,小孩子们马上呼啦啦地围了过来。
一个梳着两条长辫子的漂亮小女孩看了几眼闻同,仰着脸对园长怀里的小感感道:“闻思筠,这是你爸爸呀?”
小感感道:“对呀!”
小女孩子脆声说:“哇塞,你爸爸是大帅哥,帅呆了!”
小感感小脸一仰,骄傲地道:“当然啦,我爸爸是世界上最帅最棒的!”
孩子们的天真无邪,逗得大人们一阵大笑。闻同笑道:“小朋友,谢谢你夸奖叔叔!各位,不多打扰,再见了!”
坐上车他心情好了一些,心头浓重的阴霾被孩子们的童真驱散了不少。
他想,还是小孩子好,简简单单,无忧无虑,快快乐乐。不过自己小的时候好象不是这样,天天生活在心理压力下,记忆中实在找不出多少快乐的影子。
回到办公室,他坐下刚端起茶杯,黎小玉敲门进来了。
天气转凉,黎小玉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职业套裙,里面是浅粉色的真丝衬衣,显得特别地有气质。
“你眼睛里这么多血丝,红得要出血一样,怎么这么不注意身体!”黎小玉没有坐下,绕过宽大的办公桌径直走到他身边,蹙眉责怪道。
“是吗?我没感觉到。好象是有一点,涩涩的,有点痛。”闻同眨了几下眼睛,这才感觉出很不舒服。
“你等等,我拿滴眼液去。”
几分钟后,黎小玉拿着两瓶滴眼液回来了。室内光线不是特别好,她走到窗户边道:“到这边来,让我看看有没有炎症。”
闻同依言起身,走到她跟前站住。黎小玉努力掂起脚,毫不避讳地伸出两指撑开他的上下眼睑,仔细地察看起来。
她上身微斜,一手高高抬起,一手扶着窗台,胸前衬衣领口大开,两小片洁白柔腻的丰乳毫无保留地呈现在闻同眼前。
闻同竭力移开视线,越过她的头顶看向对面的墙壁,不敢再垂下目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