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忠纯前妻生的是女儿,正在上小学,和兰蕙芳再婚后,老婆又怀上了儿子,他的确满意之极。
他笑笑道:“现在两个孩子负担重,倒不全是经济负担,主要是精神负担,很累人。姐夫和姐姐可以安心享福了,孩子都拉扯大了,不用那么累心。”
程顺生不但不知道闻同的底细,更不知道闻木秀的底细,还以为聚离软件的大老板只是闻声。
出于平衡心理,他更愿意和闻木秀丈夫接近,道:“姐夫还在老家务农?田地出产换不了几个钱,又太累人,怎么不想着出来做生意?镇开投在江映开发的市场就不错,生意越来越红火,门面房租金比刚开业时涨了三成还不止。你和妹夫说声,盘个铺面下来,正好我们一起相互有个照应。”
他劝说闻木秀夫妇做生意,可不是为别人考虑,主要是在替自家打着小九九。如果闻木秀夫妇也到江映市场做生意,那闻同还能不帮衬自家亲姐姐?到那时候,他总不能只帮自家亲姐姐而不顾兰蕙茵吧?
对这个连襟的能耐,他是知道的,一句话就能让他发上一大笔财。他和妻子兰蕙茵也找过三妹兰蕙芷几次,委婉地提出想求闻同帮忙介绍生意,但都被兰蕙芷婉拒了。
兰蕙茵也找过大姐兰蕙芳几次,同样想求大姐夫帮忙,话里话外还流露出对三妹和闻同的不满。
兰蕙芳不但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的要求,还狠狠地训斥了她一顿,指责她忘了自己在江映的门面房是谁掏钱买下来无偿赠送的。
闻木秀丈夫实实在在地道:“我是个实在人,只晓得种庄稼,对做生意不在行。你姐姐估计能行,不过我们怕给小同和小声添麻烦,想想还是算了。”
其实闻同的意思是看好程顺生夫妇俩的精明能干,希望他们能自力更生,如果万一不行,到时再考虑适当照顾一下。
他的这份用心得到了兰蕙芷、兰蕙芳姐妹的理解和支持,但苦在不能这么和夫妇俩明说,一明说他们哪还有心思去打拼,就坐等着照顾得了。
全忠纯何等精明,一听就识穿了他的用心,委婉地劝说道:“顺生你们俩都能干,只要踏踏实实地去做,苦个一年半载的,生意肯定能上来,不要灰心。”
程顺生心道你站着说话不腰痛,哪知道做生意的苦累,没日没夜地操劳不说,还什么都得精打细算,整天绷着脑筋过日子。哪象你们当官的,嘴一张就财源滚滚,称金称银!
听闻木秀丈夫这么说,他知道这条路大概是走不通了,脸上就不免流露出不快。
全忠纯不想让闻声生厌,岔开话题对一边的兰蕙溪道:“小溪,过完年哪天开学?”
兰蕙溪在三个姐夫面前一向比较随意,尤其对闻同更是随便,一点也不怵。但不知怎么,有闻声在的场合她很是放不开,一直静静地坐在一旁听他们几个说话。
这许是和二人年龄相差并不那么悬殊有关。两人一个刚到二十,一个才届二十六。听大姐夫问话,她罕见文静地道:“正月十七返校。”
“贵仁呢,也是吧?”全忠纯又问兰贵仁。
兰贵仁正在想别的事,猛然听问,一抬眼道:“嗯?啊,也是,也是十七,一样的。”
全忠纯道:“那元宵节一起到边湖过,把行李带上,十七我安排司机直接送你们去学校,走高速,好吧?”
兰蕙溪问道:“爸爸妈妈他们去不去?”
“爸妈得来望水,去你三姐家。”全忠纯说。
“那行,我去。好久没去虚湖山了,正好好好玩一天。”兰蕙溪说。
兰树林瞪了她一眼,拿起架子道:“我和你妈要去,你就不去了?”
兰蕙溪根本不怕他,狡辩道:“分两批嘛,你和妈要是去大姐夫家,那我和贵仁就去三姐夫家。”
大家都笑了起来。见气氛又轻松了下来,全忠纯道:“小声,一起到外边走走?”
闻声看他的神情,知道是有事找自己,就道:“行。叔叔,二姐夫,你们坐。”
兰树林、程顺生连忙站起身,十分客气地道:“哎,好。”
到了僻静的医院花坛边,全忠纯递给闻声一支烟。闻声伸手挡了挡,道:“不要了。”
全忠纯没客气,打上火点燃烟,深吸了口后道:“我现在在市商行分管信贷这块,每月过手出去的资金数以千万计。在一般人看来,这是个巨大的肥缺,但我不能这么想,更不能这么干。你也清楚,国内的企业尤其是内地,无论国有、集体还是民营,内部管理大都很薄弱。我们的客户也不例外,这造成我们无论在事前监管还是事中监管难度都很大,很容易形成呆坏账。对这个,我们十分担忧,一直在想各种各样的办法,各种各样的措施来尽量规避风险。你们的ERP企业管理软件在国内已处于领军地位,我的意思是,建议我们的客户应用你们的ERP软件,至少是财务软件。”
闻声一听就明白了他的真实意思,他是想公私兼顾,从聚离软件获取介绍客户的佣金。说穿了,他对手中肥缺隐含的利益并非完全“不想、不干”,而是不想那么直接,想经过聚离软件倒倒手而已。
闻声一笑,道:“给我们介绍业务,肯定欢迎,而且也会有一定比率的酬谢。不过,公司有自己严密的财务控制体系,尤其产品报价的弹性是有限度的。”
兰蕙芳和全忠纯结婚后,因为她有过前夫金有福血的教训,所以对钱财来源就格外在意,坚决要求丈夫不能为了钱财而去犯险。
夫妇俩一商量,就琢磨出这么个招,从闻声的聚离软件间接拿些好处,风险可以说基本为零。
全忠纯不再遮遮掩掩,挑明了道:“虽说行里信贷这块归我分管,但我的决定权是有限制的,不可能全抓在手里,再说我也不想抓。我和蕙芳都不是贪求无度的人,对钱财看得并不那么重,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个经济条件。胆大包天、胡作非为的事我坚决不会干,在边缘地带适当谋些贴补家用就够了。钱很重要,但毕竟不是全部,人生还有比它更重要的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