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又对呛了几句,人群中有人大声地插话道:“国家禁止用,那为什么还生产?”
这个农技员的口才确实不错,也颇有耐心,说道:“那是私自生产的,上级部门发现了也会查处的,我们管不了这些事。”
见辩理说不过,王二癞的老婆转而求情道:“我以后不用了还不行?你们就放过我们一回吧,家里实在太穷了,一分钱也没得,连伢仔生病了都没得钱去看!”
于巧英道:“我们也知道你经济条件不好,就是这样才应该本本分分地种庄稼,实实在在地挣钱过日子,不能犯事,是不是?今天不处理你们,以后我们工作还怎么做?是吧?”
双方又争辩了一会儿,于巧英道:“你们还是赶快交罚款、拔辣椒,镇政府是不可能让步的!”
王二癞一听恼了,一发狠,回房操起一根木棍,骂道:“你们这群狼,还让不让老百姓活了?我今天就是不交钱,不让拔辣椒,看你们能怎么样!”
他一领头,他的几个兄弟和狐朋狗友们也跟着操起家伙,气势汹汹地作势要冲过来。
方正庭丝毫不惧,疾言厉色道:“赶紧给我把东西放下,按规定执行,谁也不能例外!”
王二癞的老父亲求情道:“方镇长,你大人大量,就放过伢仔这一回吧!”
见方正庭不为所动,王二癞的老婆开始撒起泼来,呼天抢地地哭嚎道:“天哪,地呀,这是怎么啦?用个农药也犯法,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哪,光天化日的冲进家逼命来啦……”
她张牙舞爪地冲向方正庭,吓得农技员和其他几个镇干部连忙拦住她,死死地把她抱住。
矛盾一下子激化了,王二癞嗷嗷叫着“打人了,当官的打人了”冲过来。他老父亲慌忙去拦他,抱着他不放手。
于巧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方正庭也着急起来,急速地思考着如何稳住局势。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有人大叫道:“警察来了,派出所的警察来了!”
方正庭大松了口气,心知是闻同让所长郑小辉出的警。镇里村民不一定怕镇党委政府的干部,但对警察却畏之如虎。
这种事派出所一般是不参与的,但郑小辉知道闻同的能量,更知道他和盖如东的关系。连顶头上司都要巴结的人,他哪敢怠慢,所以盖亮一传话,他立即亲自带着四个民警匆匆赶来。
一进门看到王二癞那副架式,郑小辉心道,二混子,今天不治治你我姓郑的就倒着走出去。想着他沉声喝道:“把东西放下!你们这是阻挠政府执行公务,知不知道?”
他身后四名警察十分地机敏,一字排开着,有的手摸亮锃锃的手铐,有的手摸腰间的佩枪。
王二癞和他的帮手们顿时傻了眼,她老婆也忘了哭闹,不等他吩咐就乖乖地回房取来二百块钱。
农技员收下钱,把检测报告和处罚通知、收据一并交给她。随后,众人又到了菜地里,农技员指挥人一棵不剩地把已经开满花的辣椒连根拔除。
对于举报人,农技站没有食言,按规定给予了一百元的奖励。为了保护举报人,农技站对他们的身份当然是严格保密的。
当天下午,王二癞的姓名及行政隶属关系、检测报告、处罚通知被张贴在镇政府前的橱窗里,引来许多人围观。
到了第三天,闻同腿上的肿胀完全消失了,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他尝试了一下,已经能够坐起身,还能勉强下地站立。
他坚决地要求“出院”回家,申白蓉知道没法再留他,就同意了。不过申医生是有条件的,就是每天早晚两次上门上药。
六月天的早上还不太热,到楼下简单地活动过后,闻同回家洗了个澡,刚准备出门,申白蓉准时来给他上药。
看她细心地涂抹着药膏,闻同笑道:“我感觉已经好了,是不是可以停药了?好多天没跑步了,再不跑该长肚子了。”
申白蓉口气不善地说:“停不停药,我说了算!——对了,你怎么不往石桥那边跑了?是不是躲着我?”
这个问题可不便回答,闻同说道:“空几天要跑趟省城,不去不行。”
申白蓉见他顾左右而言他,当即神情一黯,再不作声。
闻同看得心里很是不安,只能硬起心肠不说话。与其纠缠不清,不如挥刀断情,以免害人害己。
快到午饭时,闻同正琢磨着要不要去老管家打秋风,桌上的电话响了。
“喂,丽姐呀!到镇上视察来啦?好、好,这就到。”他放下电话,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电话是赵丽打来的,请他去四季春饭店吃饭。宴无好宴,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目的,猜测她是要自己给她办事。不过他并不担心,相比阮洪达,赵丽、王小英完全可算是干部子弟中的模范。赵达成、王金生二人为官还算清正,对子女约束甚严。
闻同进了二楼包间,屋里只有三个人。除了赵丽、王小英外,还有一个年轻女人。这姑娘长得挺漂亮,中等个子,身材匀称,圆圆的脸盘上一双大眼灵动有神,脑后垂着一头长发,很是可爱。
闻同瞟了她一眼,见她正很有兴趣地审视着自己,慌忙移开视线。圆脸姑娘格格发笑,闻同顿感尴尬,脸都红了。
赵丽、王小英心里均感好笑,这小子在自己面前很是放得开,一碰到年龄相若的女性立时手足无措。
赵丽存心要闻同难堪,从旁介绍道:“闻书记,给你介绍个朋友,吴霜珏,老书记吴老的孙女。你上次不是盼着仙女下凡吗?这回帮你请来了七仙女,怎么样,董永,小珏不比七仙女差吧?”
闻同差点吐出嘴里的茶水,没想到赵丽是给自己介绍对象来的,就这么直奔主题。她说的老书记是赵达成前任的前任,老赵受其提携,两家就一直走得很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