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室十分狭小,四壁空空,除了一张固定在地面上的软椅外别无他物。
麦良独自坐在软椅上,始终无人进来理睬他,这特殊的环境和氛围让他渐渐地失去镇定。
刚刚何斌满脸的嘲弄、轻蔑的话语让麦良信心遭受沉重打击,尤其何斌临走前那阴冷的一瞥,象一根尖刺一样深深地扎进他心里,无法去掉。
他恐惧了,自己一个玩命的黑社会分子,有什么资本要挟封疆大吏?这么干,岂不是自寻死路、自求速死么?本来还有戴罪立功的一线生机,现在肯定再也没有了!
脑子一片混乱中,他突然想到一家老小,想到才几岁的孙子孙女,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隔壁房间,何斌通过监控录像实时观察麦良的状态,麦良神情举止的每一丝变化全落在他眼里。
他一面观察麦良,一面在心里分析,闻同会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收受贿赂?这个不可能,不要说闻同不会干这种事,就是收也收不到他头上。
其他经济问题?那个时候麦良和苗长刚走得非常近,他倒是有可能接触到这类东西,不过闻同不会犯也不必犯这类错误。
除了经济问题,还有什么具备那么大的杀伤力,让麦良倚为把柄?私生活?这个有可能,很有可能……
想到私生活,何斌立即联系到李易秋身上,他推测有可能是麦良掌握了闻同和李易秋的亲密照片,甚至是闻、李二人在边湖山庄幽会时被偷偷录音录像。
蓦地,他记起几年前的那个晚上,他和盖如东带人到边湖山庄查苗长刚和情妇璇儿偷情。当时他和盖如东掌握了准确情报,都已经把苗长刚和璇儿堵在了山庄的小楼里了,就差最后一步抓现行。在最后关头,盖如东接到马凤玲的短信通知,要求他们取消行动。他想,是不是闻同遭到威胁,不得不临时决定放手?
综合种种细节,他越来越确定自己的推断。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一旦麦良被逼到绝路上,孤注一掷,事情还真的麻烦。
不过有一点让他不解,隐私被他人掌握,闻同怎么还一直沉得住气?应该挖地三尺也要把麦良刨出来吧?
这种事情没法问闻同,而且何斌想,最好是不能让闻同知道自己这个外人也知悉他的隐私。
如果麦良手里的照片或者录音录像的内容只是寻常的亲密关系,那还好说,如果内容涉及不能让他人知道的极度的隐私,他要是知道我也知情,会怎么想?
何斌一阵头大,看着实时录像画面中焦虑惶恐的麦良,开始考虑如何善了此事。
第二天一早,连夜突查麦良几处住宅和活动据点的李副局长回来了,除了缴获大量毒品、财物、账册文书和其他犯罪证据外,还带回来一只尘封的行李箱。
得到何斌事先交待的李副局长很聪明地没有碰这只看起来有年头的行李箱,原样不动地交给了何斌。
何斌支开了所有人,销上门,启开行李箱一件件地查看。行李箱上层是账册和各类文书,全部是麦良在边湖的时候经营边湖山庄和其他产业留下的,其中包括和苗长刚、李固录等政府官员相关的隐秘记录。
看着记录中某些熟悉的名字,他阵阵心惊肉跳。当翻到行李箱的最下层时,他心脏禁不住一阵急跳,全是一盘盘光碟!
光碟的内容让何斌瞠目结舌,主角中不乏他认识甚至是十分熟悉的人,包括苗长刚、李固录。
让他高兴又担心的是,其中并没有关于闻同的内容。他高兴是因为麦良可能在虚张声势,实际上他手中并没有所谓的“东西”。
在开启行李箱之前,他仔细地辨别过箱锁和拉链,断定箱子至少两年没有打开过。
如果麦良手中有关于闻同的照片或者录音录像,正常情况下他也会保存在这只箱子中,而最近两年箱子并没有被打开过,所以他推断麦良不过是虚张声势。
但是,这只是一般情况下的推断,不能排除还有其他可能,所以何斌的担心并没有完全消除。
不过,麦良在观察室焦虑恐慌的表现似乎从侧面表明他并没有掌握不利于闻同的“东西”,考虑到这一点又让何斌的担心淡了许多。
晚上十一点多,饥肠辘辘的麦良终于等来了晚餐。当一名警察推着餐车进来时,原本已经虚弱不堪的他惊恐地跳了起来,大叫道:“我不吃,我不吃,我要见何厅长,我要见何厅长……”
餐车上摆满了酒菜,清蒸鲈鱼、大闸蟹、红烧大虾、牛肉炖土豆、红烧肥猪肉等冷热菜十几个,还有一瓶高档成光糯米酒、一瓶红酒、十几听啤酒,极为丰盛。
警察冷冰冰地道:“闹什么闹?吃饭!”
麦良拖着脚镣,几步抢到警察跟前,“扑通”跪到他面前,抱着他的脚涕泪横流,乞求道:“警官,我求你了,求你了,我要见何厅长,我要见何厅长……”
警察不为所动,极不耐烦地道:“吃饭、吃饭,赶紧吃饭!”
“我不吃,我不想吃,我不能吃,我要见何厅长……”
“何厅长是你想见就见的?岂有此理!”
“不、不、不,你跟他汇报,就说我一定要见他,他肯定同意的,肯定同意……”
警察冷哼一声,轻蔑地道:“领导有话,吃就吃,不吃就算!”
麦良打了个冷颤,跪地退后两步往地上一趴,“梆”“梆”“梆”不住地磕头,嘶声道:“求你了,我求你了,你可怜可怜我,发发善心,让我见他,我要见他……”
警察见他额头血肉模糊,都显了骨头,终于松口道:“算了、算了,看你可怜样,就帮你一回……”
等何斌一进来,麦良立即道:“何厅长,您给我指一条明路,我一定照办!”
何斌淡淡地道:“路在你自己手上,你自己决定吧!”
麦良一咬牙,说道:“只要留一条命,我什么都答应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