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足够十个人坐,老板看他那一桌才坐了六个人,就道:“你那一桌不是还有空位吗?”
小伙子生硬地道:“人多,不够坐。”
老板并不知道闻同等人的身份,对他来说来的都是客,大家平等。他问道:“你还有几位客人要来?”
小伙子很冲地说道:“少废话,甭管来几个,吃你多少东西,付你多少钱不就完了?”
坐着的那五个人,有四个膀大腰圆,清一色剪着小平头,粗眉鼓眼,身穿黑西服,那副形象象是生恐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保镖。
四人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闻同等人脸上扫来扫去,眼神充满挑衅,大有立即拳头说话的意思。
另外一个也是年轻人,服饰考究,身材颀长,面相英俊,长得非常地帅气。
他一直没有抬头,两手托着羊肉串,慢条斯理地品尝着,仿佛完全不知道身边发生的一切。
老板是个老实的维族生意人,见这几个汉人的架式,就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厉害角色,忙转头对市委秘书长道:“麻烦你们坐楼下吧,楼下马上就能腾出空桌。”
市委秘书长在姑城这块地盘上出来吃饭还是头一回吃瘪,他察言观色,猜测这几个人不是本地的,可能是外地来旅游或者公干的某位富家公子哥。
他之所以猜测为富家公子哥,而不是贵家公子哥,是因为若是显贵公子,肯定会惊动地方接待。
他没有急于发作,忍住火气沉声问梳分头的小伙子道:“你们的客人还要多久过来?”
小伙子下巴一扬道:“这个没必要告诉你。”
当着各位领导面子栽到这种程度,秘书长气得脸色铁青,两只手都在微微颤抖。
闻同看情形不对,微笑道:“既然人家先占了,那就算了,下楼去吧。”
闻同高风亮节,不屑于和人家一般见识,崔副秘书长、汉书记也不好说什么,用眼色示意市委秘书长克制,听从闻同的安排。
就在这时候从楼下上来两位中年男人。梳分头的小伙子面对着楼梯口,一眼就看见这两人,连忙回身几步走到公子哥身边,俯下身谦卑地说道:“佟副市长来了!”他故意说得大声,好让闻同等人听见。
公子哥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羊肉串,从小伙子手中接过湿纸巾边擦手边缓缓地站起身,刚要开口和佟副市长打招呼,忽地错愕地顿住身形,神色尴尬之极。
上来的佟副市长发现市委一把手汉书记,猛地一下还以为他也是为了公子哥来的,待见到崔副秘书长等人时才反应了过来,赶忙上前打招呼。
闻同来姑城调研主要是和市委接触,他还不知道这事,所以就没有理会闻同。
公子哥丢下手中的湿纸巾,换上一副笑脸,步子不快不慢地向汉书记走过来,嘴里说道:“抱歉得很,不知道是汉书记,得罪了!”
佟副市长不知道内情,从旁介绍道:“汉书记,这位就是来我市考察投资项目的蜃影矿业集团的少东家关总,关润东。关总,这位是我们市委汉书记。关总是第一次来我们姑城,坚持要在这儿用餐,品尝特色美食,哈、哈……”
汉书记和关润东握手时,用眼睛睨了闻同一眼,见他面色漠然,立即明白不能暴露他的身份。
应付了几句,他坚决地婉辞了关润东的挽留,陪闻同下到一楼用餐。
梳分头的小伙子打了个眼色,四个保镖才起身挪到旁边的空桌上。
佟副市长看在眼里,心里顿时不痛快起来,暗道好大的谱,区区打手而已,没有主子的命令竟敢不动窝!
关润东矜持地一伸手邀请道:“佟副市长,委屈了,请坐!”
蜃影矿业集团是国内知名民营企业,年营业额数百亿,实力非常雄厚。对于这家企业的背景,佟副市长有所了解,不想把不快带在脸上,哈哈笑道:“你来我们这里,选在这儿用餐,已经是我们失礼了,怎么还想请我?”
关润东也笑道:“一样、一样,今天我请你,改日再吃你的!”
佟副市长开玩笑道:“你会算账啊,这里便宜,改日我可不能请你再吃小馆子!”
两人哈哈笑着一齐落座。又说了几句闲话,关润东忽然凑过身体,压低声音问道:“刚才和汉书记一起的那位大高个子领导,似乎不一般啊?”
佟副市长早就有了这个感觉,但汉书记没有介绍,他自然不好问。听关润东探听,他不想栽了面子,打着哈哈掩饰道:“是啊,是啊……”
闻同设法把周先昊调到身边,孙家祥就不好再调了,只能把他留在科联。
科联工作清闲,收入也相对有限,他就把于巧巧安排进待遇丰厚的建设工程质量安全监督站。
于巧巧早先虽是个普通农妇,但文化水平并不低,高中学历。在云缈省时,她就被闻同安排到建设工程质量安全监督站工作,经验已然十分丰富了,能够胜任寻常的管理性岗位。
孙家祥进科联的时候是办公室的科长,实际主要负责给闻同开车。闻同调走后,办公室张主任没有亏待他,不仅不再安排他给领导当司机,还让他专门负责一块后勤事务,让他的科长当得名副其实。
不用给闻同当司机,就免了起早贪黑、行踪无定之苦,工作轻松自在,孙家祥倒反而浑身不自在。
尽管身边同事上班迟到早退的不少,他却始终严格要求自己准时上下班,哪怕没事在办公室看报纸也不早退。
这就是他的过人之处之一,否则闻同何以对他不离不弃?
晚上吃过饭,老婆于巧巧去洗碗,他和儿子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新闻边讨论世界杯的事。
闻同也给他一家三口搞了三张开幕式门票。他儿子正上高中,能够亲历盛大的世界杯开幕式,现场目睹一个个国际巨星,兴奋得不得了,一有空就找老爹研究球员资料,预测赛事。
父子俩对夺冠热门队的预测分歧很大,正争得不亦乐乎时,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