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事已了结,陈剑端祭出巨剑就要携陈世冲和沐白踏剑回宗,可还未上剑,鹿南深和一众族人又俯身跪了下来。
“恩公,恳请斩尽除恶,救我等部落于水火啊......”
“恩公救我们啊!”
“此话怎讲,是另有雪匪势力在此作恶?”
陈剑端自然懂得扬善需恶尽的道理,不然这番出手虽然看似帮助鹿鸣部落一时解决了灭族之危,实则却是真的给其招来灭族的惨祸。
“正是啊恩公,周围几股雪匪,说是仿效什么宗,聚在一起要开宗立派,实则是侵害我等部落更甚啊。”
“老先生勿忧,在下剑宗陈剑端,也晓得除恶务尽的道理,你且详细讲与我听。”
鹿南深引路,恭敬将陈剑端、沐白还有陈世冲三人请进了部落,一间间雪屋错落埋在山坳的雪窝里,屋子里炉火通旺,给人的感觉很温暖明净。
“恩公先请喝碗酒祛祛寒。”
族人们端上酒来,闻起来有药材的味道,令人神清气爽。陈剑端也不矫情,持起碗来与鹿南深举杯相碰,仰头就将酒水喝下肚中。另有族人来敬沐白和陈世冲,二人也是一饮而尽。一股暖意起从丹田蔓延至全身,像是融化了一身的坚冰化作春水在身体里流淌。
“这是族人用山参鹿茸鹿鞭炮制的药酒,药效奇佳,恩公们多喝几碗吧......”
“老先生你这酒太热了,喝多了怕是要犯错呢......”
喝下一碗去,陈世冲就已经红了脸。经过一番行侠仗义,陈世冲本就还沉浸在兴奋当中,血液流速甚快,这才喝了一碗大补的药酒,酒劲儿立即就上了头。
“世冲不得胡言,你们两个不善饮酒,到屋外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去。”
没想到陈剑端是如此家长作风,陈世冲与沐白你看我,我看你,总不能立即豪饮几碗来当众来显示一下酒量吧,那也就只好出到屋外那冰天雪地里。
“你叔父喝多了没事吧?”
“没事,他善饮。”
“我是说喝多了,他不会觉得热么?”
“那就出来凉快凉快啊,你看这满眼银装素裹,正是我爱的故乡啊......”
陈世冲张开臂膀沉醉起来,像是要拥抱整个北原雪乡,一个小姑娘端着酒菜低头急步走来,冷不丁就撞进他怀中。
“啊......”两人猛地一惊,脚下又是一滑,都是扑通摔倒在地上,酒水菜食洒了两人一身。
“铃儿?”
沐白刹那间一怔,看着倒地的小女孩不由的惊呼起来。也不管陈世冲皱着眉头在地上嘀咕唉吆,沐白一个箭步踏过去就将小女孩拉了起来。
“铃儿!”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先是猛地撞进一个男人的怀里,突如其来又被另一个男人紧紧攥在手里,人家小姑娘那是又惊又吓,眼中顿时就滑出了泪珠。
听到屋外声响,陈剑端和鹿南深立即走出屋外。
“咳咳,那个恩公,雪儿她还小,老朽已经吩咐下去,已经安排好有人,有人......”
“沐白你在做什么!”
陈剑端厉声一喝,将沐白唤醒。沐白脸色一红,顿时尴尬无比。哪里是铃儿啊,人家小姑娘不过十二三岁,根本就不可能是铃儿。
“老先生和叔父赎罪,沐白误以为遇到了故人方才失态,也请这位姑娘见谅。”
“沐白的确没对小姑娘做什么,我能作证。”
陈世冲从地上爬起身来,不顾清理掉身上的饭食渣滓,慌忙替沐白说话。小女孩身上也是一身污渍,朴素的厚袍上还挂着菜叶儿,泪眼楚楚的点头证明。
“老朽相信恩公的为人,都是误会误会......”
为避免尴尬,鹿南深急忙将陈剑端又请进屋中,叫小孙儿赶紧回去清理干净。
知道这两人是部落的救命恩公,小女孩也羞赧起来,红着脸儿小快步跑回自己的房中。
“好你个沐白,快说铃儿到底是谁,竟然不先扶我起来!”
“难道你不知道女士优先么?更何况人家还是孩子呢。”
“喔,你也知道人家还是孩子啊......”陈世冲狡黠一笑,“沐兄爱好另类啊!”
“嗯,性别男,爱好女,难道你不是么?”
“呃......你别转移话题,快说那铃儿是谁?”
“部落族妹......”
“原来你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呐,下次带我回你部落,介绍我们小妹给世冲认识可好?”
“好!”
“你不嫌弃的话,我在宗里也有几个好妹妹,到了宗里你看上了哪个跟我说。”
“滚!”
“别以为你不接受我妹,你就可以赖账!”
“赖你妹......”
两人嬉笑打闹一番,才跟鹿鸣部落的族人打听回到自己的雪屋。几个族人神色怪异,摇头叹息踏雪走远。屋外已经是月上山头,冷冷的月光洒在漫地冰雪上更显得冰冷,是跟故乡的月不同。
屋外冰天雪地,屋内却是温暖如春。屋子里已经将浴桶盛满了热水,桌子上还摆放着一桌酒菜。沐白径直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自酌自饮起来,不经意间,心绪却是回到了海北部,想起了他的族人。
“啊!”
“啊......”
突然屋外传来陈世冲的一声惊呼,沐白腾的起身冲出屋外跃了过去,一拳轰碎雪屋门板,只见陈世冲用衣袍裹住身上的关键部位,而屋里榻上还有个女人,也是用被衾紧紧裹住身体。
“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那女人是谁?”
“我也想知道这女人是谁啊!”
“两位恩公勿惊,小女子是,是来侍寝的......”
这才想起鹿南深刚刚好像是说起过这事,本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竟然说到做到,实乃是大丈夫言行如一,人中楷模。不过也有可能本就如此打算安排的,不然干嘛非要人喝那么热的药酒。
沐白转身走向自己的雪屋。
“沐白你别急啊,等等我!”
陈世冲裹着衣袍冲过雪地,也跟着进了沐白的雪屋,好歹也有个地方让他穿上衣袍啊。
果然,沐白雪屋的榻上也裹着一个女人,正躲在被衾中瑟瑟发抖。
“真是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
陈世冲愤愤说道,鹿南深如此安排,真是对他人格和品行的一种侮辱。
“不要乱说,你以为人家是心甘情愿的么,不过是求人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正如鹿鸣部落那些汉子们的怒吼,猎物可以给你,而女人是要用生命来守护。鹿南深吩咐安排的这两个女子,哪个不是部落的女人,哪个不是父母的女儿?
正是如此,更显得心酸。一个小型部落为了生存繁衍,是何等艰难。
“姑娘你们请回吧,我们不是那样的人。”
沐白说着就拉陈世冲走出屋外,也好腾出空间好给人家姑娘穿上衣衫。
“我也要穿上衣袍啊,屋外这么冷!”
冷风夹杂着冰雪呼啸而过,陈世冲猛地一个激灵,看着也着实令人怜悯。突然两道身影从鹿南深的雪屋旁跃了起来,随后就见陈剑端嗖的跃出屋外直追那两道身影而去。看那两人穿着白狼皮毛大衣,正是雪匪的打扮。
“哪里逃!”
陈剑端飞身化作一道虹光追向二人,眼见挥手即可将其擒下,突然雪儿这时迎面走来,两个雪匪眼前一亮,急忙飞落将朴刀架在了雪儿脖子上。
“不要过来,再走一步老子就杀了她!”
“休要伤人!”
“铃儿!”
沐白脸色一变,猛地纵身飞奔过去。
“不要过来!”
两个雪匪都将朴刀架在雪儿肩上,刀锋明晃闪闪。小姑娘突遇厄难,眼中噙着泪水,却是硬憋着不发出一丝呼喊。
沐白也只好急急停下身形,恨恨盯着雪匪二人。
“雪儿......”鹿南深揪心呢喃,却不敢向前,担心贼人下了杀手。雪儿的父母已经早逝,鹿南深疼爱自己的孙女胜过自己的性命,“两位好汉有话好说,你们有什么要求,老朽竭力答应你们便是。”
“哼哼,我们兄弟俩不过是路过贵宝地,天色晚了想进来讨杯热酒喝,怎么就气势汹汹追了出来?”
“若是光明正大而来,陈某自然与你们喝一杯。你等鬼鬼祟祟潜在屋外,可不像是良善之辈!”
“禽鹤在飞,兽鹿在奔,我兄弟俩如何行路自有我们的方式,阁下未免管得也太宽了吧。”
“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人?”
“无冤无仇,我等也不想为难这小姑娘。不过呢,现在她却是我们兄弟俩的护身符。你们不要跟来,我们向西行,过了百里你们来接人就是!”
说着,两个雪匪就架着雪儿急急后退。一干族人要追上去,鹿南深急忙止住众人。
“恩公,这可如何是好?”
“先不要轻举妄动,就给他们百里,他们也不敢下杀手!”
众人在雪地中止住身形,满腔愤恨望着两个雪匪架着雪儿逃奔。说是过路人,明眼的哪个看不出来这二人分明就是雪匪派来打探消息。已经杀了他们的人,雪儿落在他们手中,哪里会有好下场!
沐白不动声色,服下一颗易容丹扮做先前匪首的模样,回鹿鸣部穿上白狼皮毛大衣,捡起朴刀提在手中就捡了方向潜出部落拦截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