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袍袖一挥，白芒散去，沐白站在一处大殿中，若有所思的望着一个圆晶球。球里面是一个世界，没人死去，也没人去抗争，都在虔诚的跪拜着神明，跟沐白踏入此界时看到的一样，无数个神明宫殿被建起来，无数个村落百姓为之献出信仰。

婧儿为爷爷祈求健康长寿，爷爷希望她一生幸福开心......

“沐兄，不瞒你说，这就是我的界。”白君站在沐白身旁，又像是身在无限遥远的外空，“你也会有这么一天，制定内界规则，给内界之民布施信仰，让他们信你的道。”

“那你的道是什么？神明？欺骗？”

“不，我是在用我来赌。要战胜仙族，需要我们摸索出神明的力量。这也是族中数代先祖摸索出来的线索，你不记得了？”

“沐某并不信有什么神明，力量可以轰破一切虚妄！”

“不，我们领悟法则，神明可以改变法则，创造法则，你说谁更胜一筹？”

“你晓得仙族手段？”

“仙族的手段还没那么强。我们忍辱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对抗仙族么？将他们赶出我们元界，你说是不是呢大哥。”

“你？”

原本就被白君的一番话震撼心神，突然有听白君突然称呼自己大哥，沐白心中一惊，难道是与自己的身世有关？

“当然，在你这一世，我们不过是第二次见面。”

白君缓缓说来，无数身影从四方虚空中穿移而来，凝聚于一身，让沐白才真正看清楚了白君的面容。

“我是白祉，而你那一世是白君。在你与宿敌大战陨落之后，兽族凋敝，苦难辄起，后来还是道海暗中支持，才有我们在南泽繁衍至今。”

“白君？叶华大帝？兽族，道海万族？”

心神急速转动，沐白难以将这些片段联系在一起，却又觉得其中有着必然的关联。

“没错，每一世都是你，也都不是你。不知道这一世你能走到什么高度，能不能战胜你的宿敌，能不能率领人畜大道万族，将仙族敌寇赶出我们元界！”

白君的每一句话都令沐白极度震撼，尽管匪夷所思，可是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白君说的没错。经历了那么多次轮回，每一次都经历了什么？每一世的宿敌又是谁？突然，沐白不禁想到了海辰的身影。

“不不，我们是兄弟，怎么会是宿敌！”

沐白呢喃，不肯相信这时候的直觉，不愿意承认，海辰是自己数次轮回的宿敌。

“我不知道你说的兄弟是谁，可是有一种兄弟，于生注定就是竞争。没有胜负争夺，那么谁才有资格来到这个世上？”

白君说的道理沐白也懂，每个生命，哪个不是与生俱来的王者，哪个不是经历命运的争夺，在千千万的竞争者中拔得头筹才呱呱坠地。可是自己又与海辰争什么呢？命中宿敌，争命！争谁有活的资格！

在哪里活？在元界，在仙界？还是在另一个没去过的地方？

种种疑惑涌上心头，看着沐白陷入思绪，白君静静站着，一言不发。

“人畜大战是为什么？明明是人畜同生一处大道，明明是万族同心共御外敌，为何要连番厮杀？”

这是沐白一直想知道的，在回归东陵前，沐白寻找兽尊界，就是为了找到这个答案。

“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共御外敌！”

“此话怎讲？”

白君长叹口气，目光变得复杂，像是心中有恨有痛。

“两万三千多年前，仙族敌寇破我元界，杀我界中万族，抢我镇界界木，想将我元界炼化。元界三处大道同仇敌忾，天罗大道尽毁，人畜大道四分五裂，只留下阴死大道锁界不出......”

白君细细道来，又将沐白带到了两万多年前的仙元大战，与器灵老祖所言一般无二。

“元界破碎，万族残喘至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标，那就是积蓄力量，期待有一日能拿起魂宝，将仙族敌寇赶出我们的家园！”白君沉声道来，声音仿佛从万古传来，可以听到其中的刀枪剑鸣和嘶喊杀伐，“他们仙族不就是想让我们四分五裂么？那么我们元界万族就世代以无数性命的代价，给他们演一出大戏！”

“轰......”

真相石破天惊，沐白听后忍不住大骇。原来每隔数百年就有一次的人畜大战，竟然是为了麻痹敌人，亦或是取悦敌人。

想到人畜大战战场上尸横遍野和血流漂杵，想到人族修士的奋勇杀敌和兽族的悍不惧死，原来这一切都真的是在自相残杀，为了更加凝聚起来。

这真相叫人心痛，这真相叫人觉得憋屈，这真相直叫人想立即就向仙族挥起复仇的利刃。

这个问题，沐白也曾向赤火真人请教过，想知道那年他为何突然离开珈蓝防线，不做大军主帅之位。赤火真人也见过元魂宗向天祭拜，在祭坛上是无数的兽禽头颅，向着天空无声呐喊，已是心中疑惑。当得知兽族亦是如此，赤火真人推测这所谓的人兽大战是仙族指使，这种无意义的自相残杀他怎肯继续。

没想到，他猜中了事实的一部分真相，却没猜到人畜两族深处的痛，他们是在忍痛自相残杀，更不是如周其隆所说的是一场玩乐游戏，而是在演一出大戏，世世代代的演出，去取悦麻痹仙族的提防。

“没错，这样做是很憋屈，却给我们换来了暗中积蓄力量的时间。经历过数代的人畜大战，我们也培养出了我们自己的强者，一代代这么生死杀戮之后，我们的强者会更强大起来。到时候就是我们踏上战场，向仙族敌寇复仇之时！”

“明白了，那么，我们战场上见。”

沐白转身，抬头看向无尽虚空。

“你不打算留下来？”

“这里不属于我。”沐白挥手，臂上虚空兽魂印一动，碰到来时留下的连接点，“我要走出这元界，去征战仙界的星空。”

“愿你如愿！”

白君背后光芒大作，千万道身影一个个消失于遥远虚空，沐白也是一步踏向虚无。待千万白芒消散，抬头见到的是一座大城，城门上写着鹏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