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洛所言,让沐白愤怒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不说他人,单讲他自己,就已不知斩杀了多少凶兽,取得了多少兽材,哪里还有资格来指责兽族所为。
“更甚者,人吃人,兽吃兽,世间就是如此残酷!”
的确是,寻常人族之间况且欺压豪夺,更不用讲修士之间经常出现的杀人夺宝!更有甚者,一些邪门歪道将修士炼成傀儡,将修士生魂祭成魂幡,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能走向强者,谁的双手不是占满其他生命的鲜血?
而谁又天生高贵?哪个族群天生就应该是主宰?难道兽族就理所当然必须任人宰割?
所以人族也好,兽族也罢,两者之间并无本质区别,每个个体之间也无本质区别,都是在踩着其他生命的尸骨而行罢了。
“可是兽族为何会大规模入侵人族领地?”
沐白一直对这个问题疑惑颇深,他知道红洛是兽族主帅之一,定然知道其中缘由。
“世间之大,有能者居之,何谈人族、兽族领地之说?这个答复公子可否满意?”
“道理不差,可是我觉得其中必然另有蹊跷!”
沐白就是追着那个蹊跷不放。
“万物如河流奔涌向前,大浪必然淘沙烁金,这就是生存的法则,每个生命如此,种族亦是如此,公子你又何必那么执着不悟?”
红洛已经化形修练感悟多年,对于世间诸多道理,也看得更加透彻一些。
“至于人兽两族大战,我只能跟你说,兽族与人族之间原本并无灭族仇怨,只不过生存法则使然。更深层次的原因,当你有一天成长到足够的高度,自然就会明白。”
红洛显然知道这其中更多的隐秘,只是出于某种考虑,不便与沐白讲明。
根据器灵老祖讲述,人族与兽族原本是同处一个大道,而海泽老祖便是人畜大道的大至尊!可是如今,两族却是走向对立,彼此不死不休的大战,或是豢养宰杀。
见红洛言有深意,沐白便也不再追问。
“好了,黛龙之物你都收下吧,他留下不少打造内界要用到的宝物,将来你突破至道尊境时也是需要。”
那芥子袋中,不仅有妖核、心神及魂魄等物,也有不少高阶丹药及铸器之材,甚至还有沐白曾获得过的息壤和重水等构造内界所用之物。
这些宝物,一下子得到这么多,沐白都用得上,便也不矫情,直接将芥子袋收入怀中。
“前线大战,我本尊不能在此久留。在我红洛百万里领地之内,凭你本事,能打下多少区域都归你!”
红洛说完,伸手一挥,红色身影消失不见。
尽管红洛跟沐白讲了弱肉强食的道理,不过她知道沐白必然不会甘心就任由人族在兽域被无情豢养宰杀。而以沐白目前的力量,若是在其他主帅辖地内大动干戈,必然会招来杀身之祸,因此便由着他在自己这百万里疆域内施展作为。
至于沐白能成就多少,那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沐白也明白红洛的心思,知道与红洛产生命运的联系已是注定,便决定在此大干一场,为人族在此打下一片净土。
来到地面,黛龙领主府已是一片狼藉,其豢养的数十万肉人及低阶奴仆都死在了两个化形大妖的交战余威之下。领主府出了如此变故,黛龙手下的人族修士闻讯赶来,将领江崖在废墟之中找到了黛龙残尸,知道领主已经毙命。
江崖身为人族,尽管已是道尊修为,多年来跟随黛龙,已是奴性深重。此时他不敢想着就此揭竿而起,而是将黛龙领主府及周围丹房、铸器房及育兽场等场所尚还存活的所有奴仆都抓来捆绑起来,等候黛龙二子黛溟赶来问罪。
或许不仅是这些奴仆,甚至就连江崖及其手下近万修士,都得给黛龙陪葬。虽然横竖都是一死,可是他们却是原地等死。原因无他,奴根已深而已。
拿整个红洛领地来说,红洛身为此处入侵人族三大主帅之一,旗下兽军十之有七八都已被带去了人兽战场,留在辖地兽军的力量极度空虚。由于担心豢养的人族修士在战场反戈,因此人族修士全军未动,都留在原地驻守,力量不在留守兽军之下。如此大好时机,人族修士仍是不为所动,可见奴性是多么根深蒂固。
看到如此之多的人族修士把持着黛龙领主府废墟,沐白恍以为是东陵和南泽地界的人族修士大军杀了过来,而细看这些修士,均都是神情黯淡,士气低沉,所穿服饰胸口绣有青蟒的标记。
“这些都是黛龙豢养的人族修士?”
根据周其隆所言,沐白知道化妖妖将手下不仅有兽族大军,也都豢养了不少人族修士,类似于家丁的性质,处境比府内奴仆要好上一些。
“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给我拿下!”
江崖身为道尊真修,神识何等强大,持刀向沐白藏身的方位一指,立刻有百人修士队伍将其围了起来。
以沐白此时能力,若要逃命而去也是不难,可是他不愿。黛龙已死,沐白倒要看看这些被兽族豢养的奴仆家丁,究竟是选择什么。
见藏身被识破,沐白索性大步踏了出来,径直走向江崖。近万修士队伍霎时持起剑戟指向沐白,做好警戒,也准备随时将这突兀出现的人斩成粉碎。
“你是何人,在我主领地作甚?”
“我?我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来你主子领地,看你们是怎样奴颜婢膝,看你们是如何残杀同胞!”
沐白一字一顿,阔步向江崖走去。他看到那些被捆绑起来的奴仆,也看到许老在内的那些丹师、铸器师,他们的眼中充满着愤怒和濒死的绝望!
“大胆!不管你是何人,再近前一步,必斩你!”
“那就来吧!”
沐白愤怒咆哮,踏前一步,赫然发动变身,一身金光宛若实质铠甲,游动萦绕着流紫雷芒和丝丝灰浊魔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