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韩国新郑人,水利学家,曾任韩国主管水利的水工。
然而当年在韩国,幻珏非但没有见过郑国,甚至他连听闻都未曾听闻过郑国的名字,至于之前跟盖聂说的那些话,都是他的信口胡扯。
水工这职位,说白了就芝麻大点儿的官职,而雪衣候府在韩国,甚至在天下都极其显赫的存在,郑国这等小人物的名字,自然不会在雪衣候府上流传,其实韩国人都没有多少人知道郑国的名号。
但小人物,也有着小人物的传奇。
此番郑国前往秦国,是由当今的韩王安所派遣。其目的自然不是为了帮秦国消除水灾的隐患,而是想趁着十三岁幼童继位,通过兴修水利的巨大工程量,劳民伤财,以达到“疲秦”的目的。
但让诸国的诸侯万万没想到的是,刚刚继位的秦王嬴政,非但欣然的接受了韩王安的恶意,甚至还大力支持了郑国堪称败国的行为。
当然,这件看似小事的背后,影响却是极其深远的。
郑国修建的水利工程名为“郑国渠”,这是关中最早的大型水利工程,经过数年的努力,郑国成功西引泾水注入洛水,使八百里秦川变成了整个天下最为富饶的地带之一,为秦王扫六合奠定了重要的基础。
郑国渠的修建,最终非但没有拖垮秦国,甚至使秦国变得愈加的强大。韩王安的如意算盘落空,反沦为了嬴政的嫁衣。
韩王安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六国的卿卿性命。
这些或许都是后话,而如今郑国的小命就寄予幻珏的一念之间,至于亲自动手就地宰了郑国,幻珏倒没想过。
别的不谈,就说郑国这人在这个年代,也确实称得上是个人才。
后世一和蔼的老人曾说过“科学是第一生产力”,像是鲁班、李冰、郑国这种算最原始的科学家的人物,幻珏保护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将这种基本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等同的人物杀掉呢?
再者,郑国这弟弟武艺应该也不差。
毕竟千牛也是负责保护秦王安全的重要环节之一,能在这种保镖群体中当上小头目的人自然不会简单。
倘若有盖聂卫庄在此地保护,幻珏自然不怵。但就凭他这小小年纪,以及稀松平常的武艺,在那壮汉的盯梢下,估计逃命估计都悬,更何况如今要与郑国他弟在这院中皇城PK呢?
此时郑国的弟弟已经回到院中,那壮汉关上大门,神色阴郁的朝幻珏问道:“你有什么条件,放了他,一切好说。”
幻珏表情一苦:“我哪有什么条件。”
“你觉得我信吗?”壮汉反问道。
被幻珏锁住喉咙的郑国叹了口气:“小朋友,要杀要剐,任君自便。我此行去见秦王,活命的机会本就不多了,死在你手里也算痛快了。”
“我真不想杀你。”幻珏有些无奈的说道,“郑国,我知道你的底细,你是韩国的水工,当年我有听说过你的名字。”
听闻此言,那壮汉脸色忽的一变:“你是韩国奸细!”
幻珏朝壮汉翻了个白眼说道:“奸细你个大头鬼啊,韩王安脑子里进水了会让一个九岁的孩子当奸细?不瞒你说,我的确是韩国人,但师父呢,是秦国的高人,至于是谁呢,你无权知道。”
“我会信吗?”
“信不信由你,今晚就算我那两位师哥将你就地格杀,大概也不算什么大事。”幻珏耸了耸肩说道,“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你甚至可以在秦王的身边,见到今晚我身边那两位青年的其中一人。”
壮汉神色有些怪异:“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为何跟踪我?”
幻珏眨了眨眼睛:“你脑子里装的都是肌肉?我真怀疑你这种人能保护秦王的安全。我闲的没事跟踪你干什么?不过是恰巧路过,又遇见一韩国人联系秦王身边的侍卫,心中好奇罢了。”
郑国疑惑道:“所以是误会?”
幻珏笑了笑:“这可是你说的,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应该是误会了。小弟我于情势所迫挟持先生,还望先生勿怪。除此之外,我话可以撂在这里,先生此去见秦王,定能成功!”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郑国又问。
幻珏腾出挟持着郑国的一只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随后指了指西边的方向,又指了指东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勾连水脉,引泾水勾连洛水,是不是这样?”
郑国疑惑的问道:“你是韩国的奸细?”
幻珏有些抓狂的再次摇了摇头。
见状,郑国的神色愈加疑惑:“这是韩王以我子女的性命相逼,对我下达的指令。这本就是机密,倘若你不是奸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幻珏诡秘一笑:“我猜的。”
说完,幻珏撒开了挟制着郑国喉咙的另一只手,他起身拍了拍衣摆的灰尘对那壮汉说道:“我不是你的敌人,更不是什么韩国的奸细。我的老师是谁,有一天你或许会知道,你哥哥的事我不会去管,更不会告诉别人。”
壮汉紧锁眉头吐出了两个字:“鬼谷?”
此时反而轮到幻珏惊讶了。
鬼谷的存在本就算是密辛,一千牛能猜到也不算简单了,不过幻珏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或许你猜对了,也或许你猜错了,我如今可以走了吗?”
壮汉竟恭敬道:“先生,慢走不送。”
见壮汉前后态度相差极大,幻珏倒也不感觉奇怪。毕竟自己这一波推理神乎其神,别说这壮汉,就算换作鬼谷子,他这一波都有一定把握能将自己的便宜师父给忽悠瘸了。
幻珏笑了笑,弯腰将摊在地上的郑国扶起:“先生,我有种预感,等到你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你我会再见面的。”
郑国同样笑道:“那就借小友吉言了。”
见壮汉此时再无一丝要阻拦自己的意思,幻珏便朝两人拱了拱手,一个助跑飞身翻过院墙,重新回到了小巷的石板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