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危居村的昆井之水,或者说地圣泉更加恰当吧,一些凡夫俗子,居然是古老王嬴政的后裔,当年统一天下的千古一帝,后人却如此无用,真是讽刺啊!”
安祚看着手里那个蓝色的瓶子,瓶子里装着的正是清澈无比的昆井之水,也就是地圣泉。
他躺在自己别墅的沙发上,头顶上那盏昂贵奢侈的水晶吊灯闪烁着荧光,照映在大理石地面上的红色地毯上。
他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高脚杯里面晃动着猩红色的酒,他慢条斯理地拿起酒杯,吮吸了一口红酒,眼睛眯成两道狭缝,闪着寒光。
“屠戮了一个危居村才得到这点微不足道的地圣泉,毕竟时间太久了,那些愚昧无知的村民居然暴殄天物,这种宝物,只有在真正懂得如何利用它的人手里,才能发挥真正的价值,什么庇护他们免受亡灵侵扰,这些废物早就应该死了!!”
安祚手里的蓝色小瓶是一种特殊的空间魔具,里面有着独立的小空间,可以容纳相当于一个小仓库的东西。
那些从岩村收刮掠夺的地圣泉,现在都被他拿在手里,但他似乎远远没有满足,他想要更多。
“你让我去屠戮一个危居村,里面只有三个中阶法师,其他都是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就为了得到这些泉水吗……”
安祚对面的墙壁阴影里传出一阵低沉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一个消瘦苍白的青年缓缓走出来,眼里布满血丝,看起来很狰狞。
他背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巨大的油画,画上的一头黑色的火龙被身披盔甲的屠龙者用利刃刺穿心脏,鲜血四溅,染红了勇者的盔甲。
黑龙的两只宽大的龙翼无力的垂落,凸起的眼球里面带着对死亡的恐惧和对屠龙者的怨恨,它庞大的躯体倚靠在怪石嶙峋的峭壁上,抽搐的身躯在岩壁上描绘了诡异恐怖的猩红图画。
“怎么了,后悔吗,杀人的是你,把地圣泉搜刮一空的是你,这些年来一直在背后掀起腥风血雨的也是你,你吃了那么多人,还在乎这一点点牺牲吗?”
“他们应该感到荣幸,他们为伟大的事业而献身,这是无上荣光,他们将会在另一个世界得到灵魂的升华,这是多少教众求之不得的荣耀啊……”
安祚眼里闪过一丝讥讽,他放下手里的蓝色小瓶,把戴着红色手套的双手交叉,用他最常用的浅笑看着这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苍白青年。
“你胡说,这些年来除了撒朗,还有一个在古都背后推波助澜的人,那个人就是你,是你指使我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你才是那个应该被杀死的魔鬼!!!”
黑狱奋力的咆哮,声嘶力竭,他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这个虚伪至极的男人,张开的嘴里露出锋利的獠牙,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这些事情,都不是我的本意,我为什么会变成吃人的怪物,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一切,你这头吸食人血的吸血蝙蝠,你这头吸血鬼!!!”
黑狱的身躯开始迅速膨胀,他苍白的脸庞变成狰狞丑陋的鬣狗头颅,身躯仿佛披着鳞甲的黑色巨兽。
他吐着炽热的浊气,那些浑浊的唾液飞溅,让大理石地面,红木家具还有那些贴着精美壁纸的墙壁都被腐蚀出坑坑洼洼的洞,白烟四溢。
“给我住口,你这头丑陋肮脏的怪物,你还以为自己是人吗,你不过是一头被我呼来喝去的黑畜妖,我是你的主人,你竟然敢忤逆我!!!”
安祚永远挂着微笑的俊美脸庞变得异常狰狞,白皙的肌肤充斥着一种诡异的赤红色,他低吼着,手里挥舞着一条血红长鞭,狠狠抽打在黑狱的躯体上!!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别墅被这个肮脏的怪物玷污,反正他并不缺钱,大不了再采购一批,但他无法容忍被黑狱直呼为吸血鬼!!
他向来自诩高贵,是高人一等的血族,吸血鬼这个称呼,是对他的侮辱,把他和鬼怪,和亡灵那些卑贱丑陋的东西混为一谈!!
黑狱是他亲手炼制出来的黑畜妖,对于炼制它的黑教廷成员有着绝对的服从力,绝对不能违抗主人的命令。
但黑狱是一个异类,他还保存着一些人类的理智,他还在抗衡自己,忤逆自己,不肯老老实实当自己忠心耿耿的仆人。
“哈哈哈,被我说中了,你一直认为自己很高贵,你一直都想要取代撒朗,成为新的红衣主教,甚至篡夺教皇之位,但那不过是你在白日做梦!!”
狰狞丑陋的白血畜妖在大理石地面上抽搐着,那道血红长鞭让它身上开裂一条细长的伤口,白色的鲜血喷溅。
一种万蚁噬心的痛苦席卷而来,黑狱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人死死握住,脑海似乎炸裂开来,安祚的怒火在他的脑子里面肆虐。
但他却大声笑出声来,语气讥讽,他那双硕大的眼睛盯着这个让自己万劫不复的吸血鬼,不管安祚如何抽打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你比不过撒朗,她的强大不仅仅在于掀起腥风血雨的智慧,更在于她从来不会畏惧任何人,她从来不会当一个畏头畏尾的可怜虫……”
“她可以把那些远比她强大的法师玩弄于股掌,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可你,只是一个在超阶法师身下谨慎求生的胆小鬼,不要自欺欺人,你永远不可能取代撒朗!!!”
那条血红长鞭一闪而过,抽打在黑狱的头颅上,一颗硕大的眼球被直接打碎,黄白之物流淌着,他冷笑连连,看着面前这个气急败坏的男人。
他是不死之身,还是拜这个男人所赐,他恨不得把自己碎尸万段,但安祚却办不到,他杀不死自己,自己是他重要的棋子。
“你给我住嘴,你这个丑陋,肮脏,疯疯癫癫的怪物,你竟然说我比不上撒朗,在我眼里,她不过就是一个痴迷于杀戮的疯婆子,怎么可能和我相提并论!!”
安祚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凸起,他的脸庞铁青,愤怒的嘶吼声在空荡的别墅里面回荡。
他的脚狠狠踩踏着这头丑陋的怪物,将它伤痕累累的庞大躯体踢飞出去,黑狱一次次挑战着自己的底线!
他有两个死穴,一个是被称呼为吸血鬼,一个就是被说不如撒朗,而黑狱两样都占全了!!
撒朗又怎么样,她根本不敢在古都公然现身,而自己却可以,那些古都的超阶法师根本不可能想到,一位蓝衣执事,一位高贵的血族就堂而皇之地在古都混得风生水起。
撒朗那个女人办得到吗,凭什么她可以站在自己头上,把自己当做随意支配的棋子!!
“不,我不会和你一般见识,我会证明我比撒朗更强,她不是想要用古都亡灵和百万凡人当做自己加冕死神的祭品吗,在那之前,我会让尼古拉的名号成为古都的梦魇!!”
安祚深吸几口气,又恢复了风度翩翩的常态,完全不去在乎狼藉的客厅还有一地的白色血液,他缓缓走近那头白血畜妖,冷冷的说道。
“你现在可以滚了,让我反胃的东西!!!”
黑狱逐渐愈合的躯体闪烁着阵阵波纹,他庞大的鳞甲躯体转眼间就无影无踪,只留下淤积的腥臭血液。
几乎就在黑狱消失的刹那,安祚的手机上就出现了一条匿名短信,他原本刚刚恢复的浅笑又瞬间扭曲。
“撒朗大人知道你派黑狱屠戮了咸池的一个危居村,那些地圣泉是撒朗大人的所有物,虎津大执事要求由我转交给他……你好自为之!”
安祚知道这条短信是那个女人发的,她也是撒朗安插在古都的蓝衣执事,一枚钳制自己的棋子,她还真是消息灵通啊!!
安祚看着蓝色小瓶里面清澈的地圣泉,目光冷冽,他露出一个冷笑,看起来分外诡异。
她可未必神通广大到知道地圣泉的多少,就算预料到自己可能私藏,只要手脚干净,她又能把自己怎么样,她甚至不在国内,谁又能奈何自己!!
“我知道了……”
安祚漫不经心的回信,心里却开始打起自己的算盘,他把高脚杯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踱步走到一个木柜面前。
他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头身材魁梧,浑身披着镂刻各种猛兽的黑色重铠的鬼将,两团鬼火在他的眼眶里面跳动,不怒自威。
“伏尸将军……可不要让我等太久啊……你加封鬼王之日,就是古都血流成河之时,我倒想看看,那些古都的超阶法师,能不能下定决心杀死你,杀你,又会付出多大的代价!!”
安祚放声大笑,刺耳的回声在这座阴暗的别墅肆虐,他的余光看见那一幅勇者屠龙的油画,面露厌恶。
这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送给他的,她疯狂的迷恋自己,似乎觉得自己英姿飒爽,会是屠龙的勇士,但在那些爱管闲事的法师眼里,他只可能是恶龙。
他手里迸发出红色的光束,一种诡异的猩红火焰迅速吞噬了那幅价值连城的画作,化为灰烬。
胆敢屠龙人的与其说是勇敢,不如说是愚蠢,死在恶龙爪下的人,永远比杀死恶龙的人多的多,但被刻意渲染的,永远只是为数不多的胜利者,失败者,只能用自己卑微的死亡,去衬托胜者的伟大。
就来看看吧,你们究竟是勇者,还是自己这头恶龙爪下的尸山血海,你们最终,都会是牺牲品,是我愈发强大的食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