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衣睁大双眼突然怒道:“此事不关你的事,既然与厉金二侠无关,过往之事不提也罢,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便是。”
萧汉没达目的岂会轻易放手,闻言立即摇头道:“不对,我厉师伯与金师伯堂堂三宗长老被人利用,如果传出去岂不被江湖耻笑?纸包不住火,任何事情终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厉天都重重点头道:“你这话有理,既然你说是行空师兄所为,龙门镖局是少林俗家弟子所开,他为何会下此毒手?”
江素衣见他二人咄咄逼人模样,终于被激怒道:“行空当年中道剃度入寺,诸位行字辈高僧并不服他。其中虚明长老师兄虚松长老大弟子行竹率先表态反对他做掌门,他与两位同门师弟行云、行光三人联合想要夺取掌门之位。”
这些陈年旧事厉天都与金仁泽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只是关系少林掌门之争,他们自然不方便过问。只是从江素衣口中说出令他们感觉说不出的奇怪,金仁泽沉声道:“此事与龙站镖局遇害有何关系?你不要避重就轻。”
江素衣冷冷扫他一眼,转向萧汉道:“你一向自认聪明,可能想像到当日之事?”
萧汉胜在前世看过太多电影电视剧,比这种更狗血的剧情都看过,稍一思索道:“我试着说一下,如果不对前辈请及时提醒修正。”
厉天都哼道:“少林之事不关我们的事,小子不可妄言。”萧汉朝他微微躬身正色道:“此事关系重大,也能让我们看清一些历史真相,对天山派和峨眉派来讲却是好事。”
厉天都默然不语,金仁泽抬眼看江素衣一眼道:“萧汉怎会知道过往之事,还是你来讲为好。”
萧汉摇头插话道:“我试着讲讲,不对让江前辈补充也好。”不待金仁泽答应便道:“据我所知虚松长老早已圆寂,虚明长老又急于修炼‘极道乐土’神功,行空师伯一向很得他中意,是以才立为掌门。谁知虚明长老初一闭关行竹师伯便跳了出来反对,这让行空师伯大为恼火,却又害怕一旦内讧会让少林无气大伤失去宗道之位。”
江素衣不断点头,厉天都与金仁泽互视数眼,俱感震撼,萧汉如今所说倒似他亲眼所见一般。
当年掌门之争其实已经惊动天山派与峨眉派,只是天山派远在域外,刁北斗早行空数年取得掌门之位,与他并无深交,因此并不太关注此事。峨眉派孙仁昭一向圆滑,就算知道也会假装不知道。
其中内情两派其实也有些耳朵,只是后来行空稳定局势,派人通告两派,两派自然派人前来祝贺,此事便告一段落。
此时听得内情,二人俱感惊讶,再一次感受到江湖的险恶与诡秘。萧汉咳嗽一声,慕容秋雨忙端一杯茶递他嘴边让他润一下喉咙。
萧汉饮一口茶接着道:“行空大师颇有些计谋手段,迅速联合行痴、行颠、行正三位同门师弟出手,一场血战下来行竹等人战败,行竹逃往龙门镖局投靠虚松长老门下俗家弟子,却不意行空拿了江前辈的毒药交于无极门权力,并派赤阳殿仇宁助阵突袭,一场大战下来行竹战死,也连累了龙门镖局数十口人。”
厉天都与金仁泽倒吸一口凉气道:“有如此恐怖不成?”江素衣冷冷扫二人一眼道:“他说的不对。”
二人登时来了精神,金仁泽冷笑道:“我就说行空师兄不会那么残忍恶毒,行竹当年是因为练功走火入魔而死,怎么会逃入龙门镖局?这与我们知道的确实不同。”
江素衣冷冷道:“他说的俱是事实,只是行竹确实没战死,他有幸逃了出来,却不幸中了我的剧毒,当晚死在孟津城外,尸体被人发现送回少林,对外宣称练功走火入魔而死。行光、行云眼见大势已去,当即变节投降,行空立足未稳,知道二人在少林之内多有同党,不敢用强下手,便把行光远遣普陀山做了普济寺主持,又把行云派往东京大相国寺做主持。”
厉天都与金仁泽全身冰冷,二人已经呆住,没想到行空的掌门之位还曾经历如此凶险。
二人面面相觑,脸色也变得阴晴不定。萧汉听江素衣补充完跟着道:“现在一个关键问题出来,行空长老如何取得江老前辈的剧毒的?”
厉天都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无极帮能得行空师兄如此看重,却原来还有如此一说。”金仁泽跟着道:“是你把毒药送与行空师兄的对不对?”
江素衣眼中充满怨毒之色,哼一声道:“行空卑鄙无耻,当年我帮他稳定局势,又帮他……可他却害怕事情暴雷,托言龙门镖局是我所害,以三宗宗首下令追杀,要不是俞教主所救,我早已变为一堆枯骨。”
厉天都与金仁泽脸上俱显出歉疚之色,萧汉却露出似笑非笑面容道:“二位师伯可想知道行空为何能取得江前辈手中剧毒?”
江素衣面色大变,出声呵斥道:“我本出于偶然结识于他,自然出于朋友情谊帮他做事,谁知他却恩将仇报反目成仇,如今既已揭开陈年旧事,你我三人恩怨一笔勾销,也望你二人代他保密,传扬开去不仅天山、峨眉二派脸上无光,也堕了少林威名。”
二人被行空利用追杀江素衣,传扬出去便会成为一大江湖丑闻,二人自然不会傻到随意说出去。只是今天得到的消息让他二人一时消化不了,二人都有些痴傻,呆呆坐在那里你看我我看你,一时却无人说话。
如今只缺临门一脚,萧汉哪会放过如此机会,刚要趁热打铁说出那个惊天秘密,谁知厅门突然响了三下,一个粗豪声音带着一丝不安道:“掌门,江南特使与大宋特使前来送上贺礼,叶部长请掌门到议事厅接见双方特使。”
萧汉心中一惊,遽然而起道:“让叶部长精心接待,我马上就到。”门外答应一声脚步声渐行渐远。
慕容秋雨轻声道:“他们到这里做什么?”萧汉摇头道:“说不准真是来送礼的。”慕容秋雨微笑道:“还是为淮北之地吧?”
萧汉叹气道:“一环扣一环,真是没个省心时候。”慕容秋雨轻笑道:“你说过能力越大责任便越大,说的便是你自己吧?”二人相视而笑。
江素衣明显松了口气,目光重新变得冰冷对萧汉道:“萧宗首目的已经达到,我与二位如今冰释前嫌,恩怨勾销。”又转向厉天都与金仁泽二人道:“也望二位深谋远虑,不再轻易提起旧事,更不要在那人面前提起今日之事。”
厉天都与金仁泽互视良久,二人各自点头,脸色难看得如天上翻滚的乌云一般。
萧汉假装重重叹气道:“江湖险恶,谁又是谁手中棋子?谁又能真正做好自己呢?既然三位冰释前嫌,二位师伯回去后请不要重提往事,也好让小子心安,不枉了这番调解心力。”
厉天都突然长出一口气道:“老夫再不会提此事。”跟着连连摇头叹息,神情突然变得很沮丧,想是想到自己受行空利用追杀江素衣,心内极为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
金仁泽同样如此,只是他比厉天都定力稍强,脸上没那么愤怒,只是朝江素衣拱手赔罪,表明了自己态度。
萧汉再三叮嘱三人不可泄露谈话真相,这才与慕容秋雨送三人出去,三人自行回屋休息。
此时武当山上正由叶子萱指挥在紧张布置演武厅联欢会场,七堂武当弟子俱显得忙碌不停,不断有武当弟子抱着大箱小包向后山而去,自是在按叶子萱布置悄悄转移财务。
武当七子和苏若彤抱了樊浩辰与王浩桢在广场上玩耍,白九霄与司马安、楚天舒悠闲地坐在一边观看说笑。
楚天舒自然知道一切内情,却遵照萧汉吩咐没告诉二老知道,也免得二老担心。司马安如今变得老实许多,萧汉又承诺帮他找个老伴,把个老疯子羞得要死,暗地里却高兴得要命,两眼都放出光来,山羊胡子都比从前变得油光水滑。
谷中鹤、江东阁、段西柳兄弟三人做为半个主人正陪了梅雨琴、桂雨霖、娄雨桐三人在后山棋牌室斗地主。谷中鹤脑子来得慢,江东阁不愿意玩,因此倒变成了段西柳一人陪着三小魔头独战。
边上站了孙雪卉观战,一会儿李月萤、柴心月、苏南杏三人过来,棋牌室中顿时热闹起来。李月萤最喜欢热闹,当即拉了柴心月与江东阁三人别立一桌打牌。苏南杏站在柴心月身后支招,不时偷看李月萤的牌,让她很是不满却不敢出声,因此嘴巴一直噘得老高。
孙雪卉看众人打牌正酣,不知何时便挪到了谷中鹤身边,趁人不备便伸手轻拉了谷中鹤衣角。谷中鹤老脸一红,眼看众人并没注意二人,一咬牙便跟了孙雪卉悄悄溜了出去。
苏南杏虽在帮柴心月支招,眼睛却没放过一丝动静,看到二人悄悄出去,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扬,跟着眼神一暗,头也随之低了下来。
没了她支招,柴心月这“地主”哪里会打得过江东阁与李月萤师兄妹联手,当即败北投降。李月萤兴奋得眉开眼笑,边洗牌边挤眉弄眼对柴心月道:“妹妹没有师姐帮忙便不行了吧?”
柴心月微笑着刚要回话,便听身后“啪”一声响,跟着一个清脆悦耳声音怒道:“我不玩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