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爷,您想得如何了?有没有兴趣插上一手?”莫睛朝着椿泰问道。她被巴尔图迎进了“枫丹白露”之后,这位康亲王世子没过多久也来了。而他之所以过来,是因为莫睛先前南下的时候就曾经跟他提起过一笔赚钱的买卖,只因事关重大,他当时没有立即答应,说要考虑一段日子。现在,莫睛回来了,他当然要过来答复。
“呵呵,格格,您倒是笃定。难道您不是刚从安徽回来的?”听莫睛问完,椿泰先是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先反问了一句。
“我当然是从安徽赶回来的,怎么了?”莫睛微笑着问道。
“格格,安徽现在可是有大事发生啊。那马德可是您的妹夫,难道您就不为他担心?”椿泰问道。
“大事?呵呵,安徽能有什么大事?贝勒爷您从哪儿听到的这种传闻?”莫睛反问道。
“现在整个北京城可都传开了。安徽省闹起了盐荒!格格,您又何必否认?”椿泰笑问道。
“我还当贝勒你您说的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件事!”莫睛笑了一笑,说道:“其实,马德早就已经派人去辽东运盐了。相信,现在大批的食盐正顺着大海直朝长江口而去呢!所以,安徽那片地方,根本就闹不起盐荒!”
“哦!这我倒是忘了,辽东还有位费老大人,还有一个大盐场!不过……”椿泰笑了笑,突然话音一转,“格格,据我所知,那辽东的盐场并非费尚书一个人开的,所以,马大人想要从那里买盐,然后再把盐运到安徽,这里面的花销恐怕不小吧?”
“是啊。马德确实是拿出了一大笔银子!”莫睛点头道。
“这可就麻烦了!格格,以您、于大人和马大人之间的关系,在这个时候肯定会相助马大人一把。若是我在这个时候答应您所说的那笔生意,岂不是要多出很多钱?这可不太划算呐!”椿泰正色说道。
“原来贝勒爷您是这么想的。看来,您也是无意在这笔生意上投钱了!是吗?”莫睛并没有因为椿泰的话而感到不悦,依然微笑着问道。
“实在是有些对不住格格!”椿泰朝莫睛拱了拱手,说道:“格格做事能想得到我们康亲王府,椿泰本也颇为荣幸,不过,这一次的生意实在是有些难办。说真的,椿泰倒不是因为格格您现在手头紧,怕多出钱而不愿加入,实在是觉得这笔生意可能是赚钱无望啊!”
“我知道贝勒爷的意思。”莫睛并没有生气,她只是笑道:“您跟简亲王、果亲王还有东亲王他们的反应都差不多。其实,我找大家一起来,无非是因为我们都有一些合作的关系,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就做不了。现在,既然大家都不愿意,我也不愿强求。就这样吧!……贝勒爷您也大可不必觉得对不住谁,做生意本来就是各凭所愿的嘛!”
“格格能这么想就好。这个……”椿泰笑了笑,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放到了莫睛面前,接着说道:“区区三万两,请格格笑纳!”
“贝勒爷您这是什么意思?”莫睛看了这些龙头大票一眼,又抬头向椿泰问道。
“呵呵,格格应当明白。”椿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说道:“说起来惭愧,本来,这笔钱只有区区三千两,是仪儿那丫头命贴身侍女送到王府,交到我手里,让我转交给马大人的。”
“依依?”莫睛心里一跳。
“正是!”椿泰点了点头,“格格来之前,安徽盐荒的事情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也不知道那丫头从哪儿听到的这个消息。就派人送来了这三千两银票,说是请我派人送到安徽,为马大人解燃眉之急!这事让我阿玛知道了,他老人家说,既然是朋友,就应当帮个忙,就命我凑成三万两送过来。现在,既然遇到了格格,也是一样。……钱不多,小小意思,还望格格笑纳!”
“……”莫睛没有回答椿泰的话,她只是怔怔地看着这五万两银票,一时竟有些发呆。
说真的,莫睛事实上从来没对洪凤仪那个小女孩儿有过什么真正的感情。顶多只是表面上的“睛姐姐”、“依依”相互称呼一下,偶尔见个面聊聊天,连亲近也算不上,顶多只能算是不远不近。而现在,洪凤仪已经出嫁了!
嫁的人是一个宗室子弟,叫什么名字莫睛也没怎么在意过。而且,洪凤仪的婚礼他们也没有人过来,只是派人随便送了些贺礼。这两年忙这忙那,更是再没怎么想起过这丫头。
可是,现在,听说他们有困难了,那小丫头居然马上就派人送了钱来。
……
“我们对不住依依这丫头啊!”莫睛叹了一句。
“格格您说什么?”椿泰问道。
“没什么!……贝勒爷,我想去依依,不知道您能不能派人带个路?”莫睛问道。
“这个自然不是问题。”椿泰点点头,又把那三万两银票朝莫睛推了推,“格格您还是先把这些收下吧!”
“好吧!”莫睛想了想,从这一叠银票中抽出了四张收了起来,然后,她又把其余的银票推回给了椿泰,“贝勒爷,依依和康亲王府的心意我都收下了。不过,马德那边虽然有些小麻烦,却不成什么问题。我们倒还用不着四处筹钱!”
“格格……”椿泰一愣,正想再说话,却看到莫睛微微笑了笑,又接着对他说道:“区区一伙两淮盐商,如果连他们也对付不了,马德早就辞官不做了。他可不是什么恋栈权位的人!”
“马大人有对策?”椿泰又是一愣。面对盐荒的压力,他根本就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办法。就算马德能到辽东买盐,可是,路程远,成本高,尤其是要让全安徽都能吃到盐,这需要的本儿可就大了去了,绝不是任何一个督抚能筹得到的。
“当然有对策!不过,希望贝勒爷能再卖我们一个人情,暂时不把这事泄露出去,怎么样?”莫睛又朝椿泰问道。
“啊,当然当然,这事又跟我没什么关系!”椿泰连忙说道。不过,话虽这么说,他的好奇心却已经被莫睛的这几句话给勾了起来,现在,他真的想好好瞧一瞧马德会怎么对付这场盐荒。
……
富传正在天桥一带溜达!
他是皇室宗亲,封爵是“一等辅国将军”。
这在普通人眼里能压死一大片的爵位,在皇室宗亲里面,只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一个封爵了,十二等宗室封爵里面,“辅国将军”是倒数第三位!不过,幸好,清廷有规定,奉恩辅国公降至一等辅国将军之后,只要是本支子第袭封的,就可以世袭罔替。富传正是这种情况,也就是说,他的爵位不会再降了。
所以,富传过得很安稳,他也没打算过再搏一搏,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小日子已经不错了。他为人老实,每年八百两的俸禄加上八百石的禄米已经足够用了。在内务府再领了一个笔贴式的活计,已经差不多了。
不过,他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突然被康熙召去。
而且,康熙大展皇恩,居然还把康亲王府的养女指给了他!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大焰饼!
虽然只是一位养女,可是,这可是皇帝指婚啊!而且,这位格格的嫁妆十分丰厚,还有康熙亲赐的很多宝贝,至于其他的,诸如康亲王所送的,就更多了!另外,还带着一座不小的府邸和几个田庄……刚成亲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简直就幸福死了。
不过,这种幸福的感觉只是持续了那么两天!
第一天,是成亲的那一天;第二天,是跟新娘子相互认识的那一天!
接着,就是痛苦!难受!郁闷!……
因为,他的这个新娘是康熙按照皇室格格出嫁的规矩送出来的。虽说没怎么大操大办,可是,该带的东西和人却是一样不少。
而让他如此痛苦的,就是那位内务府派过来精奇嬷嬷!清廷对公主的管教极严,每位公主都有一位精奇嬷嬷负责管教,哪怕这位公主出嫁了,也要听从精奇嬷嬷的管教。因为,精奇嬷嬷代表的是规矩。
而他所遇到的这位刘氏嬷嬷,打着“祖宗规矩”的大旗,一来就揽走了他们家的全部权力,包括财务大权!现在,他就是喝个小酒,也拿不出多少钱来了!日子还比不上他以前打光棍的时候呢。
……
“富传,你小子怎么还在这儿晃悠?”就在富传闷着头在天桥瞎逛的时候,突然脑袋顶上就挨了一巴掌,抬头一看,居然是干舅子巴尔图骑着马俯着身子正在看着他。
“哟,三贝勒爷!……我随便走走!怎么了?”富传拱手问道。
“还走走?我大哥已经去你们家了!还有你媳妇儿的大姐,你还不赶快去迎接?还走什么走?”巴尔图说道。
“我媳妇儿的大姐?”富传一时没反应过来。
“当然了!你还不快去?告儿你,你这大姨子可不简单。她相公向来杀人不眨眼,最近又刚砍了两万多颗脑袋,就这么厉害的人物,都被她管得老老实实的,现在她去看妹子妹夫,你要是去迟了,惹得她不高兴,有什么后果我可不管!”巴尔图又说道。
“什么?那……那回见了,我先回家看看……”富传一惊,顾不得再跟巴尔图客气,拔腿就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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