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哥！”

阿力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林昆，声音平静，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面对林昆，无论是警察的身份，还是昔日的兄弟。

“嗯！”

林昆微微点头，他转头看向李修贤等人，面带笑容道：

“李sir，阿力是警方的人，你们总不会不放心吧？让我和他单独待一会儿，可以吗？”

“好，你们快点！”

李修贤面色严肃地微微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阿力和林昆便往审讯室外走去，张郎和黄志诚紧跟其后，其他警员也陆续离开，很快，审讯室里便只剩下阿力和林昆两人。

审讯室外，

李修贤和张郎等人透过单面玻璃墙看着阿力和林昆两人，二人面面相觑，很快，耳麦中便响起林昆的声音。

“为什么？！”

林昆看着面无表情的阿力，他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声音激动道：

“你记不记得，当年你身无分文，流落街头，什么都没有，是我收留你，你才有地方住，你记不记得？！”

“是假的！”

阿力声音平静道。

“你赌钱输了，被高利贷追杀，是我连夜拿钱去救你，你记不记得？！”

“是假的！”

“那我被人砍......，你为什么要帮我挡刀？！”

“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阿力再也维持不住冷漠的表情，情绪激动道：

“那些人全部都是警察假扮的，你知不知道？！”

“有什么是真的？！”

林昆松开阿力的衣领，双眼通红，喃喃自语道：

“我一直当你是亲弟弟，把全盘生意都交给你，我从来没有这么信任过别人，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出卖我？！”

“你在想什么？！”

不等阿力回应，他抬头注视着阿力的眼睛，声音低沉道：

“你做一辈子警察也赚不到1000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阿力面色愤怒地质问道：

“你在卖毒品，你在害人，你知不知道？！”

“这是一除以三，永远除不尽的问题......”

林昆激动地反驳道：

“我从来没有逼人买毒品，是他们自己要买，做生意，讲供求，有人买，就有人卖，这些关我什么事？！

抽烟有害健康，还不是一样有人抽？！根本就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他们是自找的，这些关我什么事？！”

“为什么你的价值观全部都是错的？！”

阿力激动地摆了摆手，大声质问道：

“你是在犯法，是要坐牢的，你知不知道？！”

“那你让我怎么办？！”

林昆语气激动道：

“我没有上过大学，家里又没有钱，凭什么有些人一出生就拥有一切，而我只能穷一辈子，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我要拼一把，这个世界有很多错误，贫穷就是最大的原罪，没有钱就没有地位，别人不会在乎你说的话，他们只会颐指气使地使唤你，认为你天生低贱！”

“你为什么要这样想？！”

阿力愤怒道：

“你可以做正经生意，或者找一份工作，只要你做的事对这个社会有好处，大家都会乐意给你报酬，这不比贩毒强一百倍吗？！”

“你让我做什么？！”

林昆情绪激动，面色不屑道：

“要不是你出卖我，几年以后，我也是你现在所说的成功人士，谁会知道我的过去？！你真是太天真了，做正经生意？！我哪来的本钱？！给那些资本家打工？！凭什么？！”

说罢，不等阿力反驳，林昆转过身去，不再面对着他，只是摆了摆手叹息道：

“算了，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只要阿雪她们平平安安的，我这辈子就值了，你走吧，也不知道李修贤他们会给你封个什么官？！”

“昆哥，我会去探望你的！”

阿力不再争辩，他看着林昆佝偻的背影平静道，对于意志坚定的人来说，你很难改变他的价值观念，尤其是在对方明明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情况下，他只会判断自己是否有必要去做，而不是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就像林昆所说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做错了，那就付出自己能够付出的代价，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如果对方一无所有，无牵无挂的话，那就更加可怕了！

“不必麻烦了，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后一次见面！”

林昆声音平静道。

闻言，阿力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林昆不愿意再看见自己，他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便往审讯室外走去。

林昆的家人都将移民美国，等林昆判刑入狱以后，他决定每年至少去看望一次，就像林昆所问的那样，他和林昆之间的一切都是假的，唯独二者之间的感情是货真价实的，林昆当他是亲弟弟，他同样当林昆是自己的亲哥哥！

审讯室外，

“李sir，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阿力看向李修贤，声音平静道。

“嗯！”

李修贤微微点头，他拍了拍阿力的肩膀，开口笑道：

“我送你出去，先回家休息几天，等这件案子结束以后，我们再来谈一谈你以后的问题！”

“嗯，我知道了，李sir！”

阿力笑着点了点头，接着便在李修贤的带领下往毒品调查科外走去，张郎连忙跟了上去，面带笑容道：

“一起走吧，该参观的都已经参观完了！”

“嗯！”

李修贤也没有多说什么，三人一起往毒品调查科外走去，不一会儿便乘坐电梯赶到警察总部一楼大厅，望着来来往往的警察妹子，真不愧是警察总部，不但师姐师妹众多，还英姿飒爽，各有千秋，一时间看得张郎是眼花缭乱的。

突然，他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的一位女警司道：

“那位又老又丑又皱皮的女警司是谁？他是不是湾仔警署的新任署长？”

顺着张郎所指的方向，李修贤和阿力不由自主地望了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位英姿飒爽，面若冰山的美女总督察，她旁边倒是站着一位女警司，虽然年纪偏大，但是并不像张郎所说的那样又老又丑又皱皮。

李修贤皱着眉头回答道：

“湾仔警署原来的署长李智龙调入了警察总部，上面准备派遣一位新的署长，那位是于素秋警司，她主动要求外调湾仔警署，担任署长一职。

旁边那位是方洁霞总督察，是我们警队最年轻最漂亮的总督察，于素秋正是她的姨娘，在我看来，于素秋这是为方洁霞铺路。

你想想，带在身边手把手地教个两三年，再把署长的位子推荐给她，再过个几年时间，那不就是最年轻的警司，甚至是总警司了吗？”

“什么？！”

张郎大吃一惊，竟然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这不是抢自己的位子吗？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忿忿不平道：

“这也太卑鄙了，警队是她家的吗？！”

“关你什么事？”

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张郎，李修贤忍不住撇了撇嘴道：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就跟别人抢了你的位子似的！”

“怎么会呢？！”

张郎讪笑着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面色尴尬道：

“她这么厉害，家里人知道吗？！”

“你说呢？！”

李修贤翻了翻白眼，语气羡慕道：

“人家叔叔可是副警务处长，真正的警队高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