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
秦琅的船队刚入港,公主就带着人亲自到码头迎接。
见到秦琅,公主不仅没有半分责怪不满,甚至还嘘寒问暖关怀备注,让秦琅都不觉得十分愧疚。
“本来早就要回来的,结果遇上点事就耽误了,让你一人呆在这,真是抱歉。”
“男主外,女主内,这里是我们秦家的封地,自然也就是我的家。”
秦琅挽起公主的手回魏公堡,沿途的商民们纷纷向秦琅和公主行礼致敬。
“夫君在这里真受爱戴!”
“公主在这也十分受欢迎啊。”秦琅笑道。
回到府中,沐浴更衣,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
公主粘着秦琅不放,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还把自己这些天闲来无事做的熏衣香囊给秦琅挂上,还给他系上了一枚玉佩。
“这是父皇中秋所赐,玉能保平安,三郎经常在外跑,带在身上。”
公主关心秦琅身体,在外吃的好不好,住的安不安,海上安不安全,并没有去询问他这些时日在哪里,做什么,也没问起金银岛等事。
“告诉三郎一声,家里有诸位姐姐们操持,一切都好。”
玉箫、阿侬等一众妾侍们都过来请安,秦琅笑着给每人都准备了一些礼物。
“这次三郎回来,应当暂时不会再出去了吧?”公主问。
“嗯,回来了就好好陪你们。”
当天晚上,秦琅自然是要留在公主院里,可惜公主却说身体不便。
“可是恼了我?”
“真是身子不适,我叫璎珞奴来陪三郎好了,要不金刚奴也好,或者三郎想去玉箫姐姐或幼徽姐姐、阿侬姐姐那都行的。”
明白她是来了月事后,秦琅呵呵一笑。
“一起睡又不是非得干点什么才行,我今晚只想陪你,只想搂着你睡。”
一番话羞的公主满面桃红,话说公主也都不是新婚少女了,结果还经不得秦琅那些情意绵绵的话,随便三两句就能闹个大红脸。
“可是按宫中规矩,见红是不能侍寝的,不吉。”
“哪来这么些个规矩,咱们夫妻不讲究这个,再说这也不是宫里的。”
“要不我叫侍女来陪你吧,我身边这四个侍女可都是宫里细心挑选带来的,你看上谁我叫谁来。”
“再说这个我可要惩罚你了!”秦琅笑道。
宫里规矩多,也讲究。
比如虽说皇帝有编制的嫔妃美人等一大堆,但是皇帝也并不能随心所欲的宠幸后宫,比如说来月事了就不能侍寝,又比如除了皇后,后宫满五十岁以上,是不能再陪皇帝睡觉的。
再者,除了一后四妃九嫔,可接驾承幸,其余的只能被召到皇帝处临幸,事后往往还得马上告退,并不能一夜到天亮。
各种规矩多的是。
甚至每次皇帝临幸后宫嫔妃时,都还有专门的宦官负责记录,从被临幸人的姓名年龄到年月时日,甚至临幸时间长短等都要统统记录下来,并存档备案的。
而如果皇帝事后不想让这嫔妃怀孕,还有可能会赐下一碗汤,这是避孕的,不喝都不行。
只有皇帝允许,才能怀。
而后宫怀孕后,内侍还要拿出备案的记录来核查,如果时间对不上,那可就非常严重了。
总之,事关龙种血脉,不能有丝毫大意的。
名门千金出嫁,还会有同宗姐妹做媵,更别说带个通房婢女了,这些婢子本就是同主人睡在一间屋内,在主人不方便的时候代服其劳的。
秦琅瞧了瞧丽质的大床,这床居然是从洛阳千里迢迢运来的嫁妆,所用木料自然是其好的顶级料子,一张婚床占地极大,就如同是一个房间一样,木料都是雕花,帐幔等也皆为锦绣,被褥更是外面刺绣里面绸缎,中间夹的是上等的蚕丝。
这床不仅大,而且还带有踏步等,甚至还自带了两个陪床位,就是留给婢女们睡的,甚至还有茶台等。
天冷了让婢女先暖床,然后暖好了主人来睡,她们就睡帐外,主人半夜要起夜她们负责端马子,要喝水她们倒茶,反正就算是睡觉,这些贴身婢女也不会离开主人半步距离。
秦琅其实不太喜欢这样的贴身婢女,夫妻间连半点悄悄话都讲不了,哪怕公主很适应这些婢子,还再三说这些都是最放心的贴心人,秦琅还是不太习惯的。
在公主等这时代的人眼中,贴身婢女本来就都是奴才,都是自小养大的家生奴,忠心耿耿绝对可靠,她们就如同是一件附属品一样的。
“都说小别胜新婚,一别数月,有好些体己话想跟公主说呢,还是不要有人在旁边的好。”
晚上,不管公主怎么反对,秦琅还是留在了她这里过夜,并把大床边的两个贴身通房婢女赶到了外间。说是外间,其实卧室如同一个大套间,她们在外面伺候,也是能随叫随到。
“这次我主要是在金银岛多耽误了些时间,那里是近年我们家在海中发现的一个大蛮岛,上面只有一些不开化的蛮子,却有很广阔的山川河流,又发现有金矿,所以如今我们在那边开矿,还一边屯田种植,以便自给。”
公主对此好像倒不太感兴趣,“先前阿侬把家里的账本拿来我看,可我哪看的懂,只看到咱们家产业确实很多,进出如流水,真是辛苦了三郎。”
“我哪有什么辛苦的,都是下面的人辛苦。”
秦家产业大,天下皆知,但秦家究竟有多少产业,外面各种传闻,其实真正清楚的没几个,甚至就是秦家自己的管事们,能真正知道底细的也没几个,大多是各管一块。
秦琅经营家业,基本上也就是按集团框架来的,每个产业都是独立的一套人马,垂直经营管理,与其它产业间也都有界限,就算是秦家各产业之间的往来,也都严格遵循商业规则,有详细的进出帐目的。
比如说海商船队这块的从秦家造船厂拿船,也是按正规流程,先下订单、预付订金,然后验收接船,付清尾款,价格上甚至也基本上是按行情走的,不会说都是秦家的产业,直接拿船,那样搞会乱,尤其是这么大家业,更乱。
而且秦家各产业间是各自经营的,按经营的业绩,各产业里的掌柜、伙计们享有不同的业绩分红等。
而为了能够统筹管理这些各行各业的产业,秦琅也有一个执事会,里面的各级执事其实就相当于是秦琅的助手办公厅了,负责的是监管等,起到一个联通秦琅与下面各产业的作用,承上启下。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虽然各产业间界线划分的很清晰,但毕竟都是秦家产业,所以在总体规划上,也还是会做通盘考虑的。
就比如说秦家商船队肯定优秀购买秦家自己造船厂的船,秦家商船队也优先会向秦家的各个产业下订单等等。
这都属于战略合作伙伴。
公主之前粗略看过账本,她看不太懂,但是她带来的人里面,可有不少专业的人,花了些时间,还是基本上能从账面上看出秦家经营的产业之全面,体量之巨大的。
就比如说挖矿这块,秦家就非常专业,规模很大,从金银矿,到铜铁,再到硫磺、水银、朱砂,但凡有名目的矿产,基本上秦家都有涉及,从堪探到开采,再到冶炼加工,可以说这方面秦家的综合实力,那都是大唐前十之列的。
尤其是其中金银矿和铜铁以及石炭、石脂这几大块,更是了得。
其中既有秦家独家经营的,也有许多合伙经营的,经营品种全面,技术储备强大,产业规模量大。
从堪探金苗,到开采黄金,再到黄金的加工,整条产业链都很完整先进。
仅武安都督府下五个州内,秦家正在开采的大小金矿就十几处,武安府外的左右溪啊,句町啊、柳宜等地的矿山也有许多处。
所以秦家现在跑到海外金银岛开矿,并不让公主惊讶。之前她的人也告诉她说,账上就有表明秦家早就在林邑、流求,甚至是倭国开采金矿了。
“我名下的那些产业和那些管事伙计等人手,这两天我便正式交给三郎你了。”
“这是你的嫁妆啊,自然自己留着的。”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嫁入了秦家,这些当然还是交给夫君,本来这些也都是夫君这十来年打量经营所得的。”
秦琅笑道,“当年文德皇后把给你的一些田庄、铺子和钱帛给我,我就说过替你打理,这些年经营的还不错,但这依然都是你的。”
唐朝的妇女地位较高,最关键的一个原因还是在于有一定的经济权力,比如说妇人一般都会有嫁妆,这份嫁妆法律明文规定就属于妇女的个人财产,就是丈夫都无权处置的。因此手里有嫁妆,妇人们在夫家始终能有不错地位的,而贫困家庭因为无力为女儿置办嫁妆,就容易嫁不出去,或嫁不好。
妇人的嫁妆一般是将来死后归儿女的,丈夫都没继承权,如果没儿女,甚至会由娘家的兄弟优先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