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羽城之外某处小山谷，五色祭坛。
“你说的地方，就是此处啊。”空姬然望着流光溢彩，颇为奇异的五色祭坛，玉手揉了揉九仙的小脑袋。
“嗯，哥哥当时就是从这里跟那群人离开的。”九仙呢喃道：“他也一定会从这里归来。”
所以你就一直在这附近守着，无论如何都不离开是吗……
空姬然不想对小家伙的行为做出任何评价，只能说，情之一字，最为伤人，对所有生灵来说都是这样，甚至包括她。
纵横山河万里，也走不出一个情字。
未必是爱情，或许是亲情、友情……
……
时光一点点流淌，转眼间空姬然和九仙在一起生活了三个月，期间她们以采一些山中的灵果珍品之类到羽城贩卖为生。
出于心中的某些考虑，空姬然并没有在九仙面前展露过实力，九仙一直以为自己的姐姐仅仅是个长得极美但却没有半分实力的普通女子罢了。
在九仙的小脑袋里，这三个月中，两人的生活是极为快乐的，不知因为何种原因，她们每次进入山中，不会遇到任何危险，而且绝大部分情况都会幸运的找到好多稀有的药材和灵果，卖出的金钱足够她和姐姐使用很长一段时间。
所以这三个月里，空姬然和九仙在尽情“买买买，吃吃吃”之后，竟还能攒下一笔不菲的钱财。
随着彼此的愈发亲近，九仙对空姬然也是更加依恋，因为跟着姐姐生活，日子总是轻松写意，不存在半分悲伤与懊恼。虽然姐姐有时候超级不靠谱，偶尔会把她忽略掉，但是姐姐会变着法的逗她开心，姐姐笑起来很迷人，姐姐……
不知不觉间，姐姐取代了哥哥离开的空白。
她们的生活很随意没错，但唯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每隔五天，空姬然和九仙都会来到九霄离开的五色祭坛，静静的坐上一天。
尽管两人皆是心知肚明，九霄没可能再回来了。
换一种说法，就算回来也不可能是活生生的九霄。
空姬然来到这里或许是为了陪伴九仙，而九仙则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一直坚持。
今天，又到了来五色祭坛边静坐的日子。
“姐姐，走快点嘛！”山林中传来九仙如银铃般的笑声，清脆悦耳，不掺半分杂质。
“好好好，姐姐昨晚睡得很晚，现在有点困，你别跑那么快啊，当心摔跤！”空姬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舒展一下玲珑妖娆的完美娇躯。
“哎呀！”话音未落，前方就传来九仙摔倒的痛呼声。
捂住眼睛，空姬然实在是没眼瞧这个小笨蛋，养孩子真是太难了，当初没答应尤克拉希尔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
当一条单身狗多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对了，单身狗这个词被奥尔托伦索的宠物，那条名为“旺财”的天狗整日挂在嘴边，空姬然突然觉得用它来形容某些独自生活没人爱的生灵也是比较恰当。
比如说，屏幕前的你。（诡异的话外音）
正当空姬然坐在五色祭坛边上发呆之时，祭坛竟陡然间亮了起来，随后在一阵白色光芒的笼罩下，出现了很多人。
一群可以御空飞行的修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具都一身锦绣华丽的服饰，浑身充斥着强者的威压，在一阵虚空波动中，通过五色祭坛降临此地。
为首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看起来古道仙风的老者，似乎是认出了他，九仙大喜过望，急冲过去，朝天空大喊道：“老爷爷，你还记得我吗？”
老者低头看了一眼九仙，思索片刻后恍然道：“是你啊。”
老者同样认出了九仙，在一年多以前，他从这里带走了这个小女孩的哥哥，当时兄妹二人哭的泪雨滂沱，但妹妹完全没有修炼的天赋，所以很遗憾，他只能带走九霄，独留九仙一人孤苦伶仃。
不过，他本次正是为此而来。
袖袍一挥，老者将某件物体丢在祭坛上。
九仙定睛一看，只见那物体居然是让她魂牵梦绕一年多的哥哥。
衣衫破烂，血迹斑斑，脸上的青铜面具有着道道裂痕，早已干瘪的尸骨被老者随意的丢弃在了祭坛之上。
看到这一幕，九仙顿时肝肠寸断，心情不能自已，泪水犹如决堤一般不可抑制的流淌。
纵使早有预料，但九霄尸体摆在眼前，她仍然……
“这是什么？”九仙在九霄尸体的手中发现了一块血衣。
血衣被九霄紧紧的握在手中，九仙费了很大的力气方才把血衣取出，血衣上有一行字，简短而仓促：“我要死了，可妹妹怎么办啊？”
九仙抱着血衣，放声痛哭。
“乖，别哭了。”
犹如受了委屈终于见到家长的孩子一般，九仙瞬间扑进姐姐的怀里，渴望寻求一丝安慰，那一副娇弱委屈的模样，让天空中的修士们也不由得从心底升出一股怜惜之情。
“姐姐，哥哥没有了……”
泪水打湿了空姬然的肩头，一向有些洁癖的她这次出奇的没有说什么，而是任由九仙发泄情绪。
“这位姑娘，不知你姓甚名谁，可有师承啊？”老者突兀的降落在地，瞳仁中精光闪烁，直勾勾的望向九仙抱住的空姬然，宛如发现了稀世珍宝一般。
“你有何事？”空姬然并没回答他的话，开玩笑，这老头看着仙风道骨，往那里一戳一站满满的高人模样，实际也就三十来级，一巴掌拍死一群的垃圾货色。
“你这是什么态度！”其中一位青年含意莫名的出头道，惊艳与贪婪几乎写在了脸上。
“行了，李云龙，这没你说话的份。”老者丝毫不给面子的怒斥一声，不顾李云龙难看的脸色转而挂上一副笑容温和道：“老夫羽化神朝神官，身份就不多解释了，我想你应当知晓。”
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空姬然肯定不知道，可九霄的记忆中有关于羽化神朝中的基本概况，这老头的神官说出去挺唬人，实际上不过是羽化神朝中最低等的职位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人物。
“我观你天生体态玲珑，冰肌玉骨，风姿绝世，天赋上佳，应当是个修道的好苗子，不如跟老夫一起进入羽化神朝修炼，有朝一日得道成仙吧。”
“不行！”没等空姬然答复，九仙率先发难，如同一只护食的母豹子一般张开双臂护在空姬然身前，挂着眼泪的大眼睛中满是坚定，“你当初就是这样，把我的哥哥骗走了，然后呢，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他就已然陨落，如今你又要带走我的姐姐吗！”
九仙的心都要碎了，她现在心里极其后悔，为什么明知哥哥死去依然坚持守在五色祭坛，不放弃那微不可察的一点点希望，导致姐姐被她连累。
都怪我，姐姐……
九仙暗暗自责道。
“你哥哥的陨落只能说明他的时运不济，天赋也不够得到羽化神朝的全力培养。但你姐姐不同，她的天赋似乎远在你哥哥之上，跟我走，她必然会成为羽化神朝下一代的领军人物之一，甚至成为羽化神朝的下一任圣女！”老者的神色有些狂热，圣女的引道人，其中的利益足以使他付出一切，包括最不值钱的良心！
“我也要跟姐姐一起去！”九仙坚持道。
“老夫上次就说过了，你没有修道的资质，而且你要明白，羽化神朝的意志是不容违背的，但你姐姐这一去并不是就回不来了，只要她肯努力，用不了几年就可以修炼有成，到时候可以自己回来接你一同前往羽化神朝！”老者半是劝解半是威胁的说道，眼眸不时瞥向一言不发的空姬然。
似乎这样也不错呢……
空姬然打定主意，原本她不展现实力是想伪装成一次意外离开九仙，因为她与九霄的约定只是让其拥有一个成为强者的机会，并不代表两人就从此绑定在一起。
她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也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走上前来，替九仙擦拭掉眼泪之后，空姬然轻声安慰道：“别难过了，姐姐进入羽化神朝之后一定努力修行，会尽早回来接你。”
“姐姐，你别走好不好，我只有你了……”九仙泪眼朦胧，她刚刚有了新的依靠，羽化神朝却再次夺走了她的一切。
“囡囡别哭。”空姬然唤着她的小名，“姐姐和哥哥一样，都是很爱很爱你的，无论如何，姐姐都会重新回到你的身边，永远与你不分开。”
“拉勾！”九仙伸出了一根小拇指，和梦中与九霄所做的事一模一样一样。
空姬然怔了一下，缓缓伸出一根春葱般的小拇指，轻声道：“好……我们拉勾。”
一大一小两根洁白如玉的纤指轻轻勾起。
“拉勾上吊，一万年不许变，谁变谁是……算了算了。”说到最后，九仙却戛然而止。
“姐姐那么好看，就算骗我，也不舍得你变成丑八怪。”九仙低声嘀咕道。
空姬然听到小家伙的话，无奈的笑了笑。
如果我们三生有幸，得以再次相见，希望你到时候不会恨姐姐入骨吧。
两个人彼此相杀，最痛苦的永远都是最爱他们的人。
“九仙，姐姐还有些事嘱咐你。”
“姐姐你说，我一定都会记在心里。”
“我们三个月来攒下的所有钱，都在这里了，你省着点花，用个三五年应该不成问题。”空姬然首先把钱袋递给九仙。
钱不是万能的，它是九千九百九十九能的，唯一不能的是无法让你感受到没钱带来的痛苦。
“钱都给我了，姐姐怎么办……”
“不用担心姐姐，修仙之人怎么会缺钱呢，倒是你，好好的活下去，别到时候姐姐遵守约定回来看你，你却不在，那么姐姐会很伤心。”
“好。”九仙接过钱袋，用力的点了点头。
她会活下去，等着哥哥轮回转世，等着姐姐修炼归来。
“你的性子过于柔弱，姐姐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必须坚强起来，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打他，打不过就用牙咬，记住，只要你变得狠一点，别人就会害怕从而不敢欺负你！”
九仙点点头，似懂非懂的说道：“我知道了，姐姐的意思是让我做个狠人。”
空姬然对九仙的理解能力表示满意，但依然加了一句话：
“还不够，最好比狠人还要狠上一点。”
“嗯……比狠人还狠上一点……”九仙冥思苦想，半晌后一拍脑袋，大声说道：“我懂了！”
“姐姐的意思是，让我以后做个狼人！”
空姬然：？？？
PS：作者君错了，高估了自己的手速，貌似还欠一章，找机会补吧……
再有一两章回斗罗，本来是想周一开的，我失策了啊，不过你们也太过分了，跟秋儿多大仇啊，起的名字看得我想流泪。